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神秘遗迹的线索
星界之门的余辉尚未在掌心完全褪去，艾瑞克已带领着银翼骑士团的精英侦察小队踏入了玛法大陆的腹地。这支由十二人组成的小队里，既有手持圣光长剑的骑士——比如左脸颊带着三道交错刀疤的老兵霍克，他的左臂在五年前的影蚀侵袭中被魔藤划伤，至今还留着暗紫色的蛛网状纹路，每当魔力波动剧烈时就会隐隐作痛；也有精通上古符文的魔法师——来自铁砧堡的银发法师莉娜，她的祖父曾是鲍尔大师最得意的锻造学徒，对星界钢的魔力波动有着天生的敏感，指尖常年萦绕着淡蓝色的魔法光晕，那光晕会随着情绪明暗变化。他们的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时，星界钢碎片被艾瑞克妥帖地收在镶嵌着圣光水晶的皮袋里，偶尔透过皮革渗出的蓝光，会在地面投下细碎的星芒，如同被打碎的星空洒落在人间。
“穿过迷雾森林就是落风镇了。”莉娜勒住缰绳，她的白鼬宠物“闪”突然从斗篷里窜出来，蓬松的尾巴炸成一团雪白的绒球，对着森林深处发出尖锐的嘶鸣，前爪不安地刨着马鞍上的鹿皮垫。女法师指尖凝聚起淡蓝色的探测魔法，空气中立刻浮现出无数流动的魔力丝线，这些丝线在靠近森林边缘时突然扭曲，像被无形的手拧成了麻花，其中几条黑色的丝线正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元素能量。“这里的元素波动很奇怪，土元素异常活跃，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唤醒过。”她俯身查看路边的石块，石头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缝隙中渗出银灰色的粉末——那是被魔力侵蚀的岩石碎屑，用指尖捻起时能感觉到微弱的震颤。
艾瑞克的“破晓”剑微微震颤，剑身上的星图纹路泛起淡金色，如同沉睡的星辰被唤醒。他翻身下马，银甲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甲片连接处的磨损痕迹显示着这副铠甲经历过多少场战斗。拨开路边的蕨类植物，露出底下深褐色的泥土——泥土中混杂着细小的黑色纤维，与黑风谷的影蚀藤蔓材质相同，用指尖捻起时能感觉到轻微的刺痛，仿佛有生命力在抵抗外来的触碰。“是影蚀残留的魔力。”他将纤维凑到鼻尖，闻到一股类似腐烂海藻的腥气，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金属味，“至少是三个月前留下的，看来黑暗势力的触角比我们想象的更长。”
小队在暮色中抵达落风镇时，这座位于大陆边缘的小镇正笼罩在诡异的寂静里。镇口的木质牌坊歪斜地立着，左侧的柱子已经断裂，用粗麻绳勉强捆扎固定，牌楼上“落风镇”三个褪色的大字被人用暗红色的颜料划了个叉，颜料早已干涸发黑，像凝固的血迹渗透进木头的纹理。穿粗布围裙的铁匠铺老板蹲在门槛上，用抹布反复擦拭着生锈的铁砧，铁砧上的马蹄铁模型已经被磨得失去棱角，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金属。看到骑士们时他突然瑟缩了一下，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露出他布满老茧的手背上，有块硬币大小的黑斑，黑斑边缘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缓慢扩散。
“客人是来问路的？”酒馆老板娘玛莎端着木托盘从屋里出来，她的围裙上沾着酒渍和面粉，腰间别着柄磨得发亮的铜制开瓶器，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松散的发髻。尽管脸上带着迎客的笑容，眼神却异常锐利，像鹰隼盯着猎物般扫视着小队成员的武器。“最近三个月，像你们这样带着武器的外地人来了七拨，都是往黑石山去的，没一个回来的。”她的目光扫过艾瑞克腰间的星界钢皮袋时，瞳孔微微收缩，转身时围裙下摆不经意间露出了小腿上的绷带，绷带边缘隐约可见黑色的斑点，像墨汁滴落在白布上。
