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地下三层的回响
书名:魔法门:诸域传奇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7165字 发布时间:2025-08-02

第三十七章:地下三层的回响

 

阶梯深处的空气冷得像淬了冰,潮湿的泥土味里裹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钻进鼻腔时带着针扎似的刺痛,仿佛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浸泡过尸体的沼泽水。火把的光芒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那些影蚀符文像被唤醒的虫豸,顺着火光的轨迹缓缓蠕动,符文边缘泛着暗紫色的光晕,舔舐着光线的模样贪婪又诡异。艾瑞克的靴底踩在石阶上,发出单调的回响,与通道尽头传来的滴水声交织成令人心悸的节奏——每滴水下落的间隔,竟与三人的心跳完美重合,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时间的脉搏。

 

“这下面的魔力不对劲。”科林突然开口,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显得格外干涩,像砂纸摩擦过朽木。他左臂的绷带已被冷汗浸透,暗褐色的血渍晕开成不规则的斑块,那些淡灰色的符文像附骨之疽,此刻竟隐隐透出红光,如同烧红的铁丝嵌在皮肉里,每跳动一下都带来灼痛。“比地面上浓郁十倍,我的圣光快要压不住它们了。”年轻骑士的指尖泛着颤抖的金光,那光芒比来时黯淡了许多,每走一步,都感觉有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拉扯自己的灵魂,指甲几乎要抠进骨髓里,试图将他拖向更深的黑暗。他的金发被冷汗黏在额前,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蓝眼睛此刻写满了痛苦,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布恩的猎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刀鞘上的狼牙吊坠突然变得冰凉,像块刚从冰河里捞出来的石头,冻得他指腹发麻。“疾风好像闻到了什么。”老猎户压低声音,缺牙的嘴漏着风,话语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他的脸颊沟壑纵横,古铜色的皮肤被岁月刻满了风霜,此刻却因恐惧泛着青白色。那只黑色猎犬正弓着身子,脊背拱成座小小的拱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鼻尖贴着地面快速嗅闻,湿漉漉的鼻子在石地上划出细碎的白痕——这是遇到极度危险时才有的反应,三年前儿子托姆消失的那天,疾风也是这样对着黑风谷的方向嘶吼,声音里满是绝望。

 

艾瑞克抬手示意两人停下,“破晓”剑缓缓出鞘,剑刃的金光在狭窄的通道里撑开一片清明,将那些蠕动的符文逼退三尺,符文在光边痛苦地扭曲着。他贴着岩壁慢慢靠近拐角,指尖触到的石头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刚从冰窖里取出,岩石表面的水汽在接触到他的体温时,竟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簌簌落在肩头。转过拐角的瞬间,圣骑士的瞳孔骤然收缩——通道尽头的石壁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铁环,每个铁环上都拴着根生锈的铁链,链端连接着一具具干瘪的躯体,像挂在肉铺里的腊肉,层层叠叠地挤满了整面墙壁。

 

那些躯体穿着矮人族的铁匠服,深蓝色的布料已褪色成灰黑色,上面还残留着锻造时溅上的铁星灼痕,有些灼痕边缘还泛着金属的光泽。皮肤像晒干的皮革紧紧贴在骨头上,勾勒出嶙峋的骨架形状,眼眶里空空如也,却残留着凝固的惊恐,仿佛临死前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最前面的一具躯体脖颈上挂着块铜牌,上面刻着“铁砧堡学徒迪姆”的字样,铜牌边缘已被腐蚀出细密的孔洞,像块被虫蛀过的饼干。“是铁砧堡的学徒们。”艾瑞克的声音沉得像铅,他银甲上的家族徽章在金光中微微发烫,“他们被当成了共生体的培养皿。”他注意到躯体的胸腔位置都有个整齐的切口,边缘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玻璃光泽,显然是被某种魔法工具精准剖开的,切口处还残留着黑色藤蔓的印记。

 

科林的目光落在一具躯体的手臂上,那里的皮肤与骨骼之间,缠绕着与他伤口处相似的黑色藤蔓,藤蔓的末端钻进心脏的位置,像在贪婪地汲取着最后的生命力。藤蔓上开着细小的白色花朵,花瓣边缘泛着银光,与黑风谷里见到的铁灵身上的花朵一模一样。年轻骑士突然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皮肤干瘪,眼眶空洞,被铁链拴在冰冷的石壁上,成为这些诡异藤蔓的养料。他的指尖用力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地上,瞬间被黑尘吞噬。

