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远处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山上这间小道观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笃笃笃!”
“砰砰砰!”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大,把还迷迷糊糊赖床的师徒俩都从最后残留的一点美梦中给无情的拉了出来。
“谁啊,这么早就来上香了吗?”王知礼穿上道袍去开门,嘴里还不满的嘟囔着。
“吱~吱~”
破旧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这位善信,来的这么早——”王知礼看到了门口有人背对着自己,也没有多想,就行了一礼。
可他嘴里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那人就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道观。
“诶,善信!”王知礼舒适是被吓了一跳,刚要转身去追那道向着里屋跑去的身影,就听到了对方那无比熟悉的声音。
“是我,快关门,进来说!”
“苏命?!”王知礼几乎是瞬间就通过声音认出了对方,二话不说,转身关上了道观的大门,随后又找来了把长时间都没有用过的大锁,把门给锁上了,确定打不开之后,这才着急忙慌的追进了里屋。
“知礼,关门。”刚一进屋,老道那有些急切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出事了吗?”王知礼连忙将屋门也管好,顺手又捡起了墙角一个随意放置的小阵旗,将之笔直的插在了房间中央的香炉之中。
阵旗入位,一股无形的灵气震荡开来,形成了一个倒扣着的碗状,将这一整间屋子都照在了里面。
从屋内向外看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此时若是站在院子中,就会发现,原本应该是房子的地方,现在却变成了一堵结结实实的围墙,本来就不大的道观现在反倒显得更小了。
“听我说,我现在被人盯上了。”苏命在外东躲西藏的跑了一夜的时间,终于在天亮的时候跑到了这里,此刻平复了一下自己有些杂乱的呼吸,问道:“希望医疗你们听说过吗?”
“希望医疗……好像是在哪听说过,感觉听起来好耳熟的样子。”王知礼低头想了想,随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跑去自己床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苏命,你说的是这家公司吗?”
苏命定睛看去,对方的手机上,正显示着来自浏览器百科的对希望医疗的介绍。
“对,就是这一家。”苏命郑重的点了点头:“这家公司,似乎是在开发一款叫做‘幸福之花’的药品,大量用掳掠、欺诈活人去做人体实验,昨天晚上我发现了一点线索,被他们的人给盯上了。”
“打不过?”王知礼连忙追问道。
“打不过……”苏命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个希望医疗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实力强大的鬼物,叫做‘欲神’,是什么等级的我不清楚,不过可能还没有达到红衣的水平,但能力非常诡异,他的那些信徒,根本杀不死,或者很难杀死。”
“杀不死?那成什么怪物了?”王知礼愕然,突然又想到之前两天自己还刚刚和一群僵尸博斗过,现在的这些又好像不是那么离谱了。
“我之前见过其中一个人,临死之前似乎是向这个欲神献祭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然后肉身彻底消失,灵魂被黑气带走。”苏命说的正是之前和那条大鱼联手杀死的那个杀人魔。
“欲神……”一直皱眉倾听的老道突然开口了,两人立刻看向他。
老道沉默了片刻,自顾自地起身,走进了书房,在一个大箱子中翻找了半天,终于在最下面的角落中找到了一本皱巴巴的古书,封面上用极其规整的字体写着“伏魔录”三个字。
“师父,这是什么书?怎么从来没见您看过?”王知礼好奇的凑了过去,却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书。
“这本《伏魔录》是我的师父传给我的,也就是你师爷,据说是咱们这一派的一位祖师写的,记录的都是他曾经闯荡江湖时斩的妖除的魔,不过因为带着图片,而且也没什么实际作用,后来就都当时新入门的弟子的课外读物了,到了你这里我都给忘了。”
“您的意思是,这上面记录的有我说的那个欲神?”苏命眼睛微微一亮,立刻也凑了过去。
“听你的描述,我还真的有些印象,让我找找看。”老道拿着书快速翻页查找着。
就在已经翻开了一大半的时候,苏命眼前一花,一个有些眼熟的图像在眼前一闪而过。
“等等,”苏命立刻按住了老道的手,随后快速向前翻找。
很快,就找到了那张图,上面画着的是一尊神像,但只要是个正常人,从这个形象来看,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神正神,而是鬼神魔神。
而且这图案,好像和居住在自己眼睛中的那尊泥塑像,长得极为相似!
“他叫……‘许愿’?”王知礼皱眉念出了对方的名字,疑惑道:“这和你说的也不是一个名字啊。”
“知礼,看着我的右眼,来。”苏命抬起头,凑近王知礼,右眼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
“唉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下一刻,王知礼骤然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在苏命的右眼中,竟然真的看到了一尊诡异扭曲的神像,和那书上画着的,简直一模一样!
“你,你,它怎么跑你眼里了?”王知礼被吓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起来。
老道朝他头上狠狠来了一巴掌,这家伙才终于冷静了一些,重新坐了回去。
苏命看向老道,和刚才一样,调动灵气刺激着那尊神像,重新展示了一下。
老道虽然没有像王知礼那样反映强烈,但眉头也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苏命低头看向这本《伏魔录》中所记载的关于许愿的内容,越看越是能够确定,这就是一直在针对自己的欲神!
书中记载的都是唐朝时发生的事情,这许愿原本应是长安城中一户许姓家族的子弟,但因为父亲是家中三房所生,又迟迟无法考上功名,在家中不得宠,后来被大房毒害,只剩下刚刚生下孩子不到一个月的妻子和孩子。
妻子悲痛欲绝,在家中上吊自杀,孩子则在其死后被送到了长安的宫观中,可很快就也夭折了。
但这孩子可能是目睹了父母的死亡,虽然还不记事,但仇恨也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灵魂之中,在其死后灵魂不散,每日飘荡在宫观庙宇之间,聆听众人的愿望,又因沾染上了香火之气,逐渐变得强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