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女儿林倾倾大喜的日子。”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我这女儿啊,从小就野,不爱红妆爱武装,好不容易盼着她退役了,想着能接我的班,结果她非要去搞什么健身房。”
婚礼的司仪台上传来岳父林建业沉闷的声音,像一记重锤砸在婚礼的喜庆气氛上。
台下一阵善意的哄笑。
林建业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沉甸甸地落在了傅雷身上。那眼神,锐利得像是能把他当场解剖。
“我这女婿嘛……”
傅雷笔挺地站着,感觉全场上百道目光都成了探照灯,要把他钉穿。
林建业,一个靠物流发家、气场两米八的狠人,此刻正用评估货物的眼神,一寸寸剐着他这个新女婿,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七个大字:“我的白菜被猪拱了”。
他顿了顿,话筒里传出一声冷笑。
“一朵鲜花,插在了……”
全场死寂。
傅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林建业最终还是把那句“牛粪上”咽了回去,重重一哼:“唉,我女儿喜欢就好!”
“哄——!”
台下爆发出剧烈的哄笑,那笑声像无数根针,扎在傅雷的自尊上。
他能怎么办?只能对着那个从小就看他不顺眼的岳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就在这时,岳父那桌,一个肌肉快要撑爆礼服的壮汉猛地站起,端着满满一杯白酒,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
是林倾倾在特战队的铁哥们,张猛。
“傅老师?”张猛铜铃大的眼睛死盯着傅雷,嗓门震天响,“听说你是清北的高材生,教物理的?这小身板,风大点别给吹跑了!”
周围一桌的战友立刻跟着起哄:
“猛子说得对,以后倾倾要受了欺负,你能干啥?算公式把人算死吗?粉笔把人砸死?”
这种羞辱一波接着一波,不仅表达着特种兵们对新娘林倾倾的直接关心,还夹杂着一种隐隐的嫉妒,傅雷的脸涨得通红,端着酒杯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他刚要开口,一道残影闪过!
林倾-倾不知何时已脱下繁复的婚纱,换上了一身火红的旗袍。她没说一个字,右手如电,闪电般扣住张猛持杯的手腕,向下一拧!
“咔!”
是骨节错位的轻响。
同时,她左肘精准地顶在张猛的腋下麻筋!
“呃啊——!”
前一秒还气焰嚣张的肌肉猛男,发出一声野兽般的闷哼,整张脸瞬间憋成猪肝色,酒杯“哐当”落地,碎了一地。他一米九的身体软了下去,整条胳膊被林倾倾轻松反剪。
全场,鸦雀无声。
林倾倾脚尖一勾,将动弹不得的张猛踹得一个趔趄,随即侧头,用下巴点了点身边已经彻底看傻的傅雷。
她盯着满脸痛苦的张猛,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砸进每个人的耳朵:
“我的人,我护着。”
一字一顿。
“你有意见?”
死寂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喝彩与口哨!
傅雷站在林倾倾身后,看着她玲珑却充满力量的背影,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什么尴尬,什么窘迫,全被一种滚烫的骄傲所取代。
他看着她,这是他的新娘,他从小追到大的姑娘。
全世界,最酷的女孩。
傅雷此时清俊的面庞泛着红晕,身旁的新娘,被旗袍勾勒出常年锻炼才有的紧致曲线,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散发着夺目的光泽。她没有寻常新娘的娇羞,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能亮瞎人眼的笑容,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对着台下使劲挥手,那架势不像是结婚,倒像是得了奥运冠军。
此时笔挺的西装穿在身上,修饰出傅雷欣长的身材,他习惯了实验室里的白大褂和教室里的粉笔灰,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此时已经忘记了被上百双眼睛聚焦的僵硬感觉,眼里只有这个让他心甘情愿放弃清北硕博连读的机会,也要回到这座小城的姑娘。
婚礼的高潮,是新郎的真情告白。
傅雷深吸一口气,走上台。这一次,他不再紧张。台下,林倾倾正仰着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星光。
他握住话筒,清朗的声音透过音响,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倾倾,你就是我的万有引力,让我无法逃离,也不想逃离。”
林倾倾被他这句物理学情话逗得哈哈大笑,眼眶却微微泛红。
全场一片掌声和起哄声。
傅雷继续说道:“很多人都觉得,我们俩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匠;她,一个能徒手掀翻壮汉的特种兵。就像正物质和反物质,一见面就该湮灭。”
“但他们不知道,”傅雷的声音温柔下来,带着一丝颤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看着她从一个跟在我屁股后面哭鼻子的小丫头,长成一个英姿飒爽的军人。我也曾无数次幻想,她穿着军装的样子,一定很美。”
“为了能配得上她,我努力学习,考上了清北。我可以留在大城市,有更好的发展。但我回来了,回到这座小城,当一名普通的高中物理老师。因为我知道,这里,有我从小就心心念念的小青梅。她不喜欢大城市的喧嚣,她退役后,想做的,是把她的健身房开遍我们家乡的每一个角落。”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两人从小到大的照片。
扎着羊角辫、满脸泥巴的林倾倾,正像个小炮弹一样追着比她高半个头的瘦弱小傅雷,只为了抢他手里那根快要融化的冰棍。
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傅雷,在操场边,有些笨拙地拧开一瓶水,递给刚刚跑完八-百米、脸颊通红的少女林倾倾,眼神躲闪,耳朵却红得像要滴血。
一张照片上,傅雷正埋首于一堆复杂的物理习题中,而林倾倾则把他的脑袋当成了枕头,睡得口水都快流到了牛顿第二定律的公式上。
还有一张,是在一次野外徒步中,傅雷不小心崴了脚,林倾倾二话不说,背起比自己还高的少年,大步流星地走在山路上,傅雷趴在她并不宽阔却异常稳固的背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表情是羞窘和安心的奇妙混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