 

布恩的猎刀哐当落地,老猎户踉跄着后退两步,脊背撞在冰冷的岩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最角落的一具躯体:“那是……那是我儿子托姆!”躯体的腰间挂着个熟悉的狼牙吊坠,与布恩刀鞘上的一模一样,只是吊坠的尖端已经断裂,那是托姆十二岁时第一次狩猎成功,用狼的獠牙给自己做的成年礼。“他说过要成为铁砧堡最好的铁匠,要给我打一把能斩断魔法的猎刀……”老猎户的声音哽咽着,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滑落,滴在地上的黑尘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他儿子的右手骨指节处有个明显的弯曲,那是小时候学打铁时被锤子砸伤留下的旧伤,布恩绝不会认错,每次看到那个弯痕,他都会心疼地给托姆的手上涂药膏。

 

就在这时,通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声音由远及近,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像是有台生锈的机器正在启动。铁链突然剧烈晃动,那些干瘪的躯体竟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眶里渗出绿色的黏液,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在石地上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新鲜的……材料……”嘶哑的声音从躯体们的喉咙里挤出来,像破旧的风箱在拉动,每个字都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音,“加入……共生体……永恒……”

 

艾瑞克的“破晓”剑金光暴涨,剑气横扫之处,铁链纷纷断裂,发出清脆的响声。干瘪的躯体在圣光中化作飞灰,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毛发味。但更多的躯体从通道两侧的暗格里涌出来,它们的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生锈的合页在转动,手里竟握着生锈的铁锤和铁砧碎片,朝着三人围拢过来。最前面的一具躯体举起铁锤,锤头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显然是用这把锤子杀死过活人,锤头侧面刻着的“鲍尔工坊”字样已被血渍模糊。

 

“是影蚀的傀儡!”艾瑞克将布恩护在身后,剑刃格挡开迎面砸来的铁锤,金属碰撞的火花溅落在他的银甲上,烫出细小的白点,“它们被共生体控制了残存的意识!科林,用圣光净化它们的核心!”圣骑士注意到傀儡的心脏位置都有团黑色的光晕,那是共生体的核心所在,散发着与诅咒晶体相同的波动。

 

年轻骑士的长剑带着金光刺入一具躯体的心脏,藤蔓在圣光中发出凄厉的尖叫,像被投入沸水中的活物。躯体瞬间瘫软成一堆白骨,黑色的藤蔓化作灰烬飘散在空中。但他的动作越来越慢,左臂的符文已经蔓延到肩头,像一张黑色的网正在吞噬他的皮肤。“我……我快撑不住了……”科林的眼前开始发黑,脑海里的低语越来越清晰,那声音温柔而诱惑,像母亲的摇篮曲,“放弃吧……加入我们……这里没有痛苦,只有永恒的安宁……你的圣光会更强大……”他的身体开始摇晃,长剑险些脱手,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湿痕。

 

布恩突然捡起地上的猎刀,将松脂包狠狠砸向涌来的傀儡群。火焰炸开的瞬间,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老猎户布满皱纹的脸,他的胡须被火舌燎得卷曲起来。“托姆最爱听这个调子!”他深吸一口气,吹起了熟悉的调子——那是铁砧堡的收工歌谣,每天黄昏时分,铁匠们就会唱着这首歌结束一天的劳作,他儿子托姆小时候总在黄昏时唱着这首歌回家,稚嫩的童声里还跑调,每次都把“淬火”的调子唱成“烤肉”,引得铁匠们哈哈大笑。诡异的是,傀儡们听到歌谣的瞬间动作突然迟滞,绿色的黏液滴落速度明显减慢,眼眶里竟闪过一丝迷茫,握着工具的手微微颤抖。

 

“它们还残留着生前的记忆!”艾瑞克抓住机会,“破晓”剑直指通道顶端的符文阵,那些闪烁着暗紫色光芒的符号正在源源不断地输送魔力到傀儡体内,形成肉眼可见的能量流,“科林,集中所有圣光!我们需要打开通往三层的门!那是它们的魔力源头!”

