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熊熊,跃动的火舌将夜幕撕开一片橙红的亮域,兽人部落的狂欢正酣。激昂的鼓点敲打着大地,欢笑声、歌唱声、舞蹈的脚步声汇成一片沸腾的海洋。空气中交织着烤肉浓郁的焦香与果酒清冽的甜意,兽人们围着篝火,或纵情舞动,或举杯畅饮,沉浸在这原始而热烈的欢愉中。
陆情刚收拾好自己的摊位,将最后一点“小山”收入空间袋,阮萌萌就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鹿般蹦跳过来,脸上洋溢着比篝火还灿烂的笑容,双眸亮得惊人。
她先回头朝自己那群气质卓然的兽夫群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稍等,随即一把紧紧攥住陆情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仿佛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陆情姐姐!快,快跟我来!”阮萌萌的声音清脆又兴奋,穿透了周围的喧嚣。
她拉着陆情,像个熟练的司仪,语速飞快地指向不远处那群静静守护着她的雄性们。
“看!那是黑豹族的阿风,快得像影子!他可是我们最厉害的斥候!”被点名的阿风身形矫健,黑发黑肤,眼神锐利如刀锋,即使在放松状态下也绷着蓄势待发的力量感。他矜持地朝陆情微微颔首,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阮萌萌,带着毫不掩饰的炽热占有欲。陆情注意到,当阮萌萌热情地拉着自己时,阿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迅速松开,但那份隐隐的急迫感却留在了空气中。
阮萌萌接着指向旁边一位气质温润如玉的雄性:“旁边那个温柔的白兔叫茶茶,一对兔耳高高立着,他缝制的兽皮裙最柔软,心可细了!”茶茶腼腆地笑了笑,雪白的兔耳轻轻抖动,眼神清澈柔和。
“还有那个,这个是谷尘!是我的第一个兽夫!”阮萌萌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和骄傲,指向一位气质有些特殊的雄性。
谷尘身形挺拔,面容英俊,但不同于其他兽人身上或多或少带着的野性特征或气息,他看起来……过于“普通”了。没有明显的兽耳、尾巴,气息也异常内敛,如同深潭。
他安静地站在那里,存在感似乎刻意放得很低,嘴角挂着温和得体的微笑,向陆情行礼:“谷尘,见过陆情雌性。”他的动作流畅自然,眼神也平静无波。
然而,就在这平静之下,陆情心头却莫名掠过一丝极淡的不协调感——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一张精心描绘的面具,一丝属于活物的波动都难以捕捉。她下意识地多看了他一眼,谷尘依旧微笑着,眼神却像蒙着一层薄雾,看不真切。
然而阮萌萌的介绍还在继续:“这是森桓、俞默…”
陆情后面就没认真听了,嘴角含笑,目光扫过那一个个出色的兽人。
一、二、三……八!整整八个!她暗自咋舌:不愧是原书女主,这吸引力简直如同磁石,将如此多优秀的雄性牢牢吸附在身边。她注意到,其中几位雄性的目光在阮萌萌和自己之间流转,带着评估与好奇。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寻找七瑞——原著中他本该也是阮萌萌的兽夫之一。
可此刻,七瑞却在不远处,正和团雀少年苗藏上演一场“烤串争夺战”。
七瑞得意地高举着一串烤得滋滋冒油、香气残留的肉串,苗藏则眼巴巴地围着打转,双手合十,小脸皱成一团,翅膀都蔫蔫地耷拉着:“七瑞哥哥,就一串嘛!最后一口了!你最好了!”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活像只被抢了食的小雏鸟。
“不行!我都让你抢走好几串了!”七瑞故意把肉串举得更高,带着点逗弄,“叫声大哥,认我做老大,这串就归你!”
苗藏一听,立刻挺起小胸脯,那张可爱的正太脸上写满了不容侵犯的骄傲:“团雀一族!誓不低头!” 那强撑的小模样,惹得陆情忍俊不禁。
她赶紧上前打圆场,习惯性地揉了揉苗藏柔软的头发:“好啦好啦,别争啦。下次姐姐多做些,让你们俩都吃个够。”
苗藏这才瘪着嘴,带着点小委屈,又倔强地紧紧站到陆情身边,小手还悄悄抓住了她的衣角,仿佛找到了最大的靠山。七瑞也嘿嘿笑着挠了挠头,显然也很享受这种轻松的互动。
陆情的烤肉早已售罄,不少来晚的兽人只能遗憾离去。这时她才注意到,场地四周不知何时支起了不少模仿她的烤肉摊。有雄性为讨好心仪雌性精心烤制的,也有想趁机分一杯羹学着售卖的。可惜,那些摊位前门可罗雀,烤肉的香气也显得寡淡平庸,甚至有些烤焦了。
兽人们看着自己冷清的摊子,再看看陆情这边刚刚散去的热闹余温,满脸无奈和不解。一个熊族兽人挠着脑袋嘟囔:“怪了,肉都一样,火也一样,用的也是陆情雌性卖的那种‘香草’(指孜然胡椒混合料),咋就没人买咱的呢?”
