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切尔温眨眼睛的时候,
“那么,我护送您去村子!”
“我也……!我护送新火种!”
祭司们兴奋地纷纷转过身来,大声喊道。他们几乎一辈子都待在神庙里,生活本就清苦,尤其是最近,圣火盆开始黯淡下来。
切尔温终于对着祭司们热切的目光笑了,“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
圣火神庙旁的村子俗称铁匠村。得益于卢恩特拉的庇护,这里温暖宜人,很少遭受怪物袭击,即便神庙逐渐衰落,村子规模依然不小。
这和伊恩记忆中那个荒凉的村子截然不同。多亏如此,村里的酒馆也相当宽敞。
村民们起初被跟在伊恩身后的夏洛特吓了一跳,但看到祭司们成群结队地进来,便纷纷围了过来。
很快,桌上就摆满了食物和饮品。祭司们开始狼吞虎咽,仿佛一直在等着这一刻。
气氛十分欢快。这很正常,因为注定要成为卢恩特拉使徒的余烬已经出现。对于这个逐渐衰落的教派来说,露西的出现无疑是一线希望。
跟矮人们生活在一起,看到兽人居然还会感到惊讶……
伊恩静静地坐在人群中,笑着将杯子举到嘴边。在他看来,矮人和兽人其实没多大区别。
“味道怎么样?”米格尔从对面好奇地看着他,大概是在问酒的味道。
“不错。”伊恩真诚地回答。
这酒烈得能灼烧喉咙,但正是如此,他才喜欢。由于他的抵抗力和意志力都很强,普通酒精很难让他喝醉。
“北方的酒都这样。啤酒也不错,不过我常常怀念这个。”米格尔抿了一口酒,脸颊已经泛红。
“你为什么离开北方,米格尔?”露西突然问他,她正坐在米格尔旁边喝着热汤。
米格尔眨了眨眼,“怎么突然对这个好奇起来了?”
“我之前没听你说过。”
“没什么特别的。”
“但我很好奇。”
“嗯……好吧。我来自北方的一个小村庄。那时候,和恶魔的战争正如火如荼……”
伊恩一边慢慢品尝着食物,一边听着米格尔讲述过去,其实他并不怎么感兴趣。此刻,他正享受着这顿大餐,有嚼劲的肉和漂浮着不明块状物的汤。
“……所以,黑墙吞噬了米格尔的家乡。”
“看来是这样。不过离开这么久,现在整个北方对我来说都像是家了。”
伊恩吃完时,米格尔刚好讲完过去的故事。露西看起来有些难过,但伊恩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每个人都有一段悲惨的往事。
尤其我还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这时,米格尔看向伊恩,“那么……你打算去哪里?像之前说的那样,直接去帝国吗?去直辖领地?”
“嗯……”
“要不要顺道去北方的特拉维加看看?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发大财。”
特拉维加是北方领地的首都。坐在伊恩旁边的夏洛特竖起了耳朵。无论伊恩去哪里,她都得跟着,所以这引起了她的兴趣。
“我得先去特拉维加。”伊恩放下杯子,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但在此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
“呃……?你还有什么事没做?”
不仅露西,就连她旁边的切尔温也看向了伊恩。
伊恩想了想,说道:“我们经过的那片森林一直延伸到北方深处。我和潜伏在那里的一个存在订下了契约。所以,我得去找它。”
“什么……?你之前怎么没提过?”
“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跟一个古老的存在订下契约,怎么能说没什么?它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大家都震惊了,就连夏洛特也转头看向伊恩。然而,伊恩却显得满不在乎。
“它肯定是想要我。不管怎样,如果需要的话,我就杀了它。”
那生物会一直派幻象来纠缠,直到伊恩找到它为止。
这种策略虽然烦人,但也让一行人得以顺利穿越荒地,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伊恩立下的誓言很简单,就是找到那生物,这意味着一旦见面,那生物自认为可以主宰伊恩。
那生物选择不透露自己的身份或位置,着实令人恼火。
因此,一想到要砸碎那古老生物的头骨,伊恩就感到无比畅快。
“你是说从荒地一直延伸到北方的那片森林吗?”切尔温问道。
伊恩点了点头,她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我或许能在档案里找到一些相关文件。你还有其他线索吗?”
“有。”
伊恩脱下左手手套,露出掌心一个淡淡的印记。切尔温盯着那个印记,点了点头。
“你打算在村子里待多久?”
“两天。最多三天。”
“我会在这段时间里尽力找找。如果能有哪怕一点点方式来报答你,我都愿意提供更多帮助。”
“我不会拒绝任何帮助的。”
“那么,请你明天来神庙一趟。我们很久没让外人进过神庙了,但我们会为你破例。”
“你会给我们什么……?”
“我们会祈求圣火的祝福。”
伊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在游戏中,卢恩特拉的祝福能增加抗寒能力和生命恢复速度。在穿越北方寒冷荒野时,这将非常有帮助。
“我能在离开前接受祝福吗?”
“当然。女神肯定不会拒绝给予圣火携带者伊恩大人的祝福的。”
伊恩做了个手势,“也请给她祝福。”
夏洛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切尔温笑了,“当然。”
伊恩点了点头,再次将杯子举到嘴边。他享受着那灼热的感觉,然后转向夏洛特,她正看着他。
“怎么了。”
“……没什么。”
夏洛特迅速移开视线,然后舔了舔嘴唇说:“你以前和这种古老存在战斗过吗?你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
“以前?哈哈。你真是一无所知!”回答来自米格尔的方向。
米格尔眼神有些迷离,他指着伊恩,几乎要喊出来:“这家伙在我面前杀过几十只古代怪物、幽灵和堕落者。你以为他‘救世主’的称号是白来的吗?”
