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好不容易才削弱了敌军数量,看到新涌来的敌群,他厌恶地啐了一口。
即便没有这些新来的敌人,局势也远谈不上有利。他发起猛攻,只是为了震慑敌人。对于骑马作战,他仍不熟悉,好几次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而且,这些对手基本上都是可以牺牲的炮灰。
帝国的骑兵和皇家卫队大多与他们保持距离,只是远远跟着。
他们无疑是在等他体力耗尽。尽管伊恩看起来镇定自若,但他的直觉却不断发出危险警告。
很可能,他们中间有兽人,其身手不亚于之前遇到的那两个。至少,他们肯定在场。
她叫夏洛特,对吧?伊恩心想。
除了最初的几分钟,她几乎一直不见踪影。她肯定在四处躲藏,不让人发现。但伊恩不能只盯着她。黑骑士们或许单兵作战能力稍弱,但人数众多,而且他们绝非粗心大意之辈。纯粹的肉搏战几乎不可能取胜。
即便伊恩属性高,又有近战加成,但他本质上是个法师,体力战斗也有极限。
幸运的是,攻击者似乎不愿掀翻马车,大概是担心马车里露西会受伤,毕竟马车已经在高速行驶了。
随着他们接近荒芜之地,时间站在了他们这边。
那些不速之客肯定会在他们离开山谷前发动攻击。伊恩把这看作是那些不受欢迎的客人到来前的关键时刻。
“该死……!”米格尔摆弄着十字弩,终于拉住了缰绳。
这是个无奈的决定;就算是被施了魔法的马,也不能直接冲进敌群。马车驶近时,那些冲锋的敌人向山谷两侧散开,显示出他们精湛的骑术——这些骑士和雇佣兵紧随其后。
希拉姆那帮混蛋可能知道有个法师。他们会怎么应对呢?啊,对了,十字弩。伊恩心想,紧紧贴在马车一侧。
就算是最厉害的法师,如果无法完成法术,也会变得毫无用处。从这个意义上说,用十字弩轮番射击,既简单又有效。
不过,这对我影响不大,伊恩心想。
随着闯入者的到来,后面的追兵分散开来,划定了各自的势力范围。很快,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邪恶的紧张气氛。虽然帝国军队在后面,可能在质量上占优,但伊恩的努力已经大大削弱了新来者的力量。
我们就像被困在网里的鱼。
即便如此,伊恩还是决定先观察等待。马车在减速,但仍在前行。没有一条能冲破包围的路,就没有必要过早打破僵局。
“我是海姆的骑士兼代理领主贾米!”前方传来一声大喊,贾米回头喊道,“你们这是在进行未经授权的战斗!马车里的人烧毁了我们领地大量资产,我们必须将他们逮捕归案!退下!”
“那些人是从阿格尔兰逃出来的!我们是第一个追击的,这是阿格尔兰的事,所以你们外人最好靠边站!”
反驳声从左边传来。伊恩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嘴角上扬。说话的是乔纳森,他是亲卫队的一员,一直对他满怀敬仰。当然,现在他们再次相遇,眼中只有杀意,而不仅仅是敌意。
“记住,这里是贝尔隆德!这可以视为一种侵略行为,想想这会带来多大的耻辱吧!”贾米毫不羞愧地反驳道。
这次,右边传来了笑声,是天秤贸易公司的大块头保镖奥列格。
“我们是奉帝国皇帝拉穆特之命前来的!你们应该清楚违抗帝国意志的耻辱!”
“我们知道你们是受天秤贸易公司雇佣的!没有证据表明你们是奉拉穆特的命令行事,所以请按程序来!”
争论愈演愈烈。伊恩靠近了驾驶座。
“真是一团糟。该死……”米格尔说道。
米格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头看了看伊恩,接着说:“照这样下去,他们最终会自相残杀的。”
“还没到时候。他们可能会在抓住我们之后再自相残杀。”伊恩低声回应。
尽管这个世界充满了愚蠢,但伊恩怀疑,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会蠢到自相残杀。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这场口舌之争预计会以某种妥协告终。然而,这场交锋对拥有可利用任何一丝裂痕的手段的伊恩来说,意义重大。
“妈的……看来这次我真的要完蛋了。”米格尔说道。
“保持警惕。我会想出办法的。”伊恩回答。
“你有计划吗?”
