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里此时的空气,冷得能结出冰来。
雕龙画凤的梁柱高耸入云,数百名文武百官身着朝服,鸦雀无声地分列两侧,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御座之前,那个须发半白,身形清瘦,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的老者身上。
左丞相,吴玉泽。朝中有名的“铁骨御史”,以铁面无私、诘问到底著称,被他问倒在朝堂上的皇亲国戚,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而他此刻锐利的目光,正死死地钉在龙椅上那个年轻的帝王身上。
傅雷只觉得龙椅上铺着的黄缎坐垫,像是烧红的铁板,烫得他坐立难安。他背后的冷汗已经浸湿了那身绣着五爪金龙的繁复龙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感觉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他的大脑正在以超越光速的频率疯狂运转。
完了,这回真的玩脱了!装逼遭雷劈啊!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还沉浸在“现场教学”的快乐中。他用现代物理学里的杠杆原理,简单画了几张图纸,就解决了边关守城器械的重大难题,让原本笨重无比的投石车,射程和威力都凭空增加了三成。当时,工部尚书和兵部尚书看到那几张鬼画符一般的图纸时,露出的表情,简直比见了活神仙还要夸张。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眼神阴鸷的左丞相吴玉泽,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发起了致命一问。
“陛下,臣,斗胆请问。”吴玉泽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陛下前日所授之‘杠杆之法’,神乎其技,鬼神莫测,实乃我大燕之幸。然,臣翻遍古籍,问询天下大儒,竟无一人听闻过此等精妙绝伦的原理。不知……此法究竟出自何处?是何方神圣所创?”
出处?
傅雷的心脏“咯噔”一下,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我哪知道什么出处!难道我要告诉他,这是我初中物理老师教的?告诉他我们那个世界,连三岁小孩都知道阿基米德撬动地球的故事?怕不是当场被当成妖孽给烧了!
他眼角的余光,能瞥见满朝文武脸上那好奇、探究、甚至怀疑的表情,压力山大。
怎么办?说自己是穿越来的?不行。说自己是天才,一夜顿悟?更扯淡!
“陛下,臣,斗胆请问。”
吴玉泽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
“陛下前日所授之‘杠杆之法’,神乎其技,鬼神莫测,实乃我大燕之幸。然,臣翻遍古籍,问询天下大儒,竟无一人听闻过此等精妙绝伦的原理。不知……此法究竟出自何处?是何方神圣所创?”
傅雷的心脏“咯噔”一下,出处?
“我哪知道什么出处!难道我要告诉他,这是我初中物理老师教的?告诉他我们那个世界,连三岁小孩都知道阿基米德撬动地球的故事?”
怎么办?说自己是穿越来的?不行。说自己是天才,一夜顿悟?更扯淡!
不管心里如何吐槽,傅雷面上还是波澜不惊,他眼角的余光,能瞥见满朝文武脸上那好奇、探究、甚至怀疑的表情。
就在这百般为难之际,傅雷的脑海里,无数看过的电视剧、小说、电影情节如同弹幕般疯狂刷过。好吧!死马当活马医,只能这么编了!
傅雷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口那快要爆炸的心跳。他缓缓地挺直了腰杆,将那具属于傅中庭的健硕身躯,摆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最高深莫测的帝王姿态。他微微抬起下巴,眼神变得悠远而迷离,仿佛透过这金銮殿的穹顶,看到了九天之上的星辰。
他的声音,刻意压得低沉而缓慢,带着一丝缥缈的神秘感,回荡在殿中:“丞相,所问甚好。”
他一开口,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此法……非凡人所创,亦非凡尘之物。”傅雷顿了顿,给了众人足够的消化时间,然后才缓缓抛出了他憋了半天的瞎话,“三日前,朕于睡梦之中,恍惚行至一处云顶仙宫。宫中有一白发仙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他见朕为国事忧心,便亲授此天书一卷,言此法可安邦定国,退敌于千里之外。此乃……上天垂怜,天佑我大燕!”
他把话说得神神叨叨,一脸“朕就是天选之子”的庄严。
这一番话说完,整个金銮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大臣们面面相觑,一个个憋得脸都快紫了。说不信?那是质疑天子,质疑上天。说信?这鬼话也太离谱了,骗三岁小孩呢?一时间,殿内响起了窃窃私语之声,嗡嗡作响,如同无数只苍蝇在飞。
吴玉泽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答案极不满意,正欲再次开口。
就在这时。
“哼。”
一声极轻,却极具穿透力的冷哼,从龙椅后方的珠帘后传来。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大殿瞬间再次安静下来。
是太后。
傅雷心里一紧,完蛋,这个便宜妈可比下面这群老狐狸难对付多了,她肯定不信。
珠帘后的身影动了动,一个威严而不容置喙的女声穿透而出:“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尔等不可再言!”
太后的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斥责和不耐。“眼下北境匈奴屡屡犯边,军情如火,十万火急!尔等还有时间在这里谈玄论道!”她话锋一转,直接拍板,“哀家看,此事不必再议!就由定国侯崔正军即刻挂帅,总领三军,点齐十万兵马,即刻发兵北上,抗击匈奴!不得有误!”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定国侯崔正军,是太后的亲弟弟,当朝国舅,手握京城三大营的兵权。让崔正军挂帅,这无异于将大燕王朝一半的兵权,直接交到了外戚手中。这是赤裸裸的夺权!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都投向了龙椅上的傅雷。
然而,出 乎所有人意料。傅雷脸上非但没有半点不悦,反而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他现在连朝中哪个大臣姓什么都认不全,怎么指挥打仗?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去做,虽然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但这跟他有何关系?他只想下班!
傅雷想也不想,立刻顺水推舟,用无比诚恳的语气,高声赞道:“母后圣明!深谋远虑,朕心甚慰!朕,准了!就依母后之言!”
说完,他利落地一挥手,干脆得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退朝!”
留下满朝文武,站在原地,一个个目瞪口呆,风中凌乱。陛下……就这么……同意了?连挣扎一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