旁边的雌性掩嘴轻笑,一针见血:“手艺差太远啦,火候、手法、撒料的时机,陆情雌性那味道,你们学不来哩!光是看她烤,就觉得是种享受。”
篝火依旧明亮,歌舞依旧喧嚣。然而,在光影摇曳、人群欢腾的边缘暗处,几道模糊的身影悄然蛰伏。一股无形的压抑感,如同冰冷滑腻的蛇,悄然缠绕上少数敏锐者的神经。猫族兽人的耳朵警觉地高频转动着,拥有危险感知异能的兽人也皱紧眉头,不安地扫视着篝火光芒无法触及的深邃黑暗,喉间发出低低的警告咕噜声。
就在这时,熊猫部落的熊猫兽人突兀的挤开人群面色凝重地出现,他高大的身躯挤开人群,径直走到七瑞身边,低声而急促地说了几句什么。
七瑞脸上轻松的笑意瞬间敛去,疑惑地看了一眼对方严肃的脸,他知道这个人是父亲的亲信,又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望陆情和苗藏的方向,最终还是匆匆跟了上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喧闹的人群边缘。
这小小的插曲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宁静的湖面,泛起一丝涟漪——部落的气氛,似乎并非表面这般全然欢庆。
陆情拉着阮萌萌回到她那间布置得温馨舒适的竹屋。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竹香和花草的清新气息,与外界的鼎沸人声仿佛隔了一层纱,瞬间安静下来。两人在铺着柔软兽皮的竹椅上坐下。
阮萌萌四处打量,夸了一会儿陈设然后亲昵地晃着陆情的胳膊,像只快乐的小鸟,分享着新世界的喜悦:“陆情姐姐,你也找个兽夫嘛!你看,有他们在身边,真的安心好多呢!他们会保护你,照顾你,什么事都不用自己操心!”她眼中是纯粹的分享欲,仿佛在安利自己最心爱的宝物。
陆情无奈地笑笑,脑海中闪过那个聒噪系统推销“优质兽夫”的画面,如今只剩一片清净。
她语气平和而坚定:“我可没你这本事。再说,我才刚来,还没想这些。靠自己双手挣来的东西,吃着更香,睡着也更踏实。”她拍了拍腰间的空间袋,那里装着今晚实实在在的收获。
阮萌萌眨巴着大眼睛,似乎不太理解陆情的“固执”,但还是叽叽喳喳地继续分享自己和兽夫们的甜蜜趣事,比如茶茶如何熬夜为她缝制新衣,阿风如何为她猎来最稀有的彩羽鸟。
接着,她又好奇地追问陆情对部落里哪个兽人有好感,特别是七瑞和亭宿祭司。“苗藏很活泼可爱呀!亭宿大人更是……哇,简直像天神下凡!还有七瑞那么热情好客,而且他身材很棒哦,我本来想邀请他做兽夫的,不过我看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你都不会转弯了,姐姐你难道不心动吗?”她眨眨眼促狭地笑着。
陆情被她直白的问题问得脸上微热,只能含糊其辞地岔开话题:“咳……祭司大人高不可攀,七瑞?我只把他当恩人,至于苗藏…”她心中想的却是苗藏依赖的眼神和空间袋里沉甸甸的物资:“我只把他当没长大的孩子。”陆情说到这里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我发现他们的衣着好像都不一样,而且有些人说话文绉绉的,你不觉得奇怪吗?”陆情早就想询问了,有些人说话狂野,倒是有些原始味道,但有些人说话跟那古代的书生似的,听着文绉绉的绕得脑子疼。
阮萌萌挠挠头:“其实我也很奇怪啊?但是你不觉得这种缝合怪很有意思吗?我收集兽夫的时候就专喜欢挑与众不同的,谷尘就给我一种古代大家公子的感觉,阿风让我觉得像霸道总裁!”
她一边说着眼睛亮晶晶的就好像天上的晨星,傻笑着忽然又变红了,不知道小脑袋又歪到哪里去了。
陆情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她,自己还在呢。
阮萌萌回过神来,揉了揉自己的脸也连忙转移话题:“我跟你说这个世界最有意思的就是,雄性的衣服永远都是他兽型时的那身皮幻化的。比如说七瑞他不是熊猫兽人吗?所以他身上穿的永远都是黑白配!哈哈哈…”
陆情看着她发出银铃的笑也露出了笑容:“那他们的衣服是可以随便化形还是只能像他们这样,像是围了一个围裙一样?”
阮萌萌可有发言权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我可是前辈了!我穿越过来已经一年了,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们都是穿的兽皮,后来我跟他们说了一下我们现代时的衣服大概造型,他们就可以根据我提供的思路,塑造幻化的衣服造型,是不是很厉害!”