“有点。专心过河。记住,如果情况不妙,我们可能需要弃车。”
伊恩回头看了看露西,她从驾驶座后面探出头来。她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指示。米格尔按照伊恩的示意,递给她一个背包。
“如果那样的话,露西,你和米格尔一起骑马。”
“好的。”
“那我们过河之后呢?看来他们会一直追我们到天涯海角。”米格尔补充道。
伊恩没有回头,回答道:“到了那边再说。做好准备。”
米格尔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他紧紧握住缰绳,匆忙地抓起十字弩。双方的对话即将结束。
“那么,我们先一起镇压罪犯!”贾米大声回应道。
“作为合作的诚意,我会和你们分享重要情报!”
“说!”
“他们中间有个法师!”
“法师……?不可能!我们连法师的影子都没看到。”
“会不会是诡计?也许是贝尔隆德的一个同伙加入了他们——”
追兵们窃窃私语。
很好,他们还没发现是我。伊恩心想,握紧了手中的剑。他微微低头,准备施展风刃术,
“够了!你们还在等什么,笨蛋们?进攻!”雇佣兵头目乌贝大声喊道。
希拉姆的雇佣兵们仿佛在等待这个信号,立即行动起来。纳斯兰的雇佣兵们也不甘示弱,开始集结。不同的是,他们的目标是马车。这很可能是想将问题,也就是伊恩,转嫁给希拉姆的雇佣兵。
“该死……!”米格尔挥动缰绳,加速行驶,伊恩则盯着冲向他的雇佣兵。他神经紧绷,注意力高度集中。
“哼!”领头的雇佣兵此时挥动斧头砍来。
伊恩身体向后一仰,躲过斧头,斧头擦着他的脸飞过,同时他顺势掠过雇佣兵的脖子。他之前松弛的手臂像鞭子一样猛地挥出。
唰——
风顺着刀刃猛烈地刮出,割断了雇佣兵的脖子。那人头飞了出去,鲜血从断颈处喷涌而出。
“怎么回事……?!”
后面的雇佣兵们惊恐地喘息着冲来。
在他们眼中,交锋瞬间就有一人头颅滚落。
伊恩的目光扫向从两侧攻来的两名袭击者。他的身体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做出了反应,用自己的剑挡开了一把落下的剑,同时扭动身体躲过了右边刺来的长矛。
重新上马后,他的剑灵巧地划过路过马匹的侧腹。
嘶——
受伤的马匹摔倒在地,将骑手甩了出去,而伊恩的目光已经转向了那个持长矛雇佣兵的后背。手指上的刺痛预示着沼泽怨念的释放。
两人倒下,但没时间休息,伊恩拉住缰绳,在马匹因惯性踉跄滑行时转身,这时另一名雇佣兵冲了过来。
但伊恩的目光却紧紧盯着那些试图爬上马车的人。就在一名雇佣兵要挥剑砍下时,伊恩直接从马鞍上跳了起来。在风的推动下,几米外的马车迅速靠近。
“呃?!”一名刚刚抓住马车的雇佣兵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伊恩。伊恩抬起手臂,将剑向后刺入雇佣兵的后背。
咔嚓!
“啊……!”
剑穿透雇佣兵和隔板,伊恩用手柄作为杠杆,抓住隔板顶部。他爬了上去,拔出剑,雇佣兵摇摇欲坠的身体掉了下去。
嗖。
鲜血四溅,伊恩准备迎接下一个动作。
咻。
一支箭擦着伊恩的耳朵飞过。
“别射箭!谁要是敢射箭,我就亲手杀了他!”奥列格的喊声紧随其后。
谢谢提醒。伊恩心想,他翻过隔板,向从对面试图进入马车的敌人冲去。
“他妈的……!”
敌人拼命用剑抵挡,但踉跄后退,最后还是跳回了与马车并行的马上。伊恩向那人释放了另一道沼泽怨念,这次比上次造成的伤害更大,目标直指敌人。
“小心!”露西的尖叫声及时传来。一名从马车后面爬上来的敌人从背后向伊恩冲来。
轰——
“魔法……?!”
