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府衙之后,南宫伊忍不住打趣铁无情:“原来铁捕头也很会开玩笑!”
铁无情摇摇头:“以后可不敢乱开玩笑了,一开玩笑就得罪人!”
南宫伊安慰他:“夏婧婧性格爽朗,我想她不会计较的。”
“夏婧婧也许不会计较,但我怕别人会计较!”
“谁?谁敢跟铁捕头计较?那岂不是自找苦吃?”南宫伊笑吟吟地打趣了一句。
铁无情意味深长地瞧了南宫伊一眼:“我只怕人家嘴上不说,心里却在计较,偏偏我又不会哄人开心,真是难受的很!”
南宫伊听得一头雾水:“铁捕头这是得罪了谁啊?想哄谁开心啊?”
她还想再追问,却见夏婧婧一路小跑着追了过来,瞧她一脸得意的模样,估计那名捕快被她揍得不轻。
张秀才的家,是非常普通的民宅。
三间北屋,中间一间是客厅,西侧是卧室,东侧是书房。
西厢房是学堂,七八个孩子每天都会来到这里,跟着他学习读书写字。
东厢房是厨房,跟大多数百姓家的厨房一样,有锅灶、水缸、桌凳、柴米油盐等日常生活用品。
张秀才的尸体,是在客厅被发现的。
他的死亡时间虽然已经超过了一个月,但死亡现场却被铁无情保护得很好。
客厅里的桌子、凳子,都还在原来的位置,桌上的碗筷、杯碟,也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盘子里的菜和碗里残余的饭,都已枯干发黑,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南宫伊在客厅转了一圈,仔仔细细察看了每一个角落,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你们说,他有没有可能是自杀?”夏婧婧突然开口,“水和饭菜里没有毒,别人直接喂他吃砒霜又不可能,那除非是他自己主动吞了一包砒霜!”
“你说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自杀的动机呢?”南宫伊把目光投向铁无情,“一个人倘若活不下去,想要自杀,之前总会有很多征兆的,比如说情绪低落、失控、精神萎靡等等,张秀才死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铁无情摇摇头:“关于张秀才死前几日的表现,我调查过左邻右舍,他们一致反馈,说张秀才书教的不错,收入不错,人品也不错,性格良善温顺,对孩子们极有耐心,而且跟街坊邻居相处的很好,没有什么活不下去的理由……况且,自 杀的人,通常都会留下遗书,但我在这里搜查了好几遍,没有发现遗书,所以,自杀不成立!”
南宫伊又问铁无情:“毒死张秀才的砒霜来源,有没有调查过?”
铁无情回答道:“张秀才死后,我派人调查了全神都一百零八家药铺,没有人买过砒霜。”
夏婧婧突然“嗤”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铁无情诧异地望着她。
“我笑你这些调查,基本没什么用!”
“何以见得?”
“你想想啊,人命关天的事,谁敢说自己家卖过砒霜?那不是自找麻烦吗?再说,想要砒霜的人,干嘛非要去买呢?难道不会去偷吗?”
夏婧婧的话,让南宫伊和铁无情都陷入了沉思。
是的,砒霜毒死一个人,仅需要三钱即可,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获取三钱砒霜,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看来,探寻砒霜来源,的确没有太大意义。
问题的关键点在于,从放学后到晚饭前这段时间,张秀才和谁接触过?砒霜又是如何进了他的肚子里?
南宫伊提出自己的疑问,铁无情皱着眉头回答:
“学生们说他们放学之后,张秀才就去做晚饭了,而他们也各回各家了,后面的事情他们也不知道了。而且,我也问过左右街坊,那段时间,大家都在忙着做晚饭,谁也没有注意到张秀才有没有出过门,或者有没有人去过他家里。”
南宫伊点点头:“那就是了,问题一定就出在这段时间!基本可以确定,在这段时间里,有人来过张秀才家里,或者张秀才出门见过某个人!”
南宫伊话音刚落,眼角的余光一瞥之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门口一闪而过。
她脚下一动,呼地冲出屋子,见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正趴在窗户上向里面张望。
那小男孩见屋里有人出来,吓得转身就跑。
铁无情抢先一个空翻,落在了男孩前面,伸出双臂拦住了他。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许是铁无情的脸色过于严肃,男孩吓得不敢说话,只是步步后退,跌进了南宫伊的怀里。
南宫伊拉住男孩的手,莞尔一笑,亲切地问:“你是张秀才的学生吗?是不是想他了所以来看他?”
男孩摇摇头:“我不是,我没有钱上学堂,只能在学堂外面偷听张秀才讲课!”
“你每天都会来张秀才这里偷听讲课吗?”
男孩点点头,小声地回答:“嗯……是的。”
“张秀才死的那天,你来过吗?”
男孩又点点头:“我下午来的,一直听课到放学,然后别的孩子都回家了,我就一个人在门口玩儿了会。”
“噢?”南宫伊来了兴趣,“你在门口玩,有没有看到张秀才出去过?”
男孩摇摇头:“没有!”
“那有没有看到有谁来过张秀才家?”
男孩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我看见一个女人来张秀才家了!”
“女人?什么样的女人?”铁无情和夏婧婧齐齐走上前,围住了男孩。
“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婶婶……”
男孩的话,让铁无情、夏婧婧和南宫伊的脸上都露出了喜色,看样子,这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就是破案的关键了!
南宫伊弯下腰,耐心地问男孩:“那,你认识那个婶婶吗?记得她长什么模样吗?”
男孩又摇头:“不认识,但是我记得她的样子!”
铁无情立刻去张秀才书房里找了纸笔,让男孩细细地描述那个女人的样子,然后在纸上画了出来。
南宫伊瞧着纸上的女人,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铁无情盯着画上的女人左看右看,忽然一拍大腿:“这不是金玉绣庄的老板娘金镶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