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得出的结论是:彭知云在归来客栈杀了人,然后折向西去。
于伯庸问:“她在霸王庄住了几日?”
李忠玉问:“三日,怎么了?”
“那她来不及走过山西,必定听到了齐家堡出事。”于伯庸说着,面露笑意。
彭知云能听到这个消息,事情有了转机。
李忠玉再问:“她听到了又能怎样?”
“那她暂且不会赶赴京城。” 于伯庸道。
李忠玉追问:“那她为何又不去京城了?”
“那你来说说,齐家堡出事要怪哪个?”于伯庸问。
李忠玉果断说道:“怪齐异风自个,谁让他放南天野人来洛阳杀人的?”
于伯庸笑道:“你知道怪他,他可不知道,他一怪黑头王,二怪你们拳行,三怪我等绿林。如今他抓不到黑头王,要来洛阳找你们算账。”
“咱不说齐异风,咱说的是知云。”李忠玉看他说话跑题,赶紧把话题拉回来。
“那你说说,彭大姐听了这个事要作何感想?”于伯庸道。
芦林王看着李忠玉说:“知云必定想到了齐异风要来对付拳行,她要犹豫。”
李忠玉皱眉,似懂非懂。
“彭大姐必定拖了行程,暂缓去京城了。”于伯庸道。
这话说准了彭知云的心思。彭知云去京城找王彰拼命是为了拳行脱困,与其说去报仇,其实是在寻死。她心里清楚,即便自己成功潜入京城,即便与王彰来一场生死对决,即便决斗中能够取王彰的命,那时必有敌人横加出手,自己其实无法得手,就是死路一条。她又不是活腻了,倘若齐异风向拳行出手,这场争斗一发不可收拾,她的死无助于拳行脱困,又何必去京城送命?
“其实说说无妨。以我所料,正是人们都知道齐异风在对你们拳行下手,他才不敢来这里屠门灭户,他拿你们拳行没办法,何况这里是大名鼎鼎的洛阳城,还是洛阳城正中的繁华地带?若是他来了,必定要来金钩钓鱼,反过来对付绿林。”于伯庸说着,微微一笑。
费玉柱几人都在点头,齐声问道:“那她要去哪里?”
“它知道。”于伯庸笑着指了指上方,然后正色说道,“实言相告,我这些话只是好听话,倘若归来客栈的人不是彭大姐杀的,那彭大姐凶多吉少。哎,现今看来,我等一是去山西到直隶的路上堵截,二是去山西撒网找人,兴许还来得及。”
费玉柱道:“知云与丐帮的管事长老都熟,到了山西去找丐帮的人,这样好办事。”
丐帮的人都特别喜欢彭知云,只要是认识她的,一见面就直接伸手,都不用说要钱,彭知云自会掏钱出来,彼此都成了习惯。
话说回来,彭知云真的有钱,经常每到年关鲁重鱼都给她钱。
“这是我的地盘,这事我来办。不过,你说来得及,我看有些来不及了。”芦林王说。
“这事拖后再说,先看看她的本子。费前辈,这段时间她遇到了哪些朋友?碰到了哪些事?好好查查。”于伯庸说着,拿起一本笔记,仔细翻看。
费玉柱道:“她的好朋友多,不过,有过命交情的就是帮着打仗的这些人,本子上我没有看到有用的。”
于伯庸指着另一个本子说:“你再看一遍,十个月以上的不必看了。”
时间不长,二人各自看完本子,接着作了交流,于伯庸道:“孟怀蛟那件事还真是她干的。”
“干得好。”大嘴王说。
“你们可别出去说。”费玉柱说着,担心地看着大嘴王的嘴巴。
几个人都笑了,大嘴王说:“我的嘴没那么大。”
于伯庸疑惑说道:“我当是哪位高人干的,孟怀蛟可是与彭大姐齐名,当时身边还有不少兄弟。”
费玉柱道:“虽然是齐名,可孟蛟龙的名头虚,孟黑龙真的比知云强。”
孟怀龙绰号豫州黑龙,又被称为孟黑龙,孟怀蛟也是如此。
“没错。”芦林王道。
当今江湖之上,豫州黑龙的名头超过了卞逍,直逼小夭哥和齐异风,属于超级高手中的强手;彭知云是名声响亮的中原名手,被称为中原第一拳师,不过这个第一被限制在拳行界,大致属于那种弱的超级高手;孟怀蛟的名气也大,不过他多多少少沾了哥哥的光,真实实力值得怀疑。
依仗家族、兄弟形成的名头与自己闯出来的名头很不一样,事实上孟怀蛟在追击“疤脸女”之前先通知了哥哥,不然他也不敢紧逼对方,心虚由此可见,而彭知云十几年来一直担任拳行的大将,外出时再大的事都要一力承担,斗战素养相差很大。另外,彭知云曾与银雪衣、盗皇这等顶级高手十分亲近,对武技和斗战的领悟超人一等,绝不是孟怀蛟可比。