火焰从袭击者脸上爆发出来。虽然爆炸只是闪烁了一下,但足以让他暂时失去方向。然后,
咔嚓!
这也给了伊恩足够的时间挥剑。雇佣兵的脑袋几乎被劈成两半,像石雕一样倒了下去。
“那女孩是个法师……!”
“那孩子在施法!大家小心!”
雇佣兵们的喊声不断。伊恩转向露西,她僵在那里,伸着手,然后笑了笑。正如雇佣兵们所喊的。火焰是她放的。露西恢复了镇定,点头回应。
“该死……”米格尔的咒骂声传来。
突然,两名雇佣兵冲了过来,用长矛刺向马匹。马甲上的魔法石闪烁起来。
呼!
随后出现的魔法是伊恩熟悉的防御魔法——旋风屏障。
“呃?!”雇佣兵们措手不及,踉跄后退。
接着,两支箭迅速穿透了一人的肩膀和另一人的胸口,伴随着尖叫。
“以卢索拉之光起誓……该死……!”米格尔双手颤抖着,重新装填十字弩。
说完,伊恩转身回到马车一侧,跳了出去。
雇佣兵们已经开始爬上马车,他们简直是争先恐后地往马车上冲。
这是两个雇佣兵团之间的面子之争,但伊恩没想那么多。
他只是疯狂地移动,击退攻击者,一旦沼泽怨念的冷却时间结束,就立即释放。
马车的外部很快就被染成了火系。冲过来的雇佣兵们惊恐万分。
伊恩的动作远谈不上优雅或精致,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粗犷和凶猛。这种原始的凶猛在攻击者心中激起了本能的恐惧。
“他太凶猛了……”
“传闻有误。他这种愤怒,应该被称为狂战士。”
就连天秤贸易公司的守卫们也惊叹不已。
“呼……唉……”然而,伊恩却保持着冷静。即使他似乎只是在凭本能战斗,但他也在精心地播下混乱的种子。
“什么,怎么回事?!你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最后,那些种子开始发芽。
“哇,哇啊啊啊——!”
几个人眼睛充血,尖叫着,将武器转向了他们的同伴。沼泽怨念的诅咒显现出来了,但雇佣兵们却无从得知。希拉姆和纳斯兰的雇佣兵们纠缠在一起,局势迅速升级到极端。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卑鄙的胆小鬼,背后捅刀子!”乌贝眼中火花四溅。
纳斯兰的雇佣兵们也有同感。
“你们没资格说……!那些希拉姆的混蛋在我们背后捅刀子!他们杀了约翰!”
雇佣兵之间的混战开始了。他们已经被死亡和战斗激怒,毫无顾忌地互相攻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米格尔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伊恩处理掉了最后一个爬上马车的雇佣兵。
就在这时,伊恩喊道:“加速!快!”
“知道了……!”米格尔挥动缰绳,马匹像发疯一样狂奔起来。
马甲上镶嵌的魔法石发出明亮的光芒,迅速拉开了马车与雇佣兵群之间的距离。
“一到帝国,我们必须先弄到最好的铠甲。”伊恩爬到驾驶座上时嘀咕道。
前面的骑兵开始逼近,他们的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尽管他们拼命追赶,但还是追不上被施了魔法的骏马。伊恩握紧剑,摆出随时准备跳跃的姿势。
“呀……!”就在马车前面,骑兵们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咽了口唾沫。
他们与浑身是血、握着剑的伊恩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没错过伊恩在马和马车之间来回跳跃的壮举。
“啊啊啊!”
伊恩还没跳,骑兵们就尖叫着散开了,马车超过了他们。
“到了,那是……”米格尔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在他们与散开的敌人之间,远处出现了河流,他们在山谷中的激战中都没意识到已经接近了河流。
“继续走。这只是个开始。”然而,伊恩的声音依然沉稳,他平复了呼吸。
米格尔脸上露出了笑容,抬头看着他。
伊恩站在马车边缘,回头望去,很快又说道:“他们来了。”
在骑兵后面,黑甲骑士正在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