 

科林咬碎舌尖,剧痛让他暂时摆脱了低语的诱惑,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埃拉西亚的荣耀……”他低吼一声,圣光在掌心凝聚成一颗耀眼的光球,光球里隐约浮现出埃拉西亚的国徽,一只展翅的雄鹰爪握着橄榄枝,光芒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当光球砸向符文阵的瞬间,整个通道剧烈震动,石壁从中间裂开,露出地下三层的入口——那是扇由七块铁砧拼接成的巨门,每块铁砧上都刻着不同的锻造符文,分别对应着烧火、锻打、淬火等工序,门楣上刻着矮人族的警告符文:“入此门者,永失归途。”

 

门后传来沉闷的心跳声,咚,咚,咚,与科林胸口的跳动频率渐渐重合,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他的心脏。年轻骑士的瞳孔里绿光闪烁,脚步不受控制地朝着门内走去,眼神变得空洞而迷茫,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科林!”艾瑞克抓住他的手腕,圣光顺着接触点涌入,像一股暖流注入冰冷的河流,“别被它蛊惑!那是母体在共鸣!它想把你也变成傀儡!想想你的父亲!想想埃拉西亚的骑士誓言!”

 

科林猛地回过神,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贴身的亚麻衬衫黏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他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触到了冰冷的铁门,门面上倒映出他扭曲的脸,左臂的符文像活蛇般在皮肤下游走,已经蔓延到了脸颊,在眼角处形成一个诡异的螺旋。“它在叫我……”年轻骑士的声音带着绝望,“它说只有成为母体的一部分,才能拯救铁砧堡的灵魂……才能让他们得到安息……”

 

布恩突然将儿子的狼牙吊坠塞进科林手里,吊坠上还残留着老猎户的体温,带着皮革和汗水的味道。“拿着!这是用山巅的寒铁打造的,能暂时压制暗影!”老猎户的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眼球上的红筋像蜘蛛网般蔓延,“我儿子托姆不会想看到你变成这副样子,他常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没有哪个铁匠会把好材料浪费在邪术上!铁砧堡的锤子,永远为守护而挥动,不是为了毁灭!”

 

吊坠的冰凉让科林打了个寒颤,符文的蔓延果然放缓了,像被冻结的河流。艾瑞克趁机推着他后退两步,“破晓”剑在铁门上划出金色的弧线,剑气与门上的符文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溅起一串火星:“门后的心跳声不对,像是有无数颗心脏在同步跳动。鲍尔大师说的实验室,就在里面,那是影蚀制造共生体的源头。”他的目光落在巨门中央的铁砧上,那块铁砧的纹路与鲍尔大师骸骨指向的墙壁刻痕一模一样。

 

铁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嘎吱声,仿佛有千年未曾开启。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混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像走进了被遗弃的手术室,还带着金属被腐蚀的酸味。地下三层是个巨大的圆形空间,直径足有五十步,穹顶镶嵌着无数绿色的水晶,每个水晶都有拳头大小,里面封存着一颗跳动的心脏,心脏的颜色各异,有人类的红色,有矮人的暗红色,甚至还有精灵的淡绿色。每颗心脏都通过黑色的藤蔓与中央的巨柱相连,藤蔓里流淌着绿色的液体,像在输送养分,液体流动时发出潺潺的声响。巨柱的顶端悬浮着颗人头大小的黑色晶体,晶体表面流动着银色的脉络,像极了放大无数倍的诅咒核心,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魔力波动,空间里的空气都因这波动而微微扭曲。

 

“是母体!”科林的声音发颤,他能感觉到左臂的符文在疯狂共鸣,像要挣脱皮肤的束缚飞向那颗晶体,“它在吸收这些心脏的魔力!这些都是铁砧堡的人……还有北境的村民!”他认出一颗淡绿色的心脏旁刻着的精灵符文,那是壁垒森林边缘“青藤村”的标记,去年他还护送过那里的草药商,村里的精灵小女孩还送过他一束银月草。

 

