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川是被冻醒的。
七月的京城的凉风裹着湿意，从糊着报纸的窗缝里钻进来，带着雨后的寒气，吹得他胳膊上起了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并非出租屋那盏晃悠的节能灯，而是糊着细格窗纸的木框窗，窗台上摆着个掉了漆的铜制烟缸，里面插着半截没烧完的哈德门，烟蒂上还凝着点水汽。
“操……” 他低骂一声，撑着身下硬的要命的木板床坐起来，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这不是他的身体 —— 胳膊上留着没好利索的擦伤，虎口处有层薄薄的茧子，身上那件藏青色竹布长衫洗得发了白，袖口磨出毛边，一股子汗味混着霉味，被雨水浸得愈发浓重。
墙上挂着的月份牌印着 “中华民国四年七月”，旁边贴的《申报》剪报上，“袁世凯接受二十一条” 的加粗标题刺得人眼睛疼。1915 年的夏天？顾明川脑子 “嗡” 的一声，昨晚他还在空调房里赶项目报告，手边摆着冰镇可乐和薯片，怎么睡了一觉就掉进了民国的雨季？
正想下床找面镜子，院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接着是皮鞋踩在泥泞里的吱呀声。“顾先生，别来无恙？” 说话的人穿着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透着审视，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色短打的壮汉，手揣在怀里，一看就不好惹。顾明川脑中闪过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 这人是金凤举，金家大公子，而他自己，正跟金家三小姐金道之打得火热。
金凤举没等他回话，径直走到八仙桌旁，从皮包里掏出封信：“这是道之给你的。”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她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
顾明川心头一震，伸手去拿信的手却顿在半空：“金公子，我不信道之会这么绝情，我想见她一面，就一面。”
金凤举冷笑：“你与道之身份云泥之别，她如今已然想通，你们之间再无可能。”
“不！” 顾明川情绪激动起来，“我与道之相处这些时日，她对我情深意切，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金凤举神色不耐：“你看看你如今的处境，住的是这漏雨的院子，连房租都欠了三个月，拿什么给道之幸福？”
顾明川攥紧拳头：“我承认现在穷困，但我对道之的心意从未变，我有信心给她好日子过。”
“哼，日后？” 金凤举不屑道，“道之将来是要嫁入总统府或是银行家的门，不是跟你这种穷小子耗着。”
顾明川眼中满是痛苦：“难道身份地位就如此重要？能随意拆散有情人？”
“这就是现实。” 金凤举推了推眼镜，“你若识趣，就别再纠缠。”
顾明川咬着牙，仍不死心：“求你通融通融，若道之真的心意已决，我绝不再打扰。”
金凤举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可能。拿着这笔钱，从道之眼前消失。” 说着，他掏出一叠大洋 “啪” 地拍在桌上，白花花的银元滚了两个，在昏暗的屋里闪着冷光。“一千块。离开这里，别再出现。”
顾明川看着银元，喉结动了动。原主的记忆告诉他，1915 年的一块大洋能买三十斤大米，一千块足够在京城城买个带院子的小洋楼。可另一段记忆涌上来 —— 护城河的傍晚，金道之穿着月白色旗袍，手里摇着柄团扇，笑盈盈地递给他块冰镇酸梅汤：“明川，你看这荷叶上的水珠，像不像你画稿子时滴的墨？”
戏园子里闷热，金道之趁家人不注意，偷偷在他手心画小老虎，指尖的凉意混着胭脂香，让他心头发烫。
“我和道之是真心的。” 顾明川的声音发颤，一半是原主残留的情绪，一半是这荒诞处境带来的茫然。
金凤举嗤笑：“真心能当饭吃？你连给道之买支像样的香膏都费劲，拿什么谈真心？”
顾明川攥紧拳头，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长衫，又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雨云，一股无力感涌上来 —— 他现在就是个一无所有的民国穷光蛋，连下顿饭在哪儿都不知道。
“除了钱，我还能给你个前程。” 金凤举像施舍般补充，“城外右四区警察署，二级警佐兼税务组长，下个月上任。多少人抢破头的位置，你该明白。”
顾明川猛地抬头。乱世里有个官方身份，比揣着大洋安稳多了。可答应了，就意味着斩断那段记忆里的情分。
金凤举看穿了他的心思，抽出纸笔：“写封分手信，写得绝点，别让道之再抱幻想。”
他身后的壮汉往前挪了半步，腰间的枪套隐约可见。
顾明川深吸一口气，墨水落在纸上。他写得很快，笔锋却抖得厉害，“缘尽于此”“各自安好” 的字眼像刀子般刻在纸上。写完推过去时，手指冰凉。
金凤举看完满意点头，把大洋往他面前推了推：“识时务者为俊杰。那职位的文书，明天送来。” 说完带着人转身就走，皮鞋踩过院门口的水洼，溅起一片泥点。
院门关上的瞬间，顾明川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他抓起一把大洋，银元冰冷的触感硌得手心生疼。这就是现实？爱情连一千块大洋加个小破官都不值？
就在这时，一道奇异的光芒突然笼罩住他，脑海中一阵轰鸣。
【检测到宿主资产超过 1000 元，符合开启条件……】
【全能外挂开启成功！】
【功能一：枪械在有效范围内自动瞄准爆头。】
【功能二：100 米以内可拾取无主物品。】
【功能三：10 米之内透视。】
【功能四：巨大空间。】
【功能五：最后一滴血强制锁死不扣除，身体素质超级加倍。】
顾明川前世看了不少小说，瞬间明白这是改变命运的契机。他对着空气急喊：“系统爸爸！你在哪？” 见没回应，又拔高声调：“系统爷爷，教教我咋用啊！” 可外挂像沉了底，任他喊破嗓子，再没半点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