莉娜突然指向酒馆墙上挂着的褪色地图，地图用厚羊皮纸绘制，边角已经卷曲发黄，用红绳固定在熏黑的木框上。地图上黑石山的位置被人用朱砂画了个圈，圈里歪歪扭扭地写着“禁地”二字，字迹潦草却用力，笔尖划破了羊皮纸，露出底下的麻线。“老板娘知道黑石山有什么？”女法师的指尖在地图上滑动，停在黑石山与落风镇之间的一条虚线——那是条被刻意抹去的小路，隐约能看到有人用指甲反复刮擦的痕迹。
玛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原本红润的脸颊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她转身往酒馆里走，木托盘上的锡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声音压得极低：“进去说，别在外面提那地方。”酒馆的木门轴缺了润滑油，转动时发出“吱呀”的哀嚎，像老人临终的叹息，门楣上挂着的干花突然散落几片花瓣，落在艾瑞克的银甲上。
酒馆的橡木桌积着薄薄的灰尘，用手指划过能留下清晰的痕迹，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灰尘上，能看到无数细小的颗粒在飞舞。玛莎给每人倒上麦酒时，陶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酒液表面漂浮着细小的泡沫。艾瑞克注意到她的右手小指缺了半截，伤口边缘有着不自然的焦黑，像被火焰燎过的树枝，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色的泥土，那颜色与黑风谷的红土极为相似。“三十年前，我男人就是在黑石山丢的。”老板娘往壁炉里添了块柴，火星溅到青砖上瞬间熄灭，火光映出她眼角的皱纹，每道纹路里都藏着岁月的风霜，“他是镇上的猎户，那天去山里追一头银角鹿——那鹿的角有这么长。”她比划着差不多两尺的长度，眼神里闪过一丝怀念，“回来时浑身是血，说看到山坳里有座发光的石头房子，房子里的影子会走路。”她突然压低声音，喉咙里发出类似呜咽的气音，“他说那些影子穿着和你们相似的银甲，却长着藤蔓一样的手，指尖能滴出黑色的水，落在地上能烧出小洞。”
莉娜的探测魔法突然失控，水晶球里的影像剧烈晃动，闪过一片模糊的废墟轮廓：断裂的石柱上缠绕着黑色藤蔓，藤蔓上开着紫色的小花，散发着诡异的香气；穹顶的壁画被腐蚀出蛛网般的破洞，露出后面灰色的岩石；地面上散落着生锈的武器，其中一把长剑的剑柄上刻着银翼骑士团的徽记。“是遗迹！”女法师按住震颤的水晶球，球体表面浮现出与星门之墟相似的符文，符文在接触到她的指尖时微微发亮，“玛莎夫人，您男人有没有说过遗迹的入口有什么特征？比如特殊的石头或者标记？”
“有块像鹰隼的石头。”玛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缺指的伤口，那里的皮肤早已硬化，像块劣质的皮革，“他说入口藏在鹰嘴石后面，石头上刻着会动的蛇形花纹，花纹在月光下会变成银色，像活的一样。有次月圆夜他偷偷去看，说看到蛇头在往鹰嘴的方向移动。”她突然抓住艾瑞克的手腕，掌心的老茧硌得人发疼，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别去，骑士大人。上个月来的那拨人里，有个戴独眼眼罩的老头，说要找他儿子的遗物，腰上别着把猎刀，刀鞘上挂着狼牙吊坠，他说他儿子叫托姆……结果到现在没回来。”
