《聊斋新编》片场的怪事，是从女主角苏曼突然变了性子开始的。
前一天还在跟导演吵着要改剧本的人，第二天竟穿着戏服跪在镜头前，眼神空洞地念着旁人听不懂的台词。场务偷偷说，凌晨三点看到她在化妆间啃生肉，嘴角淌着血还嘿嘿笑。
沈清辞赶到时，苏曼正被几个保镖按着。女人的指甲长得吓人，指甲缝里嵌着黑泥，见到沈清辞就突然挣脱束缚，四肢着地爬过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活像只被附身的野兽。
“替魂术。”沈清辞站在三步开外，青铜镜在包里发烫，镜中映出诡异的画面——苏曼的命魂被关在个玻璃罐里，罐口贴着张黄符，而她的身体里，正蹲着个披头散发的陌生女人魂魄。
“什么术？”导演王潮洲脸都白了，“曼曼前几天去东南滩度假，回来就不对劲了……”
沈清辞没接话，指尖在苏曼额头虚点。女人突然惨叫一声，额头上浮现出个淡红色的指印，那是南洋邪术特有的“换魂印”。
“把她的贴身衣物拿来。”沈清辞转身对助理说，“越多越好，最好是没洗过的。”
助理跑着去取时，苏曼突然用种尖利的陌生嗓音笑起来：“没用的……她的魂已经被我吃了……”
青铜镜泛起涟漪，镜中闪过更惊悚的画面：个穿花衬衫的男人正在割自己的指甲，每割下一片就往个稻草人上贴，稻草人胸口缝着的，正是苏曼的照片。
“南洋邪师用指甲盖做媒介，偷换了她的命魂。”沈清辞的声音冷得像冰，“这种邪术最阴毒，被偷魂者七日之内魂飞魄散，施术者就能占了她的身体和气运。”
片场瞬间炸开了锅。演员们交头接耳，有人说前阵子看到苏曼跟个东南滩男人走得很近，还有人说苏曼的片酬突然涨了三倍，现在想来全是怪事。
“沈大师，救救曼曼！”苏曼的经纪人扑通一声跪下，“她要是出事，这部戏就完了！”
沈清辞扶起她，目光扫过人群：“还需要两样东西——黑狗毛和苏曼的生辰八字。”
找黑狗毛费了点功夫，最后还是道具组从仓库翻出个旧狗玩偶，薅下一把人造毛充数。沈清辞看着那撮假毛挑眉，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就用吧，总比没有强。”
她用朱砂在黄纸上写下苏曼的八字，又将狗毛和苏曼的头发混在一起，扎成个小小的稻草人。当最后一根针扎进稻草人心口时，苏曼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里吐出黑血，血里还混着几片指甲盖大小的皮肉。
“找到了。”沈清辞盯着黑血里的皮肉，那上面隐约能看到个纹身——正是阴山派的图腾，“施术者是阴山派的人，而且跟苏曼有过肢体接触。”
青铜镜突然发出嗡鸣，镜中映出施术者的脸——正是那个穿花衬衫的男人，此刻正坐在间密室里，面前摆着七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泡着个模糊的魂魄，其中一个标签写着“苏曼”，旁边还有个空罐，标签是“林晚晚”。
“他在为林晚晚准备身体。”沈清辞的瞳孔骤缩，“苏曼只是试手的祭品！”
她加快手上的动作，将稻草人放在苏曼头顶，嘴里念着引魂咒。随着咒语声越来越响，苏曼的身体开始冒白烟，烟里渐渐凝成个模糊的人影，正是她原本的魂魄。
“回来！”沈清辞猛地拔掉稻草人身上的针。
“啊——！”
苏曼和密室里的施术者同时惨叫。女人的魂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回身体，而千里之外的邪师突然捂住心口，七窍流出血来，桌上的玻璃罐全炸了，魂魄化作黑烟消散。
苏曼瘫在地上大口喘气，眼神渐渐清明：“我……我记得……有个男人给我递过一杯酒……”
沈清辞没让她说下去，而是对王潮洲使了个眼色：“把她带回休息室，二十四小时看管，别让任何人靠近。”
处理完片场的事，沈清辞立刻联系了陆砚舟。男人的效率向来惊人，半小时后就发来施术者的资料：“陈阿水，东南滩华裔，三年前加入阴山派，他的银行账户每个月都收到一笔匿名汇款，汇款人信息指向……”
“林晚晚的海外公司。”沈清辞接话，青铜镜里正映出林晚晚的脸，她正在和陈阿水视频，脸色因愤怒而扭曲，“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砸了！”
视频那头的陈阿水捂着流血的鼻子，说话漏风：“晚晚小姐……那女人有高人相助……我被反噬了……”
“闭嘴！”林晚晚突然拔高声音，“立刻销毁所有证据，不然让你魂飞魄散！”
沈清辞迅速截图保存，又让陆砚舟追踪视频信号。当定位显示在城郊废弃工厂时，她抓起桃木剑就往外走：“去抓人。”
废弃工厂里弥漫着血腥味。陈阿水正用火烧着什么，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其中一块还沾着张标签，正是写着“林晚晚”的那个。
“跑不了了。”沈清辞堵住工厂大门，桃木剑直指陈阿水，“说，林晚晚让你换魂，到底想干什么？”
陈阿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手雷，拉开保险栓狞笑：“同归于尽吧！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青铜镜突然飞出去，撞在手雷上。镜子没碎，手雷却像被冻住般停在半空，最后“咔哒”一声掉在地上，保险栓自己弹了回去。
“邪术害人，终害己。”沈清辞走上前，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你以为林晚晚真会让你换魂？她只是想借你的手，毁掉所有知道‘天地银行’的人。”
陈阿水的脸色骤变：“你……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帮她处理过三个不听话的艺人。”沈清辞蹲下身，拿出手机里的截图，“这些魂魄，都是被你害死的吧？”
男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瘫在地上痛哭流涕：“是她逼我的！林晚晚是阴山派的VIP客户，她能用‘天地银行’兑换寿命，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他交代了所有事——林晚晚担心自己的气运被“气运兑换系统”吸干，想找个八字相合的身体换魂，苏曼只是第一个试验品。而所谓的“天地银行”，根本不是存钱的地方，是用活人魂魄兑换阴寿的交易所。
“她还说……”陈阿水突然打了个寒颤，“等换了身体，就用锁龙钉彻底锁住龙脉，到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变成阴曹地府……”
沈清辞没再听下去，拿出手铐将他铐住。阳光透过工厂的破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角落里的阴寒。
她摸出青铜镜，镜中映出林晚晚的脸，女人正在砸碎一个水晶球，球里封印着个小小的魂魄——正是之前在陶家老院遇到的那个小鬼。
“没用的东西，留着碍眼。”林晚晚的声音冰冷刺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