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结倒完酒，道：“打情骂俏回家打去，现在喝酒。我们有十几年没在一起聚了，干了。”说完他自己先将杯中酒喝了下去。
“干。”王东这话是看着赵刚说的。
赵刚看了一下自己的酒杯，里面有小半杯，只能硬着头皮将酒喝下去。酒杯刚放到桌上，候结就往里加酒，一边加还一边对小娟说：“你酒没喝掉，喝！”
“大哥，我真喝不掉。”小娟说。
“不行，第一杯我本来就没倒满，一定要喝掉，后面你随意。”
“好了，别叫了，我代她喝总行吧。”王东是知道候结喝酒脾气的。喝完以后，说：“听说你现在单位干技术员？不错啊！当时我们一起上电大，就你这文凭派上用场了，不像我们都白学了。现在想想都没劲，那大好的时光，学那玩意儿，屁用没有。”
“你当时学的是汉语言吧？”候结一边倒酒一边问。
“是啊，那东西学了一点用没有。”
“怎么没用？你现在不是在用这点东西骗女孩子吗？给人家背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什么的，多有情调。”候结笑着道。
王东也笑起来。“还是你牛，还能背得出来，我是全还给老师了。”
小娟在一旁吃吃地笑出声来，那笑容与声音，使赵刚想起何小梅年轻的时候，便对小娟有了点好感。“小娟是四川一带的吧，现在在那里做事？”
小娟有点犹豫。王东在一旁说：“你是不是看上我家小娟了，问得这么仔细。”
赵刚听这样说，便有些不好意思。确实，人家带来的女人，你问得这么细干什么？
可小娟却没有让他失望，只是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在洗头房。”
“洗头房？那就是理发的？收入也不错吧。”赵刚笑着道。
王东笑起来。“候结真没说错，你确实是个模范丈夫。现在洗头房都是大小头一起洗的。”
赵刚这话还是听得明白的，这些年也听人说起来，只是自己没有去过，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便骂了一句。
“王东，你现在真是个流氓。”
王东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道：“我说的是实话，这有什么流氓的，这本身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她们也是劳动所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候结摇摇头，拉了王东一把。“王东，别乱扯，来，喝酒。”
“你也别装好人，这么些年你就能忍得住？我不信你没去过？”王东一边端杯了，一边说。
赵刚是个要面子的人，也是个讲究人，看了小娟一眼，说：“这里还有女人，你少说点流氓话。”
“你以为她不懂啊，她比你懂得还多。”王东反而提高了声音。
小娟听这话，打了王东一拳。“你别拿我说事。”
王东挨了一拳，好像很快活的样子，吃吃地笑着。
候结也笑着。“打得好，这种人就是欠揍，再打他几拳。”
王东端起杯子喝完酒，指着空酒杯对小娟说：“给我倒酒。我不说总行了吧，只是喝酒。”
候结笑道：“好，喝酒，我喜欢，再走一个。”
赵刚端起酒杯。“别啊，你们只是喝酒不是害我吗？我那是你们对手啊！”
这时，老板端着两个热菜上来了。王东似乎才反应过来。“我都忘了，还有两个菜。你这动作也太慢了吧？”
“我这不是想弄好一起给你们端上来吗？”老板这样说。
王东看了一眼老板，然后挥了挥手，老板就走了。
赵刚看着王东说：“刚才听候结说，你离了，怎么回事？”
“现在这时代能有什么事？那些有钱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没听人家说家花不如野花香吗？这要放在古代，就叫欺男霸女，你可以到县衙去击鼓鸣冤，可惜现在没有。”
赵刚笑了笑。“还击鼓鸣冤，没有那么夸张吧。”
“怎么夸张了，只不过现在换了个词，什么相爱，包二奶，情人啦。人家没家庭的你勾引了，到也算了，人家有家庭的你也占着当情人，那不是霸占是什么。”
“赵刚，我刚才没细说，你现在这种事不能问王东，一说他就是个愤青。”候结这样说。
“我怎么就愤青了，我当年在外地拼命挣钱养家，她倒好，在家里给我戴绿帽子，人人都说男人没有一个好的，你以为女人都是好的了？大家不都看那点钱？男人有钱可以找女人，女人也可以为钱找男人，这很公平，真正的男女平等了。”
候结靠在一点脏兮兮的墙上，晃着手里的酒杯，笑着说：“行啊，王东，你就多弄几个钱，让天下的女人追你。”
“那种冲着钱来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有钱有什么不好，我就想钱多。”
“我知道，你现在算商人了，只是你下海这么些年，也没见你多有钱，你以为钱那么好挣啊！”王东讥笑着候结。
赵刚不喜欢这种话题，特别是王东说这种事时，似乎有种眉飞色舞的劲头，好像爱扯这种事，他想转开这个话题。
便看了一眼小娟，问：“你们快要结婚了吧？”
王东飞快地看了眼小娟。“结婚？结什么婚？你给我介绍对象啊，我可告诉你，我跟候结一样，一定要找个我爱的，也爱我的人。”
赵刚的脸一下子红了，在他的意识里，这么晚把女人带出来，而且说话还这么随便，应该是男女关系。也就是说他其实还没弄明白，洗头房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他们之间的人际关系是怎么相处的。
他有些结结巴巴地道：“我以为你们俩是男女朋友。”
王东还要说话时，候结便推了他一下。“赵刚跟我们不一样，你也跟我不一样，你身边女朋友是一天一个样，我到现在连女人都看不到。”
“候结，你别乱说呵，我身边坐的就是我女朋友，唯一的！”王东似乎看到赵刚脸红了，也不想人家下不了台。
“你说你们的事，怎么又扯上我了，我才不管你有没有女朋友。”小娟这样说。
候结一听笑起来。“看看露底了吧？你就是个流氓。”
“我不是流氓，我喜欢女人，我会对她们好，而且从不骗她们，是不是。”王东最后一句话是对小娟说的，而小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这时，有手机铃声响起来，赵刚发觉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李海红。”然后打开手机说：“我知道，马上就回来了。”然后挂了手机。
王东感叹道：“果然是模范丈夫，这时代还有你这样的人，不容易。”
“那像你，跟个夜游神一样的，一到晚上就来精神。”小娟在一旁说。
“我也想模范一下啊，可总有人要吧？”
赵刚眼睛看着候结。候结说：“你回去吧，我跟王东再聊会。”
“那这账？”
“不要你管，别付了，不然我跟你急。”
赵刚听这话便往外走。身后王东叫起来。“赵刚，我怎么跟你联系？”
他回了一句。“我的电话候结有，有事你跟他联系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