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第一次在御书房喝到晓茶做的奶茶,是登基后的第三个月。
那天处理奏折到深夜,案上的龙井早就凉透了。太监们都睡了,宫灯的光晕在金砖地上晃,像极了当年靖王府的夜。突然闻到股甜香,抬头一看,晓茶端着个银锅站在门口,鬓边别着朵玉兰,是她亲手种的。
"陛下,喝杯热奶茶吧。"她把锅放在案上,蒸汽模糊了她的眉眼,"张嬷嬷说您总熬夜,这奶茶加了安神的薰衣草。"
朕舀了一勺,温温的,不烫嘴。她总记得朕怕烫,每次煮奶茶都要晾到刚好能入口的温度。
"怎么还没睡?"朕拉她坐在膝头,她身上的玉兰香混着奶香,比御书房的龙涎香好闻多了。
"听青禾说您还在忙。"她指尖划过奏折上的朱砂,"这些盐税改革,很棘手吗?"
"嗯,江南的盐商们抱团抵制。"朕叹了口气,想起白天户部尚书那张苦瓜脸,"说要是改了,他们就罢市。"
晓茶突然笑了:"陛下还记得苏州的陈掌柜吗?他以前也是盐商,后来跟着咱们做奶茶,现在日子比以前红火多了。"
朕愣了愣。陈掌柜?那个当年在太湖劫粮的盐商头子?后来晓茶让他去奶茶坊管库房,说"人只要肯回头,就有活路"。
"你的意思是......"
"让他们学做奶茶啊。"晓茶眼睛亮了,"盐能调味,奶茶也能。您想啊,要是他们把盐场改成茶园,既不耽误挣钱,还能让百姓喝上便宜奶茶,多好。"
朕看着她,突然觉得那些棘手的奏折也没那么难了。当年在密道里,她也是这样,总能从奶茶里找出破局的法子。
"那......就依你。"朕捏了捏她的脸颊,"不过要是不成,朕可要罚你,给朕煮一个月的奶茶。"
"罚就罚。"她仰起脸笑,"反正我也想天天给陛下煮奶茶。"
后来,江南的盐商真的有不少改做奶茶了。陈掌柜带着他们去西域考察,说那里的牧民爱喝咸奶茶,盐用得正好。朕听说,有个老盐商第一次喝自己做的奶茶时,哭了,说"这辈子卖了那么多盐,不如这杯奶茶甜"。
晓茶把他们的故事记在《晓茶坊手札》里,说"生意做的不是利,是人心"。朕在旁边添了句"治国也一样",她笑着用毛笔敲朕的头,说"陛下抢我的风头"。
有天深夜,朕批阅奏折累了,趴在案上打盹。迷迷糊糊感觉有人给朕盖披风,还把杯奶茶放在手边。睁眼一看,是太子,才六岁,踮着脚尖够案上的杯子,奶渍沾了满袖。
"父皇,娘亲说奶茶要趁热喝。"他把杯子往朕面前推了推,"娘亲还说,您处理国事辛苦了,要多笑笑。"
朕抱起他,喝了口奶茶。甜丝丝的,和晓茶做的一个味道。突然想起当年在靖王府,晓茶也是这样,在朕看书时悄悄送来奶茶,说"再忙也要歇歇"。
"太子以后想做什么?"朕问他,指尖划过他额前的碎发——和晓茶的一样软。
"想做像娘亲一样的人,"他奶声奶气地说,"煮奶茶给大家喝,让所有人都笑。"
朕笑了,眼眶却有些发热。原来晓茶早就把最珍贵的东西,种进了孩子心里。
后来,朕在御书房设了个小灶台,晓茶有空就来煮奶茶。大臣们都说"陛下越来越随和了",却不知道,不是朕变了,是这奶茶香里,藏着能让人软下来的魔法。
有次西域使者来朝,朕请他们喝晓茶做的奶茶。有个老使者喝着喝着就哭了,说"这味道像我祖母做的,她也是中原人"。
晓茶笑着给他添了勺奶皮子:"以后常来喝,我们的奶茶坊开到西域去,让您天天能喝到。"
那天的朝会,气氛格外好。使者们说要和大靖通商,说"喝着一样的奶茶,就是一家人"。
送他们走时,朕看着晓茶站在宫门口,和使者们说奶茶配方,阳光落在她发间,像镀了层金。突然觉得,这江山万里,不如她煮的一杯奶茶。
夜里,朕和晓茶坐在御花园喝奶茶。月亮很圆,她靠在朕肩上,说"陛下还记得当年在贫民窟喝的第一碗奶茶吗?"
朕当然记得。粗瓷碗,甜得发齁,却暖得人心里发颤。
"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能天天喝到这样的奶茶,该多好。"她声音软软的,"没想到现在,不仅能天天喝,还能让这么多人一起喝。"
朕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像当年在密道里一样。原来最好的江山,不是金戈铁马,不是万里疆土,是有她在身边,有奶茶香弥漫,有百姓笑着说"这日子真甜"。
御书房的奶茶锅还在冒热气,朕提笔在奏折上批了句"准了"——准了晓茶在西域开一百家奶茶坊的请求。
窗外的月光落在锅沿上,像撒了把碎银。朕知道,只要这奶茶香不断,这人间的甜,就永远不会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