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总带着股沁骨的凉。林晓茶坐在奶茶坊二楼的窗边,看着街上的行人裹紧了衣裳匆匆而过,手里的茶盏已经温凉。楼下传来伙计们忙碌的声音,夹杂着客人点单的吆喝——"来碗玉露奶茶""要珍珠芋圆双拼",这些熟悉的声响却没能驱散她心头的不安。
"王妃,这是江南送来的信。"青禾踩着湿漉漉的石阶上来,手里的油纸包还滴着水。
林晓茶拆开信,是苏州分号的掌柜写的,字迹潦草得像是急着写完:"近来有不明身份者盘查奶茶坊账目,问及王爷南巡时的行踪,言辞甚急。本地盐商多闭门谢客,似有异动......"
她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发紧。江南的余党还没肃清,这时候突然发难,绝非偶然。
回到王府时,萧煜正在书房和几位将领议事。林晓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争执声——
"王爷,蛮族在边境集结了三万骑兵,粮草都运到雁门关了,这分明是要动手的架势!"
"可江南盐商勾结海盗,截了咱们的漕运粮船,若不派兵镇压,京城的粮草撑不过下个月!"
"两头都要救,可咱们手里只有五万兵力,分兵就是自取灭亡啊!"
林晓茶的心沉了下去。她站在廊下,看着院里被风吹落的枯叶,突然想起皇后临终前的话:"这天下的事,从来都和后宫连着筋......"
"进来吧。"萧煜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她推门进去,几位将领立刻起身行礼。萧煜坐在案前,眉头紧锁,案上的地图被红笔圈出了两个地方——雁门关,还有江南的松江府。
"你都听到了?"萧煜的声音带着疲惫。
林晓茶点了点头,将江南的信递给他:"苏州那边也有动静了。"
萧煜看完信,重重拍在桌上:"好个声东击西!蛮族在北境造势,就是为了让咱们分兵,好让江南的余党趁机作乱!"
"那现在怎么办?"林晓茶问。
一位络腮胡将领急道:"自然是先保京城!江南那些鼠辈不足为惧,蛮族要是打进来,那可是国破家亡的大事!"
"胡说!"另一位白面将领反驳,"漕运被截,京城断了粮,不用蛮族打,咱们自己就乱了!"
两人又争执起来,林晓茶却突然开口:"我有个主意。"
所有人都看向她。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地图前,指尖落在松江府旁的太湖上:"江南水网密布,骑兵施展不开,但咱们的水师可以派上用场。不如让赵将军带两万水师伪装成商船,顺着运河直抵太湖,端了盐商的老巢......"
她顿了顿,指尖移到雁门关:"蛮族要的是粮草,咱们可以故意放出消息,说要运一批粮草去雁门关,引他们来抢。然后让李将军带主力在半路设伏,一举击溃他们......"
萧煜的眼睛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用粮草当诱饵,南北同时动手?"
"是。"林晓茶点头,"而且江南的奶茶坊分布广,掌柜和伙计都是本地人,可以帮咱们打探消息,传递暗号。就用'桂花奶茶加双倍糖'表示盐商聚集,'要咸口肉松'表示发现粮草囤积点......"
络腮胡将领愣了愣:"用奶茶当暗号?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林晓茶笑了笑,"谁会提防一个卖奶茶的?"
萧煜看着她侃侃而谈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骄傲。他拍板道:"就按王妃说的办!赵将军,你立刻去调水师,切记要隐蔽行踪;李将军,你带三万兵马去雁门关附近埋伏,粮草诱饵我会让人准备好......"
将领们领命而去,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萧煜走上前,从背后轻轻抱住她:"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运气好,还是本事大。"
"是奶茶坊教我的。"林晓茶靠在他怀里,"每天听南来北往的客人聊天,听得多了,就知道怎么看人脸色,怎么藏心事了。"
接下来的日子,京城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萧煜忙着调兵遣将,林晓茶则坐镇奶茶坊,每天接收来自江南的消息。伙计们只知道老板娘最近对"桂花奶茶"和"肉松奶茶"格外上心,却不知道这一杯杯奶茶里,藏着关乎家国安危的情报。
这天傍晚,苏州的掌柜亲自来了,一身粗布衣裳,沾了不少泥点。他一进后院就跪下了:"王妃,盐商联合海盗,要在三日后夜里劫太湖的官粮船!他们还说,只要事成,就引蛮族从海上进攻......"
林晓茶心里一紧:"他们有多少人?"
"至少五千,还有二十艘快船。"掌柜的声音发颤,"小的在他们的酒肆里当伙计,偷听到的,这是他们的布防图......"