“这里面有三个人有用,一个是她的三师叔,一个是柳风,还有一个甚么廖少年,这个少年是谁啊?”于伯庸问。
“她从未提过。”费玉柱直摇头。
于伯庸道:“她有可能去泰山。”
费玉柱点头。彭知云跟她的三师叔感情深厚,在去京城之前,她可能先去见三师叔。数十年来齐云门换了几个地方,目前在泰山。
于伯庸再说:“她还可能去陕西。”
几个人一脸不解。
“她跟柳风感情不浅啊,把柳风与盗皇相比。不久前她还帮过柳风。”于伯庸道。
费玉柱说:“这是我与柳风谈好的条件。我让知云去找他,他们在临汾见的面。”
“老二你说,她为何要去陕西啊?”大嘴王问。
“方才我说来得及找她,便是这个原因。这段时日,朝廷一在直隶境内,二在陕西境内,集中了不少军队及三大卫的人马,又从各地抽调了不少捕快衙役,军队昼夜巡察,三大卫的人星罗棋布,捕快衙役到处抓人,为的便是柳风。”于伯庸说着不说了,慢慢喝茶。
“老二你要急死……”大嘴王说着去扯于伯庸的耳朵,芦林王伸手一拦,说道:“大嘴啊,我三个王先生换你一个于伯庸,如何?”
“八个王先生不过是王先生,还要八个人吃饭,不换。”大嘴王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
他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十分精明。
芦林王再说:“我又找了一个先生,进士出身,比他强。”
“董大王你好糊涂。你要找军师,要么去找兵家的,要么找道家的,要么去找阴阳家的,你尽找些腐儒作甚?进士是吃朝廷饭的,你要进士来安邦治国?”于伯庸简直哭笑不得,服了芦林王的执着。
兵法家通晓战事,道家人知道一些天道人道,阴阳家起码会算个吉凶祸福,儒家的人是什么都懂,什么都不精,只有当官内行。
“哎!”费玉柱使劲叹气一声。
不是王先生出了一个馊点子,缺门镇一战肯定不会打成那个熊样!费玉柱吃了大亏,还说不出来道不出来,人都要被憋死!
大嘴王对于伯庸举起了拳头,于伯庸赶紧放下茶杯,清清嗓子说:“朝廷必定有柳风去陕西的线报,只是不敢确认,因此这样布置。”
“那直隶是怎么回事?柳风去京城,他不想活了?”大嘴王十分不解。
“柳风连杀一方官吏,对朝廷而言这是天大的罪!必须倾力杀之。他又武艺高绝,前段时间杀了追捕者不下十人,脱困而出,据说其中的半数是三大卫及京城的武林高手,一个是大内高手。”于伯庸说到这里,看着费玉柱说,“费前辈,这些来洛阳的敌人里面,是不是没有京城来的高手?王彰及他的手下去抓捕柳风了。”
费玉柱点头道:“是没有发现他的人。不过,前段时间王彰应该在养伤,他现在也不会去陕西,他不是柳风三合之敌,去送死么?”
“不说这个。柳风无法无天,若是再目空一切,看朝廷不给他活路,他来个反闯京城怎么办?朝廷不得不防。”于伯庸道。
“你的意思,知云很难进入直隶境内?”费玉柱问。
“正是。知云……彭大姐毕竟是女扮男装,一旦被查出来就很麻烦,若是女装也不好,一来单身女子出门不好交待,二来她的刀个头大,一问就暴露身份。”于伯庸说着直摇头。
“你啰里啰嗦的,你只说她能不能进京。”大嘴王不乐意了。
“她要是不一根筋就不进京,一根筋就去了。你说这话,我又不是神仙。”于伯庸也不乐意了。
李忠玉道:“我听懂了。知云有三条路,一是硬闯直隶,二是向东从怀州去泰山,三是向西去陕西。她要是不犹豫,如今已经在直隶,在山东了,若是犹豫不决,可能还在山西,或是赶往陕西,她应该后来才能下决心去陕西。”
“李前辈这话不错。”于伯庸连连点头,说道,“目前看来,董大王着人去山西,后来大致兵分两路,一去直隶,一去陕西。我这里也分成两路,一路赶往去泰山的路上,一去怀州。诸位都来说说,这样行事如何?”
费玉柱道:“上次知云找到柳风时,柳风带着丐帮李长老的孙女,不知二人是否还在一起。”
“我也听到有人说柳风带了一个美艳女子,他不是还在带着她一同逃避吧?”芦林王惊道。
于伯庸紧张说道:“但愿彭大姐不去陕西……她的功夫不够看啊!董大王,你要派出人手,直接赶往陕西才行。”
芦林王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