陆情点头发自内心的羡慕:“太羡慕了!那这样来说他们是不是就拥有一个巨大的衣帽间想换什么衣服就换什么衣服?这也太爽了吧!”
阮萌萌笑了:“也没有啊,它们的颜色永远就那个搭配,就像七瑞因为他本色就是熊猫的黑白色,无论他怎么更换衣服的样式,颜色都是黑白色的。”
陆情又疑惑了:“为什么苗藏的衣服和他们的兽皮不一样呢?他的衣服看起来有点像咱们古代的风格,总感觉风格不搭。”
阮萌萌清了清嗓子仔细跟陆情解释:“空族族群的衣服叫羽衣,布料轻柔,我之前有幸得到了一件让茶茶帮我做成衣服,那布料就跟丝绸一样。陆族的就是兽皮,相对比较保暖,我一般喜欢冬天穿,当然也有一些兽皮比较透气就比如我身上这一件。”说着他扯了扯身上的这件兽皮,陆情忍不住捏了一下衣角,的确,看起来很厚,实际上摸着很透气。
阮萌萌继续说:“海族盛产的布料叫鲛纱,听说穿上可以潜水,冬暖夏凉,只不过非常难得。”说到这里阮萌萌贴近陆情的耳边小声说:“我听说海族触怒了兽神被灭族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最起码到目前为止我是没见过鲛纱。”
陆情点头:“兽人的衣服是自己幻化?那像我们这些没有兽型的女性…雌性不会穿的是他们身上的皮吧?那也太恐怖了!”
阮萌萌睁大了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非常搞笑的事:“你在犯什么傻?他们会掉毛呀!比如说蛇族有蛇蜕,熊猫、鸟兽人他们会掉毛,至于为什么能穿,这不得不说这个世界有一种异能叫做生活异能,虽然在这个世界并不吃香,但是全靠他们才让我们这些雌性有衣服穿呀!至于雄性也可以不用自己那是兽皮,另穿衣服,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换衣服太麻烦了倒不如用自己的。”
陆情已经成了一个点头机器,原来这个世界居然这么神奇?
两人又聊了一段时间。
陆情看着阮萌萌纯真无忧、沉浸在幸福中的笑脸,陆情心中挣扎了片刻。那份关于“圣雌”命运的沉重疑虑,如同阴云般压在她心头。她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担忧。
她压低声音,谨慎地开口,目光紧紧锁住阮萌萌的眼睛:“萌萌,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我刚来到熊猫部落的时候看到了众星捧月的圣雌,和被白布包裹的尸体。”
阮萌萌点点头,眼中带着一丝惊讶和了然:“记得呀,怎么了姐姐?”
陆情的声音更轻,带着一种凝重的力量:“她被奉为圣雌、拥有强大生育力的女性……但是最终的结局,似乎是在……在失去生育力之后,很年轻就被兽神带走了。”她顿了顿,清晰地吐出这段话。
阮萌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血色仿佛一下子从她娇嫩的脸颊褪去,只剩下篝火映照下跳跃的阴影。
她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巨大的慌乱,贝齿无意识地深深咬住下唇,留下清晰的齿痕。手指更是紧紧攥住了身上那件由茶茶亲手缝制的兽皮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姐姐……”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风中飘零的落叶,“我…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我也怕。”
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不安的阴影。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他们每一个人……他们对我真的很好……可是……”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已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那层无忧无虑的伪装彻底碎裂,露出底下深藏的恐惧,“尤其是……想到要经历生育……那些描述……我真的很害怕……我怕疼,更怕……怕最后会像那些圣雌那样……”
看着她眼中真实的恐惧和无助,陆情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那份寻找避孕药材的念头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和坚定,不再仅仅是为了自己可能的未来,更是为了眼前这个同病相怜、共享着异世秘密的妹妹。
她用力回握住阮萌萌冰凉微颤的手,目光灼灼,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别怕,萌萌。姐姐答应你,我会想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
我们既然能来到这里,就一定有办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被那该死的‘设定’束缚!”
竹屋外,篝火晚会的喧嚣依旧热烈,欢歌笑语穿透夜色,庆祝着部落的繁荣与和平。竹屋内,摇曳的烛光下,两个来自异世的灵魂紧紧依靠在一起。
一份带着沉重忧虑却又无比深厚的姐妹情谊,在这奇异的兽世夜晚悄然滋生、牢固地联结。
只是在这样的世界里真的有避孕药材这种东西吗?
这种药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是这些都不是她们所考虑的,这不过是她们初步的目标而已。
只是两个人都忽略了一个事实,阮萌萌已经穿越过来一年了,为什么从来不曾受孕?是身体有问题?还是另有原因?只是这个问题一个没有问一个没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