艾瑞克的心猛地一沉，像被巨石砸中，他从怀里掏出布恩的画像——那是利奥凭着记忆画的，用炭笔绘制在羊皮纸上，老猎户的独眼和猎刀格外醒目，连刀鞘上的狼牙吊坠都画得栩栩如生，吊坠上的裂痕都清晰可见。玛莎看到画像时，突然捂住嘴哭了出来，肩膀剧烈地抖动，眼泪顺着脸颊的皱纹滑落，在下巴处汇成水珠滴落在围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就是他！他说他儿子托姆在遗迹里留了记号，还说黑石山的泉水能治百病，要给我们带回来，治镇上孩子的怪病……”
“什么怪病？”莉娜追问，指尖的魔法光芒变得急促，水晶球里的影像开始扭曲，浮现出几个皮肤布满黑斑的孩童，他们的手臂上有着与铁匠铺老板相似的痕迹，“是和您手背上的黑斑一样的症状吗？”
“身上长黑斑，像被影子啃过一样。”玛莎掀开地窖的门，一股淡淡的腐味飘了出来，混杂着草药的苦涩，几个孩子的哭声从地窖深处传来，“镇上的孩子都这样，刚开始是米粒大小，后来会慢慢扩大，神父说是被诅咒了，其实是三个月前从黑石山飘来的黑雾搞的鬼。”她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眼眶通红，“黑雾飘过的地方，草都枯死了，井水变成了墨绿色，喝了的人第二天就会出现黑斑。我孙女莉娅……”她哽咽着说不下去，用围裙擦了擦眼角，“她才五岁，背上已经有巴掌大的一块了。”
艾瑞克的“破晓”剑突然指向黑石山的方向，剑刃的蓝光与星界钢皮袋产生共鸣，在空气中织成细密的光网，光网的节点处浮现出微小的星芒。“黑雾是影蚀魔力的变体。”他站起身，银甲上的链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星界钢的皮袋在腰间微微发烫，像揣着块烙铁，“莉娜，准备探测魔法，我们明天一早就进山。不仅要找到遗迹，还要弄清楚黑雾的来源，或许能找到治愈孩子们的方法。”
“可是……”玛莎还想劝阻，看到艾瑞克坚定的眼神，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我给你们准备些干粮吧，黑石山的野果有毒，水也不能随便喝。还有这个。”她从墙上取下一把锈迹斑斑的弯刀，“这是我男人当年用的猎刀，刀柄上刻着防瘴气的符文，或许能有点用。”
黑石山的山路比想象中更陡峭，裸露的岩石上布满了深绿色的苔藓，踩上去滑腻腻的，稍不留意就会摔倒。莉娜的白鼬“闪”在前面开路，雪白的身影在暗绿色的苔藓中格外显眼，每当靠近隐藏的陷阱，它就会对着地面龇牙，蓬松的尾巴指向某个方向——那些用藤蔓伪装的坑洞里，散落着锈蚀的铠甲碎片，其中一片护心甲上，还留着托姆标志性的狼牙刻痕，刻痕边缘光滑，显然是经常触摸留下的痕迹，旁边还刻着个小小的“T”字。
“是布恩大叔说的猎道陷阱。”艾瑞克捡起碎片，边缘的磨损痕迹显示它被人触动过，陷阱底部的尖刺上还挂着影蚀先锋的绿色血液，已经半干涸成暗褐色，“托姆在这里设置过防御，说明他确实来过遗迹，这些陷阱是用来阻挡影蚀生物的。”他将碎片放进皮袋，与星界钢接触时发出细微的嗡鸣，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友在低语，皮袋里的星界钢碎片也随之微微震动，仿佛在回应。
第三天午后，他们在山坳里找到了玛莎说的鹰嘴石。这块高数丈的巨石果然形似展翅的鹰隼，鹰嘴处的岩石呈现出奇异的暗红色，像是被鲜血浸染过，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上面刻着盘旋的蛇形花纹——那些花纹在阳光下会缓慢移动，蛇鳞的纹路清晰可见，每片鳞片上都刻着细小的符文，蛇眼的位置镶嵌着两颗暗淡的红宝石，宝石表面布满裂纹，仿佛随时会碎裂，却依旧能看到里面流动的红光。
莉娜将星界钢碎屑撒在蛇纹上，碎屑立刻融入岩石，像水滴汇入大海，蛇眼的红宝石突然亮起，射出两道猩红的光束，在对面的山壁上投射出蛇形的影子，影子与岩石上的花纹完美重合。“是星界钢驱动的机关！”女法师指尖画出复杂的符文，符文在空中凝结成金色的光点，与岩石上的蛇纹产生共鸣，光点顺着蛇纹流动，像给石头注入了生命，“这是矮人族的‘活石术’，鲍尔大师的笔记里记载过，需要用特定的魔力频率才能激活，就像用钥匙打开锁芯。当年矮人族用这种技术建造了铁砧堡的秘密仓库。”