巨柱周围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塔楼学院的法师袍,深蓝色的布料上绣着金色的星象图,图中北斗七星的位置镶嵌着细小的蓝宝石。那人手里握着根镶嵌着黑色水晶的法杖,杖身缠绕着银色的蛇形花纹,蛇眼处是两颗猩红的玛瑙。身影缓缓转身,露出阿尔弗雷德院长那张布满符文的脸,那些黑色的符号已经爬满了他的脸颊,甚至钻进了他花白的胡须里,让他看起来像个诡异的面具人。他的左眼已经变成纯黑色,瞳孔被符文完全覆盖,右眼则浑浊不堪,显然早已失明。“圣骑士来得正好,母体马上就要完成最终进化了。”老法师的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露出两排泛黄的牙齿,其中一颗犬齿被换成了银色的假牙,“科林骑士的圣光,会是最好的催化剂,能让母体达到完美状态。想想吧,融合了圣光的影蚀,将成为这个世界新的秩序。”

 

艾瑞克的剑刃直指阿尔弗雷德:“是你背叛了铁砧堡!是你把他们当成了实验品!三年前的失踪案,北境的瘟疫,都是你的手笔!”圣骑士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金光在他周身剧烈波动,银甲上的雄鹰徽章发出耀眼的光芒,“塔楼学院的宗旨是守护魔法平衡,你却用它来制造灾难!你对得起那些信任你的学徒吗?对得起塔楼学院的历代院长吗?”

 

“背叛?”阿尔弗雷德嗤笑一声,声音像破旧的风箱,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绿色黏液,“我只是在完成伟大的进化!矮人的锻造术、骑士的圣光、精灵的自然之力……这些分散的力量太弱小了,只有通过影蚀的共生体,才能将它们融合成最强大的存在!你看这些心脏,它们在欢呼!它们在为成为更伟大的一部分而喜悦!”他的法杖轻点地面,水晶里的心脏突然加速跳动,绿色的藤蔓随之膨胀,发出满足的嗡鸣,液体流动的声音变得像奔腾的河流。

 

科林突然捂住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跪倒在地,膝盖撞在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冷汗滴落在石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左臂的符文彻底爆发,像无数根黑色的血管爬满他的脖颈,甚至蔓延到了眼角,让他的蓝眼睛里布满了蛛网般的黑线。“科林!”艾瑞克想要上前,却被突然升起的藤蔓墙挡住,那些黑色的藤蔓上长满了尖刺,上面还挂着腐烂的血肉和破碎的衣物,其中一块布料上绣着铁砧堡的锤子徽章。

 

阿尔弗雷德的法杖指向年轻骑士:“接受共生体吧,孩子。你会成为新的铁砧堡大师,用活人的骨头锻造最完美的兵器,用骑士的圣光为它们附魔。想想吧,这是多么伟大的事业!你将不再是个普通的骑士,而是新世界的创造者!”他的声音变得温柔,像在诱惑迷途的羔羊,“你的父亲如果知道你能拥有这样的力量,一定会为你骄傲。”

 

“不准……你提我父亲!”科林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符文的侵蚀,“我父亲是……埃拉西亚最好的骑士……他教导我……守护……不是毁灭!”

 

就在这时,布恩突然吹起了锻打歌谣,老猎户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那旋律里充满了思念与不屈,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影蚀制造的阴霾。“托姆……鲍尔大师……所有铁砧堡的人……站起来啊!”他一边吹着调子,一边用猎刀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节奏,“你们的锤子……不是用来做这种事的!”巨柱顶端的黑色晶体突然剧烈颤动,表面的银色脉络出现了裂痕,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水晶里的心脏纷纷迸发出红光,像在反抗着什么,藤蔓上的尖刺开始枯萎,绿色的液体流动变得滞涩。“是铁匠们的灵魂!”艾瑞克恍然大悟,“他们还在抵抗!布恩,继续!不要停!”

 

科林的瞳孔在绿光与金光间挣扎,像两团在风中搏斗的火焰。他看着水晶里那些跳动的心脏,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过的话:“真正的骑士,不是永不恐惧,而是在恐惧中仍能坚守信念。”年轻骑士猛地抓起地上的铁链,那是从傀儡身上掉落的,链端还残留着绿色的黏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他将另一端缠在“破晓”剑的剑柄上,紧紧握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艾瑞克!用你的圣光!我能感觉到它们的核心!我的身体能暂时引导圣光进入母体!快!”