夏洛特的耳朵竖了起来,米格尔则得意地笑了。
“怎么?你以前没遇到过这种怪物吗?”
“……该死。”
夏洛特转过身,抓起杯子,因为被当成新手而感到尴尬。
“你很快就会对它们感到厌烦的。我专门对付那种生物。”伊恩漫不经心地说着,随意地瞥了夏洛特一眼。
“当然,你也得为自己的生命而战。你得先还清欠我的债,才能拿回你的尾巴。”
夏洛特的眼睛颤抖着看向伊恩。然而,她眼中流露出的却是兴奋。
夏洛特舔了舔嘴唇,最终说道:“如果这样有一天能拿回我的尾巴,我愿意。”
……她显然是疯了。伊恩心里暗笑,但继续静静地喝着酒。这或许是无法避免的,所以或许还是享受其中为好。
第二天,露西、米格尔和祭司们前往了神庙。
伊恩拒绝了和他们一起去的邀请,留在了村子里。
对他们来说,这里是旅程的终点,但他还有几件事要在村子里处理。
……
对夏洛特来说,伊恩和其他人类绝对不一样。
他醒来后,先是睡了整整半天,然后就去洗澡,花了整整一个多小时仔细清洗自己,甚至还自费换了好几次热水。
她认识的人类,哪怕是贵族,也从未如此痴迷于洗澡,尽管他们知道自己很快又会弄脏。
伊恩和夏洛特在村子里做着准备工作。
伊恩购买了冬衣和各种武器来抵御北方的严寒,尽管买得很多,但他却懒得讲价。
夏洛特不仅惊讶于伊恩似乎很有钱,还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感到惊讶。
回到住处后,伊恩整理物品时,夏洛特问:“你打算怎么携带所有这些东西?用马车吗?”
伊恩没有回答,而是轻松地施展了魔法,让物品凭空消失了。
“你怎么做到的?”
“嗯。”
尽管他回答得漫不经心,但她的好奇心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是给你的。”伊恩递给夏洛特一件熊皮斗篷和穿在盔甲下的冬衣。
“给我的?为什么……?”她惊讶地问。
她自认为不过是他的奴隶,而且人类一般都认为兽人不太怕冷。不过,这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为什么?如果你冻死了,那我不是还得多费事吗?”
第三天,伊恩继续准备,还拉着夏洛特一起去采购食物和其他补给。
第四天,在这个过程中,夏洛特难免引人注目。
“一个可能是恶魔的小崽子,哼?带着这么个不祥的东西。”
“不只是可能。那种家伙,就应该杀了剥皮。”
自从成为天秤贸易公司的护卫以来,夏洛特就经常受到这样的对待和看法。虽然公开的蔑视减少了,但潜在的敌意并未改变。
除了像贾维尔这样的少数怪人外,人类总是把她看作是一个奇怪的奴隶或邪恶的恶魔。
法律总是站在人类一边,所以对夏洛特来说,昂首挺胸、无视他们才是最好的回应。但伊恩却不一样。
“兽人的皮又坚韧又暖和。嘿,我愿意出个好价钱。你把她卖给我们怎么样?”
一个商人刚提出这样的建议,伊恩的拳头就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然后毫不犹豫地打倒了任何冲上来的恶棍。
村民们拿着锤子和钳子围了过来,但伊恩却毫不在意,反而嚣张地折断了最后一个恶棍的手臂。
“还有谁想要兽人的皮?”
之后,再也没有人敢上前了。
伊恩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准备,直到第二天早上要离开村子时,才提起了这件事。
“你昨天为什么那么做?”夏洛特终于问道。
“昨天……?”
“打那些人。”
“哦。那个。我不喜欢听废话。怎么了?”
夏洛特看着他,想知道他是否真的认为那些只是废话。
“你真的认为那些只是废话吗?”
“我杀过很多堕落的人类。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把所有人类都视为潜在的堕落者。”伊恩漫不经心地补充道,靠在椅子上。
“对你兽人也是一样。”
夏洛特眨了眨眼,不知道该如何理解他的话。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继续过着非常屈辱和悲惨的生活。但回想起伊恩最近的行为,他似乎只是把她当作一个仆人。
而且,她并不介意。事实上,恰恰相反。她觉得自己欠了他一个人情,甚至有些感激。
难道是因为我失去了尾巴……?夏洛特心想。
“下次,你自己处理。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废话。”
夏洛特被伊恩的话吓了一跳,又看向了前方。
“我会的。”
伊恩和夏洛特来到圣火神庙,与切尔温进行了深入的讨论。
随后,伊恩带着夏洛特来到神庙中央的圣火盆前,她也得到了圣火的祝福。
一股温暖笼罩着她,带来一种非常舒适的感觉。
夏洛特享受着内心的温暖,而伊恩则与露西和米格尔告别。
露西和米格尔,包括米格尔在内,都给了伊恩一个紧紧的拥抱,以示亲昵。
“训练结束后我要去帝国。我们到时候再见,伊恩大人。”
“再见,兄弟。”
尽管伊恩皱了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嗯。总有一天。”
露西和米格尔似乎还有话要说,但伊恩没有逗留太久,而是直接登上了马车。
“我们往哪个方向走?”夏洛特问。
“北方。”
马车出发了,露西和米格尔在后面喊着什么,但伊恩从未回头,只是深深地靠在座位上,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仿佛这就是一个流浪者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