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子白熊继续对雇主维齐讲故事:
“虎方战士以彪悍著称,他们划着独木舟和竹筏,越过湍急的长江天险,直扑鄂国军队,鄂国作为商朝南方的忠实盟友,早已在江北丘陵地带筑起简易木寨,预警的烽火在江岸升起,血腥冲突爆发。”
“空气中弥漫着黑色江水的湿气,虎方将领一声号角,战士们如潮水般涌过黑夜的浅滩,虎方人于黑夜发起抢滩冲锋,试图撕裂鄂国军队的防线,青铜戈矛交错撞击,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一名虎方勇士挥动青铜钺,斩断了鄂人战车的辕木,马匹惊嘶倒地,那是第一辆从后方增援的鄂人战车……步兵混战中,虎方战士展现了南方部族之勇猛,他们用利斧不停劈裂鄂军盾牌阵。子时,夜袭的首批虎兵抢滩登陆成功,兵潮快速朝北方蔓延……”
维齐淡淡道:“鄂侯轻敌了。”
白熊说:
“对。在商王的前两次伐彭战争中,虎方人作为彭人的盟友,一直按兵不动,这让防范虎方的鄂国军队从高级将领到基层小兵皆认为:虎方人根本没有胆量跨江进攻他们……结果,鄂人在交战之始被虎方人狠狠压制。”
维齐问:“接着呢?”
维齐道:
“鄂人的火箭如蝗虫飞过,临危不乱的鄂侯命令后方弓箭部队阻击还在江面上的虎方兵,许多虎方人被从天而降的青铜镞射中;然后,鄂侯亲率预备队从侧翼包抄抢滩成功的虎方军团,混乱的战火烧毁了虎方人的大量竹筏与独木舟,夜幕下的哀嚎声与战鼓声交织,大量青铜兵器在激烈混战中崩口断裂后,部分士兵捡起石块摸黑厮杀。”
“日出时分,筋疲力尽的虎方军队攻势放缓。长江北岸遗尸累累,多数死者身着简陋皮甲,伤口多由青铜利器造成;鄂人艰难守住了后方阵地,但战车损毁过半,青铜武器散落战场。旭日将长江染成血红色,水面浮着破碎的竹筏与烧焦的独木舟;昨夜,鄂侯的亲信骑兵已星夜兼程地赶往大后方报信,留给虎方人打败鄂人的时间不多了……”
“江面上弥漫着薄薄晨雾,最后一批参战的虎方战士赤足跃上北岸浅滩,他们的青铜短戈在晨曦中闪着红光,这是虎方国最后的参战兵力,由虎方国王亲自带队。他们藤盾覆身、燧箭藏腰、精神抖擞……与此同时,鄂国的烽燧台升起狼烟,五百乘从后方增援的青铜战车已列阵北岸丘陵,战车御手紧握缠皮缰绳,戈兵甲胄发亮,弓箭手搭弓待发——这些精良装备源自商朝的支持。”
“虎方大将吹响骨号,战士如潮扑向鄂军左翼;然而,鄂国的战车方阵随即碾压而来。一时间,青铜戈矛交错,金属刮擦声刺耳欲聋:一乘鄂车辕马嘶鸣冲锋,虎方大将挥戈斩断虎方战车轮轴,车厢倾覆,驭手颈插燧石箭,咽气前仍握紧断矛;更多的情况,是高大牢固的鄂人战车在来回冲杀中不停收割虎方步兵之性命……虎方人死战不退,只为拖住鄂军,静候西方惊雷。”
“同一时间,在西方地平线,庸国大军正悄行东进。这支万人山地之师目标明确:趁鄂军主力江岸激战,直捣其腹地南阳粮仓,切断鄂军援路,一战定乾坤……”
“日上三竿,青铜战车上的鄂侯渐渐扭转局面,他狞笑虎方人之持续送死,鄂人短暂地占据了上风;忽然,西方丘陵忽现爆杀声……庸国山地步兵如猿猴攀岩而下,万人队伍兵分三路切入:一路焚粮仓,黑烟吞没鄂国烽燧台;一路毁桥梁,断鄂军退路;阑疾为首的主力直冲鄂军后方部队……”
“正午时分,被两面夹击的鄂军终于支撑不住,庸人在北面战场越收越紧,包围圈内,鄂军战车陷入泥潭,人马互相践踏,死伤无数;南面战场,虎方人见机反扑,他们如狗皮膏药般不断干扰鄂人向东突围(突围者与长江下游的殷商大军汇合)……战至日落,鄂军残部困守一个北岸小土丘,鄂国战车损毁殆尽,只有少部分鄂人在混战中成功突围。英明大半生的鄂侯身中三箭坠车,青铜胄滚落泥浆,他对阑疾道:‘鄂人非战之罪,庸人将步鄂人后尘……’语未毕,庸军主帅阑疾刀枭其首。 ”
“江北的夜风卷着铜锈与血腥,鄂军甲胄零落,虎方藤盾焚毁,庸国伤兵倚石喘息。虎方人与庸人各拾战利品,人人表情麻木且冷酷,时不时传出人类死前之哀嚎声——这是战胜者对负伤鄂兵之补刀。此役,庸军闪电偷袭助虎方险胜,鄂军几近覆灭,商朝南疆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