 

艾瑞克瞬间明白他的意图,这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做媒介,稍有不慎就会被两种力量撕裂。但此刻已经没有时间犹豫。圣骑士将全身的圣光灌注到“破晓”剑中,剑刃发出刺眼的光芒,像一轮小型的太阳,剑身上的藤蔓纹路与圣光交织,泛起神圣的涟漪。“科林,撑住!想想埃拉西亚的旗帜!”

圣光顺着铁链涌入科林体内,年轻骑士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在圣光与暗影的撕扯中剧烈颤抖,皮肤表面浮现出金色与黑色交织的纹路,像一幅诡异的地图在不断变换。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铁链上,与绿色的黏液融合成奇异的紫色。但他的目光异常坚定,死死盯着巨柱顶端的黑色晶体,用尽全身力气将长剑刺了过去,动作虽缓慢却带着不容阻挡的决心。

“不——!”阿尔弗雷德的尖叫被晶体炸裂的强光淹没。他试图用法杖阻挡,却被强光掀飞出去,撞在巨柱上,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液,法师袍上的星象图在光芒中寸寸碎裂。黑色的碎片四处飞溅,像一场致命的暴雨,水晶里的心脏化作点点荧光,在空气中凝聚成矮人族铁匠们的虚影——鲍尔大师穿着深蓝色的铁匠围裙,围裙上的金线徽章依旧耀眼;迪姆学徒手里还握着小铁锤,脸上带着少年人的羞涩;布恩的儿子托姆站在最前面,腰间的狼牙吊坠闪着微光,朝着老猎户露出熟悉的笑容。他们穿着整齐的铁匠服,脸上带着解脱的笑容,鲍尔大师的虚影朝着三人深深鞠躬,随后与其他虚影一起,化作金色的光雨消散在空气中,像一场迟来的葬礼,光雨落在地上,长出了细小的青草。

科林瘫倒在地,左臂的符文正在消退,只留下淡淡的白色疤痕,像一轮苍白的月亮印在皮肤上。布恩连忙上前扶起他,老猎户的手掌在颤抖,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伸手接住一缕飘落的金光,仿佛握住了儿子的手:“托姆……安息吧。”

艾瑞克望着阿尔弗雷德化作飞灰的地方,那里只留下一根断裂的法杖,蛇形花纹上的猩红玛瑙还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破晓”剑上的金光渐渐收敛,剑刃映出他疲惫却坚毅的脸:“结束了。”

但他的话音刚落,整个地下三层突然剧烈晃动,穹顶的水晶纷纷坠落,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露出上方更深的黑暗,像一张巨大的嘴在缓缓张开。通道尽头传来更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脏上,地面随之震颤,石屑从穹顶簌簌落下。这脚步声比铁砧堡的镇堡傀儡还要巨大,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整个空间的魔力都在为之颤抖,空气中的圣光被这股力量挤压得几乎凝固。

疾风对着黑暗狂吠,尾巴夹得几乎贴到肚皮,四肢不停地发抖,喉咙里的吼声变成了恐惧的呜咽,这是连面对镇堡傀儡时都没有过的恐惧,它甚至想转身逃跑,却被布恩死死按住。艾瑞克握紧剑柄,剑身上的圣光再次亮起,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明亮,映出他凝重的脸:“看来……影蚀的真正底牌,还在更深处。母体只是个幌子,或者说,只是个引子,用来培育更可怕的东西。”

科林挣扎着站起身,布恩扶着他的肩膀,年轻骑士望着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左臂的白色疤痕突然隐隐作痛:“那是什么?比母体还要强大?”

黑风谷的低语从未停止,只是这一次,它不再来自诅咒,而是来自地底更古老的黑暗,正随着母体的破碎,缓缓睁开沉睡的眼睛。那低语里带着亿万年的孤寂与饥饿,像在宣告一个被遗忘的时代即将归来。黑暗中,隐约浮现出巨大的轮廓,像是由无数骨骼拼接而成的巨手,正从深渊中缓缓伸出,指尖的阴影笼罩了整个地下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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