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内。
傅雷和林倾倾还沉浸在确认彼此身份的劫后余生中。
但很快,傅雷就笑不出来了。
他指着林倾-倾,又指了指自己。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我,物理老师傅雷,穿成了这个不知道谁的猛男皇帝。”
“而你,特种兵林倾倾,穿成了这个弱不禁风的……妃子?”
“好像是叫林才人。”林倾倾补充道,她刚才听那个太监喊了。
“问题大了。”傅雷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我不会当皇帝啊!我连我们班班长都当不好!万一要我上朝,跟大臣讨论国事,我懂个屁啊!”
“我更惨!”林倾倾哭丧着脸,“我这身体,一阵风就能吹倒,万一有人要害我,我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这不就是宫斗剧里活不过三集就领盒饭的炮灰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恐惧和绝望。
“我们得合作。”傅雷沉声道,“我们必须扮演好现在的角色,先活下来,再想办法回去!”
“嗯!”林倾倾重重地点头,眼神也变得坚毅起来。
身为军人的韧性,让她迅速接受了现实。
“从现在开始,我是林才人,你是……陛下。”她看着傅雷,一字一句地说,“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得互相打掩护。”
两人正商量着对策,寝宫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轰”的一声,粗暴地推开了!
根本没有通传!
一个身穿凤袍、头戴金钗、面容雍容却眼神冰冷的宫装妇人,在一群全副武装的禁卫军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寝宫。
傅雷和林倾-倾的心,同时“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这谁啊,这么强势气场,只听王奇胜小碎步跟在后面,尖利的嗓音喊起:“太后驾到”,好嘛,皇帝他妈。
太后的目光,如两道利剑,越过跪了一地的宫人,直接锁死在了龙床上的傅雷身上。
她一言不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傅雷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想看林倾倾,但是忍住了,他是皇帝呀。
太后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皇帝,听闻你偶感风寒,神思不清了?”
这是一个问句,却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傅雷脑子飞速运转。
神思不清?这是个好借口啊!
他正愁没法应付朝政,这个可以有?
他连忙点头如捣蒜,脸上挤出痛苦的表情。
“是啊是啊!母后圣明!儿臣头疼欲裂,眼冒金星,国事繁重,实在是难以支撑啊……”
他一边说,一边还配合地揉着太阳穴。
太后的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精光。
她的儿子,那个掌控欲极强、从不肯示弱的儿子,会这么轻易地承认自己“不行”?
她心中冷笑,嘴上却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既然如此,皇帝龙体欠安,那这朝堂之事,不如就由本宫,暂代几日,替陛下分忧,如何?”
这是什么情况,太后要夺权?还是这么赤裸裸的嘛!林倾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疯狂给傅雷使眼色。
“啊,还有这种好事?不用上班,还有人替自己处理工作?这不就是带薪休假吗!”傅雷是社恐,不是傻啊,考上清北,有傻孩子嘛?但是吧,这种情况下,让他上朝,这也实在......
傅雷心中飞速盘算:现在这个情况,我对朝政一窍不通,硬顶着上朝肯定露馅。这太后主动要接手,正好!我不如顺水推舟,假装病弱,把这烫手山芋丢给她。这样既能免于暴露,又能争取时间,躲在幕后和倾倾一起研究对策,搞清楚状况!等我们找到回去的方法,或者摸清了这里的情况,再把权力拿回来也不迟!这叫战略性撤退!
想到此,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和感激,脱口而出:“好啊!太好了!有劳母后了!母后真是儿臣的及时雨啊!”
他这番“真情流露”,直接把太后都给整不会了。她准备好的一肚子话术和应对策略,全都卡在了喉咙里。她看着儿子脸上那堪称“天真烂漫”的笑容,心中的怀疑更胜了,她这儿子又憋什么坏招呢。
太后静静地瞪了傅雷一刻钟,然后猛地转身,声音冰冷,“传哀家懿旨,皇帝龙体抱恙,神思混沌。即日起,移居养心殿静养!朝中大小政务,暂由哀家垂帘听政!”
懿旨下达,傅雷和林倾倾被禁卫军“请”去了养心殿,沉重的大门关上后,门外整齐划一的军士脚步以及刀剑的声音,让刚刚还对自己“机智”的操作沾沾自喜的傅雷不由皱起了眉头。林倾倾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幽幽地说道:“我好像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老傅,你刚才那波操作,专业术语叫‘千里送人头’,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傅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着门外站岗的禁卫军,后知后觉地感到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们,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政治漩涡之中。而且,还是他亲手把自己推下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