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现代。
林家专门为新人准备的中式婚房别墅里。
大红的喜被,雕花的木床,一切都还保留着昨夜的喜庆。
傅中庭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
身为帝王,他早已习惯了掌控一切,但此刻,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笼罩了他的全身。
这感觉……很糟糕。
他蹙眉,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四肢百骸都使不上劲,像是大病初愈。
他睁开眼。
陌生的环境。
虽然也是古色古香的装饰,但细节处处透着他看不懂的怪异。
那墙上挂着的发光琉璃盏是什么东西?为何没有烛火却能亮如白昼?
他警惕地扫视四周,然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身边。
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傅中庭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
昨晚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辛辣的烈酒,温柔带点悲凉的琴声,柔弱无骨的小美人。。。。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坐起身,目光如刀,看向那个“小美人”。
只看了一眼,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女人……好生健硕!
身形高挑,肩膀宽阔,即便盖着被子,也能看出被子下那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
这这这,绝对是一个顶尖的杀手!伪装成了女人!
傅中庭的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警惕性,让他没有丝毫犹豫。
他提气运劲,并指如刀,一掌劈向对方的脖颈!
这是他从小修习的宫廷杀招,无声无息,一击毙命!
然而——
气沉丹田,丹田空空如也。
经脉运气,经脉毫无反应。
他只觉得手臂软绵绵的,拍出去的掌刀,还不如王奇胜打小内侍的巴掌。
该死!
傅中庭心中暴怒,身体却不听使唤。
他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这记“掌刀”变成了一记“推掌”,狠狠地推在了女人的肩膀上。
“砰!”
一声闷响。
那“女刺客”被他一掌推下了床,重重地摔在了铺着厚厚地毯的地上。
傅中庭一击得手,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他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地上的女人,心中惊骇万分。
为何朕的内力全失?朕的身体为何如此孱弱?!
而被他推下床的林婉仪,也懵了。
她被那股力量掀下床,却并没有感觉到预想中的疼痛。反而……感觉自己的常年柔弱的身体像一块结实的盾牌,落到地上没什么感觉,有点奇怪,自己怎么这么“耐摔”?
她晕乎乎地抬起头,看向床上。然后,她也彻底傻眼了。床上坐着的,是“陛下”。
那张英武逼人、让她畏惧到骨子里的脸,她绝不会认错。
可是……
陛下的身体怎么……缩水了?
原本那高大健硕、充满压迫感的身躯,此刻变得清瘦文弱,穿着一身奇怪的红色睡衣,肩膀窄得像个书生。
陛下那睥睨天下的帝王之气,此刻被一种惊慌和虚弱所取代。
这……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被什么妖物附身了吗?
“陛下?”
林婉-仪下意识地,用她那依旧柔弱惊恐的语气,叫了一声。
但她一开口,又把自己吓了一跳。
这声音……洪亮、清越,中气十足,完全不是她自己那细若蚊呐的声音!
内外双重错乱,让这位从小养在深闺的才人,大脑彻底陷入了混乱。
此时,婚房门外。
“咚咚咚!咚咚咚!”
粗暴的敲门声,伴随着张猛那标志性的大嗓门,震得整个门板都在嗡嗡作响。
“兄弟!开门啊!傅老师!”
“别在里面装死!我知道你们没睡!快出来!不把我们这帮伴郎喝倒,今天这洞房你们别想闹!”
“就是!倾倾姐,管管你老公啊!快开门!”
门外,一群喝得醉醺醺的伴郎正在疯狂起哄。
现代。
婚房别墅。
门外那震耳欲聋的喧哗,像是一群聒噪的乌鸦在傅中庭的脑仁里疯狂筑巢,尖锐,混乱,刺在傅中庭混乱的脑中,像锥子一样生痛。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身为帝王,他早已习惯了御前的绝对肃静,习惯了所有人屏息敛声,只等他一人的号令。这种市井流氓般的吵嚷,是对他天子威严最赤裸裸的挑衅!
“何方宵小,竟敢在朕的寝宫外喧哗?”
他下意识地低喝,声音里裹挟着冰渣,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王奇胜!”
他习惯性地呼唤着自己的内侍总管。
“推出去斩!”
然而,外面依旧吵闹无比,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连滚带爬地进来领命,没有预想中门外瞬间的噤若寒蝉。
只有身边那个健硕的“女刺客”,也就是林婉仪,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林婉仪吓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她惊恐地看着床上那个男人,那张脸,分明是她日夜畏惧的陛下,可那双眼睛里的杀气,却被一副文弱书生的躯壳困住了。陛下那能一拳打死猛虎的魁梧身躯,此刻单薄得可怜,红色的丝绸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的锁骨清晰得让她心惊。
陛下……为何变得如此文弱?虽然她没见过陛下的身体,但常识她有啊,这哪里是马上横扫三军,一剑平定天下的帝王。
门外的叫嚷声越来越响,甚至夹杂着“再不开门我们就撞了”的威胁。
林婉仪的脸色惨白,她能感觉到自己这具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心脏在有力地搏动,丝毫没有往日的惊惧感,但灵魂深处的恐惧却让她无法动弹。看着傅中庭那张阴沉得快要滴水的脸,她知道,若再不行动,这个“身体虚弱”的陛下,恐怕会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她咬着牙,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迈开碎步,跑向那扇雕花的红木门。
“吱呀——”
中式仿古的门栓被她用颤抖的手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