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侦探！等什么？为什么要等？
那双毫无波动的眼被眼皮遮住半截，空洞的，不夹杂其他情绪的，直勾勾盯着郑潇潇。
她的视线也在侦探身上，睁大了眼，快速飘移找不到固定的点位落定。
这种情况，要么眼珠在受思绪的情况下不受控制，漫无目的移动。
要么，是心虚不敢与他人四目相对。
尚末没有纠结究竟是这二者的哪一个，毫不留情抬手鼓掌。
击掌像演出打板发出的声音，让郑潇潇狠狠颤了一下，随即本能让自己的脖子立起，开始环顾四周。
现在的尚末需要知道怨灵是否存在，以什么形态，聚集在什么地方，有多少，甚至是年龄。他凭郑潇潇的口述，而非像上次那样看到实打实的记录资料，这次还会让她观察身体完好的怨灵数量吗？
现在的郑潇潇什么都看不到。异能已经使用了一次，如果尚末不蹦出其他问题，她可以凭借着之前时间线看到的东西回答。
“……”犹豫片刻，斟酌开口：“孩子。开膛破肚的孩子们……”郑潇潇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心里算着尚末会不会让她仔细去看这些孩子当中，有没有完整的。
她自己都不知视线在往何处落，半虚眼往之前怨灵所在的位置止住，营造出‘看到’的假象。
随后不等侦探说出台词。郑潇潇用猛抬头的动作让其微张的唇紧收了回去：
“侦探，有个很奇怪的东西！”
死嘴快说，快用这断脖子怨灵的线索堵住尚末的困惑！
这个抬头动作，让在场的众人齐刷刷注意过来，紧随郑潇潇扬起的脖子抬头注视着天花板。
“你看到了什么？”吴州默环抱着手臂，盯着无法穿透的天花板瘪嘴。
“是……没有脑袋的人。”郑潇潇努力回忆，却又不得不警惕那个靠近楼梯口，跃跃欲试要冲上去的吴州默。
她怕吴州默这孩子的异能当真是可以用物理攻击爆锤怨灵，怕她冲上去会真的引起折脖子怨灵现身。
这样的话，尚末还没得到任何信息，对方便魂飞魄散了！
尚末听闻，本身还有些许笑意的脸突然垮掉，他对身边的人了如指掌，呵斥已经抬脚的吴州默：“等等州默！”，又立即头也不回接着问，“助手，仔细看看，确定是没头，还是什么？”
不得不说尚末这人真的很注意细节呢。
“是……”
郑潇潇顿了一下，脑子飞快将那句反问特摄出来放到最大。每当尚末进行反问时仿佛都在左右脑互搏。
一边是对自己已经推理出来的答案，
一边是对他人提供的，模糊混淆视听的线索碎片。
“侦探，为什么这样问？”经过郑潇潇的观察，怨灵的形态都是临死前的模样。侦探不会多此一举或因为对方是断脑袋而诧异，定是郑潇潇的话让线索混乱了。
这种标志性的反问，让郑潇潇迫不及待想知道背后的线索。
“别说废话。”
“好吧。他的脑袋没有消失，侦探。脑袋耷拉在后背，看上去是脖子折断了，头连着皮肉垂在背上。”
这个答案让尚末肉眼可见的，将嘴角向上调整了两个像素点儿。他满意点头，“是高喆提到过的……”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嘈杂打断。侦探脸上明显写着不满，冷眼看去。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高喆提着又重又大的电筒，一只手推着小满的后背，二人焦急赶来。
“是高喆先生。”郑潇潇看清来人，带着难以置信的腔调。似乎在报幕，但实际上是困惑。
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间出现，按理来说此时的高喆该在新址，和那群预约过的领养人畅想未来才对。
而且为何小满在他身边？
郑潇潇回档回来后，磨蹭故意没去资料室，也没有与【玩家】相遇。因为这个变故所以导致小满没有出现吗？
那为什么现在的小满又和高喆在一起？
难道小满当时的出现，是一开始他们就串通好的？只是因为自己的变动而汇合了？
“太好了——！”高喆冲上台阶时差点儿被绊倒。他紧拽着小满，以防对方因自己一同砸向地面，“刚才出来没看到你们人，然后又发现这孩子自己出来了。一次性把大家都找到，可喜可贺。”
话落，视线定格在尚末身上，“侦探是在旧址发现了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明明白天一起来过，现深更半夜又偷摸着来，是发现了什么不愿意告知吗？’或许高喆心里是这样想的。
他们是偷摸着来旧址的，连大门钥匙都是吴州默不知从什么地方搞到手的。
“来得正是时候呢高喆，”尚末笑眯眯回答，“确实发现了有趣的东西。我想知道在你接手这孤儿院后，另一个人去了什么地方。”
“另一个人？”高喆笑得半眯的眼突然瞪大，微微前倾身体，手搭在小满身上，“这个人是指——”
“当然是还活着的前任院长，他姓洪，对吧？”
放在裤缝的手指轻点两下，这个细微的动作几乎没人注意到，但谢涛就在此时上前，抓住小满的手腕暴力拽了过来。
“哦、侦探，你们不能对孩子如此……”
高喆抬起的手扑空，他不理解为何谢涛会突然这样。
“能不能先回答问题？”
“额。侦探，前院长去了什么地方我并不知道。”高喆拗不过，如实回答。但眼神却始终落在小满身上。
“还活着吗？”
“什么？”
“他还活着吗？”尚末重复问。
对，没错。郑潇潇立即反应过来刚才尚末反问的原因了。
他的视线没有在手足无措的高喆身上，而是越过面前的几张人脸，锁定在外面那颗大树上。
郑潇潇当时提供的线索极其模糊，表达的意思像在说：有个没脑袋的人。
没有脑袋，和脑袋耷拉在后背这两个细节，如果没有方便清，会直接导致案件陷入错误。
“您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嗯，”这是尚末唯一一次没有不耐烦，“因为我很好奇，死去的前院长为什么会变成怨灵。”
“哦吼！当然是因为人死了，就会变成嘛……”
尚末立马打断他，“他没有机会成为悬案，也不会有人报警，因为还活着的那位前院长根本不敢，才着急出手孤儿院，甚至是急到忘记通知买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