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早上
路清踩着湿石板往山里走,步子有点沉,林子里雾气没散尽,吸一口气,凉丝丝钻肺管子。石缝里新冒的苔藓,绿得发暗,一脚踩上去,软塌塌的
竹枝子沉甸甸,兜头甩你一脸水
路边野竹子被雨压弯了腰,走过时没留神,冰凉的水珠子“啪嗒”掉进他后脖颈,激得他一缩脖子,“啧”他低低咕哝一声,抬手抹了把后颈的凉水。
柴门歪着,檐水敲瓦罐
山坳里转出来,那几间黄泥墙、茅草顶的屋子就蹲在竹林子后头。柴门半掩着,门轴有点松了。屋檐水没停,不紧不慢地滴答着,正砸在门边
柴火烧得噼啪响,暖烘烘,将帷笠放在一旁烘干
路清抱着膝盖蹲在灶膛前,冻得发僵的手指头总算活泛了点,火光一跳一跳,映得他脸上也明明暗暗的,他盯着那簇火苗出了会儿神,山外头的雨、破庙的冷、还有檐角那道鬼影似的墨色...都像被这暖和气儿给暂时推远了
怀里那包种子焐得温温乎乎的。
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伸手往怀里掏了掏,摸出那个粗纸包。纸皮被他的体温和灶火烘着,摸着有点软乎了,透出点暖意
“终于暖和了”
窗台旁边来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路清顺手拾了些谷子
“给你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