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巨岩停在崖角,
凝成沉黑。它的告别,
从浪花中汲取,并风干。
或者,它早抽身离去,
随某一片漂走的筏子,沉没于
更深的孤寂。
多少晨昏转过,
望塔,一只失声的铜铃,
悬在高处,含着一口陈年的风。
远处的礁群疏落,
散成低徊的潮音。
而狭长的岸脊知晓,立足绝境,
如何藏匿柔韧的根须。
我与海平线交换静默,
囤积着,挥霍不尽的岑寂。
光阴尽数消磨在争论:
黑,究竟是沉入渊底的礁石更浓,
还是收拢羽翼的海鸟,那收敛的翅尖。
直到歧路蔓生,再无法辨明。
夜深了,又深一层。
野花数到第七瓣,就忘记。
小湾深处,灯火推开薄雾,
为我们亮出另一张浩瀚的星幕。
而涛声的起伏,最终搁浅于——
月亮的清辉,
在层层叠叠的树叶背面,洇开潮痕。
年复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