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卧槽这哥们儿胆儿也太肥了！婴骨都敢揣？这玩意儿沾着晦气，能让精怪闻着味儿追三条街！】
【弹幕：北京孩子这是要钱不要命啊！】
【弹幕：快看他那怂样，刚才在王婆子家装得挺横，这会儿腿肚子还在转筋呢！】
陈平安刚把那节婴骨藏进道袍内袋，就听见门外传来“吱呀”一声——刘婆婆那佝偻的身影堵在门口，白翳蒙着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跟盯猎物似的。
“立阳喊你。”老太太的声音跟磨石头似的，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陈平安心里咯噔一下，这老虔婆啥时候来的？刚才那番话没被听见吧？他定了定神，拍了拍道袍上的土：“得嘞，这就去。”
午后的日头有点毒，晒得锁龙沟的土路冒白烟。赵立阳正蹲在院里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手里攥着张黄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符，看着跟王老道那本破笔记上的玩意儿沾点边。
“陈道长，你可算来了。”赵立阳抬头，脸上带着点急色，“我姥姥说，想让你陪她去趟村西头的祠堂，说那儿供着沟里的‘老神仙’，说不定能治她的病。”
陈平安瞅了眼坐在石凳上的老太太，她今儿穿了件深蓝色的斜襟褂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只是脸色依旧白得吓人，跟纸糊的似的。“祠堂？那地方不是早废了吗？”
“废是废了，”老太太慢悠悠开口，手里摇着蒲扇，“但老神仙还在啊。立阳他姥爷年轻时候，就是靠老神仙庇佑，才活过了山洪。”
陈平安心里犯嘀咕。这锁龙沟邪性事儿一堆，祠堂那种地方，指不定藏着啥脏东西。但他瞅了眼赵立阳手里的符——上面朱砂混着点暗红色的渣子，闻着有股子血腥味，跟他兜里那婴骨一个味儿。
【“嗅灵诀”：此符掺了“养魂草”汁液，能暂时安抚精怪，但也会招引它们。】
“成吧。”陈平安摸了摸兜里的桃木剑，“去就去，正好我也瞅瞅这‘老神仙’长啥样。”
一行人往村西头走。日头虽毒，可沟里总透着股子阴冷，路边的野草长得半人高，风一吹“沙沙”响，跟有人在背后念叨似的。苏姐那群人也跟在后面，眼镜男手里拿着个罗盘，指针转得跟抽风似的，脸色发白。
“这地方磁场不对劲。”苏姐皱眉，桃木匕首在手里转了个圈，“罗盘乱转，怕不是有啥大家伙。”
陈平安没搭茬，他的注意力被路边一间土坯房吸引了——那院子里蹲着个汉子，正扎纸人，扎得跟真的似的，红棉袄绿裤子，脸画得惨白，俩眼黑黢黢的，瞅着跟活人被封在纸里似的。
“您这是……”陈平安忍不住问了句。
那汉子抬头，三十来岁的年纪，脸却皱得跟个老头似的，眼神浑浊：“给山神爷扎的替身。昨儿沟里丢了俩娃，得给山神爷上供，不然还得丢。”他指了指院里那排纸人，足有七八个，“都是按丢的娃模样扎的。”
陈平安心里一沉。这哪是替身，分明是给精怪准备的“口粮”！他瞅着那些纸人，总觉得它们的眼睛在动，直勾勾盯着自己兜里的婴骨。
“祠堂在哪？”赵立阳突然问，声音有点发紧。
汉子往西边指了指：“过了那片乱葬岗就是。不过你们最好别去，昨儿后半夜，我瞅见祠堂里亮红灯笼了，还听见娃哭……”
话没说完，就听西边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接着是眼镜男的尖叫：“别碰那坛子！里面有东西！”
众人脸色一变，拔腿就往那边跑。
祠堂门口的土路上，眼镜男摔在地上，罗盘摔成了两半。苏姐和疤脸正围着个黑坛子，那坛子口用红布封着，布上还画着道黄符，此刻符纸正在冒烟，坛子里传来“咚咚”的响动，像是有啥东西在里面撞。
“咋回事？”赵立阳吼了一嗓子。
“这傻缺非要掀坛子！”疤脸指着眼镜男，脸色铁青，“说这坛子里有‘长寿秘诀’的线索，结果刚碰一下，符就烧起来了！”
陈平安凑近一闻，一股子浓烈的腥甜味儿直冲脑门，比王婆子家那摇篮里的味儿重十倍——是婴灵！而且不止一个！
坛子里的响动越来越急，红布被撞得鼓起来，像有只手要从里面伸出来。陈平安突然想起那节婴骨，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玩意儿把“大部队”招来了！
【弹幕：卧槽这是捅了婴灵窝了？】
【弹幕：北京孩子快掏你的桃木剑啊！愣着干啥！】
【弹幕：那坛子看着就邪性，里面指不定塞了多少婴孩尸骨！】
陈平安攥紧了桃木剑，后脖颈子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淌。他瞅着那冒烟的符纸，突然想起王老道笔记里写的：“婴灵惧阳气，更惧至亲骨血……”
他摸了摸兜里的婴骨，又看了看那坛子——这趟浑水，怕是想躲都躲不掉了。
陈平安瞅着那俩跌坐在地上的玄门协会的人，眉头皱得跟拧麻花似的。他冲赵立阳使了个眼色：“我过去瞅瞅。”
“我跟你一块儿。”赵立阳也站起来，手里还攥着那半张符。
陈平安没拦着，俩人踩着土路往那院子走。刚到篱笆墙外，就听见戴眼镜那小子带着哭腔说：“我们就是想问问守坟老太，村里那‘长寿汤’是咋熬的，她一开始还挺和气，结果我们一掀后院那口缸，她就跟疯了似的，拿拐棍追着我们打……”
“然后呢？”赵立阳嗓门亮，穿透了院里的死寂。
“然后……然后她自己撞在石头上了……”那女孩吓得脸都白了，话都说不利索。
陈平安心里咯噔一下，推开虚掩的篱笆门往里瞅。院里静悄悄的，日头晒在地上，泛着白花花的光。守坟老太趴在堂屋门口，后脑勺洇出一大片血，红得刺眼，手里还攥着根磨得发亮的拐棍。
【弹幕：卧槽！这就没了？】
【弹幕：玄门协会的人下手够黑的啊！】
【弹幕：北京孩子快撤！这老太怨气重，死得这么惨，指定要化成厉鬼！】
陈平安却径直走了进去。他在法医课上见多了死人，对这股子血腥味不算发怵。他蹲下身，伸手探了探老太的鼻息——还有气，就是弱得跟游丝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