他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炭笔画着歪歪扭扭的记号。林晓茶立刻让人把图送到王府,自己则留在奶茶坊,连夜赶制了一批"桂花奶茶",让信得过的伙计送往各个联络点——这是通知大家,行动时间定在三日后。
行动前夜,林晓茶失眠了。她坐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残月,手里摩挲着那枚玉兰玉佩。萧煜已经带兵去了雁门关,临走前他抱着她说:"等我回来,就带你去西湖。"
"王妃,喝杯热奶茶吧。"张嬷嬷端着杯子进来,眼眶红红的,"老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只盼着王爷和您都平平安安的。"
林晓茶接过奶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心里踏实了些:"嬷嬷放心,我们都会平安的。"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江南,赵将军正带着水师伪装成商船,在太湖上静静等待;雁门关外,李将军的兵马正埋伏在山谷里,盯着远处缓缓驶来的"粮草队";而京城的奶茶坊里,最后一杯"桂花奶茶"已经送出,暗号传遍了大街小巷。
第三日夜里,林晓茶站在奶茶坊的屋顶上,望着南方的夜空。那里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疏星,却仿佛能看到太湖上的火光。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赵安派来的亲卫:"王妃!捷报!赵将军在太湖大败盐商和海盗,活捉了为首的三个盐商头子!"
林晓茶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又一个亲卫跑来,声音带着狂喜:"王妃!雁门关大捷!李将军伏击成功,蛮族死伤惨重,退到关外百里了!王爷让小的告诉您,他一切安好,不日就回!"
林晓茶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她对着南方和北方的夜空,各鞠了一躬——敬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也敬那些用奶茶传递情报的普通人。
萧煜回来那天,京城万人空巷。百姓们站在街道两旁,手里捧着鲜花和奶茶,高喊着"靖安王千岁"。林晓茶站在王府门口,看着他骑着战马走来,铠甲上还沾着尘土,却依旧挺拔如松。
他翻身下马,径直走到她面前,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布包:"给你的。"
打开一看,是颗圆润的珍珠,带着淡淡的粉色。"这是太湖里的珍珠,"萧煜笑着说,"我想着,正好能给你做珍珠奶茶。"
林晓茶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甜的。
晚上庆功宴上,皇上亲自给林晓茶斟了杯酒:"晓茶啊,这次多亏了你。朕说过,美食不分贵贱,原来智慧也不分贵贱。你这杯奶茶,救了整个大靖啊!"
林晓茶起身行礼:"皇上谬赞,这不是臣妾一个人的功劳,是所有奶茶坊的伙计,还有江南的百姓们一起努力的结果。"
皇上笑着点头:"好,说得好!朕就封你为'安惠王妃',赏赐黄金千两,绸缎百匹!你的奶茶坊,以后就是咱们大靖的'御赐晓茶坊',免税三年!"
众人纷纷起身道贺,林晓茶看着身边的萧煜,他正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可以"。
风波过后,京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奶茶坊的生意比以前更火了,不仅因为是"御赐",更因为人们知道,这小小的奶茶坊里,藏着大大的智慧和勇气。
林晓茶依旧每天去奶茶坊,只是不再需要用奶茶传递暗号。她推出了新口味"太平奶茶",用红枣、桂圆、莲子、百合四种食材,取"四季平安"之意,很快就成了爆款。
这天,她正在教伙计们做太平奶茶,萧煜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张船票:"下个月,我们去西湖。"
林晓茶惊喜地抬头:"真的?"
"真的。"萧煜点头,"皇上准了我三个月的假,说让我们好好歇歇。"
林晓茶笑着点头,眼角却瞥见窗外走过一队新兵,他们的行囊上,都系着一小包奶茶粉——那是她让人准备的,路上可以冲着喝,暖身子。
她知道,和平从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无数人用热血和智慧换来的。而她能做的,就是守好这杯奶茶,用它的甜,去温暖每一个为家国奔波的人。
出发去江南的前一天,林晓茶最后一次检查奶茶坊的账目。掌柜的笑着说:"王妃,咱们现在不仅在江南开了分号,连北方的重镇都有人来加盟了,说不定以后啊,咱们的奶茶能卖到关外去。"
林晓茶笑了:"好啊,到时候就让蛮族也尝尝咱们的奶茶,让他们知道,咱们大靖不仅有刀枪,还有比刀枪更能打动人的东西。"
夕阳透过窗棂,照在账本上,也照在她脸上。她的奶茶坊,从贫民窟的一个小推车,到京城的大店铺,再到遍布南北的分号,走了很远的路。而她自己,也从那个只求安稳的孤女,成长为能和萧煜并肩而立的安惠王妃。
夜色渐浓,奶茶坊的灯一盏盏亮起,温暖了整条街。林晓茶知道,她的故事还没完,这杯奶茶的故事也没完。未来还有很多风雨,但只要心里有爱,有坚守,有一杯热腾腾的奶茶,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走向更光明的未来。
而远方的西湖,正等着他们去赴约。那里有断桥,有桂花,有新的奶茶方子,还有属于他们的,更长久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