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象中的雷霆一击,在空中划过一道……软绵绵、轻飘飘、毫无力道的弧线。
速度慢得像是在播放0.5倍速的慢动作。
力道轻得,可能连一只猫都扫不倒。
“啪”
一声轻响。
与其说是“踢”,不如说是“贴”。
她的脚,像一片羽毛,又像一块湿毛巾,轻轻地、温柔地“贴”在了男人(傅雷灵魂,傅中庭身体)的脸上。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林倾倾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脚还贴在对方的脸上,整个人都石化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脚底板传来了温热的、带着胡茬的粗糙触感。
而对方的脸上,也一定能感觉到她软绵绵的、纤弱的、柔软的脚底板。
零伤害。
但侮辱性极强!
傅雷也懵了。
他完全是出于本能地呆立在原地,感觉到脸颊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贴”了一下,不痛,甚至有点痒。他只是感觉到脸颊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贴”了一下,不痛,甚至有点痒。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在半空中保持着金鸡独立的滑稽姿势,一个则顶着猛男的身体,露出傻白甜的无辜表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砰!”
寝宫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太监服饰、脸色煞白的中年男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正是大内总管,王奇胜。
他刚刚在门外心急如焚,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轻响,本以为会听到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林才人哭泣求饶的喊声,但这一阵阵异响,太奇怪了。
他也是本能地冲进来,就看到了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他们那位杀人不眨眼、视人命如草芥、一天不杀人就浑身难受的暴君陛下,正傻愣愣地站着。
而那个被他扔进来的、柔弱不能自理的林才人,正一只脚“踹”在陛下的龙脸上!
王奇胜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他的大脑,当场死机。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下一秒,他两眼一翻,双腿一软,差点当场吓晕过去。
一声凄厉到变了调的尖叫,划破了寝宫的宁静。
“林……林才人!你……你你你……你,敢行刺陛下!”
古代,乾清宫内。
王奇胜那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终于打破了所有的尴尬和死寂。
“护驾!护驾!”
他手脚并用爬起来朝外喊,声音里带着哭腔。
“来人啊!林才人疯了!她要谋害陛下啊!”
他的尖叫像是一个信号。
门外,原本守夜的侍卫和太监们,听到这动静,瞬间潮水一般地涌了进来!
傅雷的脑袋嗡嗡作响,几乎要被王奇胜那杀猪般的尖叫声给震裂了。
一群手持长矛利刃的侍卫,如潮水般涌了进来,将龙床围得水泄不通。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恐与杀气。
这阵仗……
傅雷腿都软了。
这他妈是哪个剧组啊?也太敬业了吧!群演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到位!
难道是倾倾那不靠谱的老爹给她安排的惊喜?搞个沉浸式剧本杀庆祝新婚?
可这也太逼真了!
看着那些闪着寒光的刀尖,傅雷毫不怀疑,这玩意儿捅人绝对会见血!
他的大脑在零点零一秒内疯狂运转。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他一把将还处在懵逼状态、保持着金鸡独立姿势的林倾倾(林婉仪身体)捞进怀里,用他现在这具身体宽阔的胸膛将她娇小的身躯整个罩住。
然后,他仰头,发出一阵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洪亮又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金碧辉煌的寝宫中回荡,震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傅雷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群侍卫和吓瘫的太监吼道:
“都给朕退下!”
“朕,只是在和爱妃玩个游戏,测试测试她的胆色而已!”
他低头,故意在林倾倾的耳边亲昵地蹭了蹭,声音大得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没想到朕的爱妃如此有料,更没想到,你们这群奴才,居然如此不经吓!真是扫兴!”
这番操作,直接把所有人都干懵了。
他们的帝王在大笑?还玩游戏?冲进来的侍卫统领,握着刀柄的手都僵住了。
瘫在地上的王奇胜,也停止了哭嚎,他抬起那张煞白的脸,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我们那个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一天不杀人就浑身难受的陛下……会开玩笑了?
还笑得这么……这么……豪放?
王奇胜看着龙床上紧紧相拥的“帝后”,陛下脸上挂着他从未见过的爽朗笑容,而那个林才人,则像只受惊的小猫,缩在陛下怀里,瑟瑟发抖。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但,君心难测。
谁敢质疑陛下的“雅兴”?
“是……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王奇胜到底是宫里的老人精,他立刻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跪好,拼命磕头。
“奴才惊扰了陛下和娘娘的兴致,罪该万死!”
侍卫统领也赶紧收刀,带着所有人“呼啦啦”跪倒一片。
“陛下恕罪!”
王奇胜不敢违逆,一挥手,哆哆嗦嗦地带着侍卫们退了出去。
但他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走远,而是像壁虎一样贴在寝宫的门外,竖起耳朵,拼命偷听。
他总觉得,今天的陛下,太不对劲了!
寝宫内,傅雷抱着怀里温香软玉的“林倾倾”,感觉自己的心跳还像打鼓一样。
他低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急促而温柔地说道:
“别怕,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们得先演下去。”
突然,他身体一僵,手猛地松开,直勾勾盯着林倾倾那张脸:
“倾倾,是你嘛?那个。。。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此时的林倾倾虽然脑子还是一团浆糊,但这个声音,这个语气,是属于她老公傅雷的。
不管外面这具壳子变成了什么样,里面的灵魂,是她的男人。
这就够了。她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心安。
她撩了撩眼皮,有气无力地说:
“是我,人生有味,小肠拌大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