“小心点，莉娜。”霍克握紧长剑，警惕地环顾四周，“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五年前就是靠着这直觉在影蚀突袭中救下了三名新兵。
随着最后一个符文完成，鹰嘴石发出沉闷的轰鸣，仿佛地底传来的巨兽咆哮，岩石与岩石摩擦产生刺耳的声响，石屑簌簌落下，砸在头盔上发出噼啪声。巨石缓缓向侧面滑开，露出后面的石门，石门上刻着与星门之墟相似的漩涡符文，但其中混杂着陌生的黑色纹路——像是影蚀魔力与上古魔法的混合体，两种力量在石面上相互吞噬，形成诡异的螺旋图案，黑色纹路试图侵蚀漩涡符文，却被金色的光芒阻挡，形成僵持的局面。
“小心，这里的魔力很不稳定。”艾瑞克推开石门时，一股混合着尘土与腐殖质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霉味，门轴转动的声音在空荡的山坳里格外刺耳，惊起一群栖息在岩壁上的乌鸦，它们“嘎嘎”叫着飞向天空，在云层间盘旋，“莉娜，用照明术。”
淡金色的光芒照亮了遗迹的入口通道，通道高约两丈，宽能容纳三人并行，墙壁上的壁画已经斑驳不堪，却能辨认出大致的内容：第一幅画中，戴着羽冠的祭司正在向星辰祈祷，祭坛上摆放着十二块星界钢碎片，碎片周围跪着不同种族的人，有矮人、精灵、人类和兽人，他们的手共同放在碎片上；第二幅画里，身披铠甲的战士与影子形状的怪物战斗，战士的长剑上闪烁着与星界钢相同的蓝光，怪物的身体被光芒切割成碎片；最后一幅画是十二块星界钢碎片组合成的圆形，光芒将整个遗迹笼罩，影蚀生物在光芒中化为灰烬，地面上长出嫩绿的植物。
“这些壁画记录了遗迹的历史。”莉娜抚摸着壁画上的星界钢图案，指尖传来微弱的共鸣，像触摸到跳动的脉搏，“这里曾是上古时期守护星界钢的祭坛，不同种族的人共同守护着它，后来被影蚀势力渗透了。”她指着壁画角落的黑色污渍，用指尖轻轻触碰，污渍像活物般蠕动了一下，“这些不是自然形成的霉变，是影蚀魔力侵蚀的痕迹，与黑风谷的污染完全一致，但更加古老，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通道尽头是间巨大的石室，石室高约五丈，穹顶布满了星图纹路，与星界钢上的图案相互呼应，几颗最大的星辰位置镶嵌着发光的晶石，散发着微弱的白光。石室中央矗立着一块断裂的石碑，碑体高约三丈，宽一丈，断裂处参差不齐，像是被巨力劈开，断面处还留着黑色的烧灼痕迹，显然是被带有影蚀魔力的武器破坏的。碑体上的文字被人用利器刮去了大半，只留下残缺的字母和符号，边缘处还能看到刀刃划过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被反复刮擦，像是刻意要抹去什么秘密。莉娜用修复魔法拂过石碑，淡蓝色的光芒中，模糊的文字逐渐清晰：
“……影盟……以黑暗为誓……收集星界钢碎片……唤醒沉睡的星界巨兽……其心在深渊……其力源于母矿……统治玛法大陆……万物皆为奴仆……”
“影盟！”艾瑞克握紧“破晓”剑，剑刃的光芒变得锐利，如同即将出鞘的锋芒，剑身上的星图纹路与穹顶的星图产生共鸣，发出轻微的嗡鸣，“这就是黑暗势力的名字。星界巨兽……看来他们的野心不止于打开星界之门。”
霍克走到石碑旁，用剑柄敲了敲碑体，石碑发出沉闷的响声：“头儿，你看这里。”他指着石碑底部的凹槽，“像是有人故意把东西藏在这里。”
艾瑞克俯身查看，凹槽里嵌着半块烧焦的羊皮纸，纸边缘卷曲发黑，上面用炭笔写着几个字：“星界钢母矿……在遗迹底层……影盟的人已开始挖掘……他们用……”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边缘有着灼烧的痕迹，仿佛写作者在最后一刻遭遇了不测，纸上还留着一个模糊的手印，指节处有着厚厚的老茧，像是常年握刀留下的。
“是托姆的字迹！”艾瑞克认出这与猎道墙壁上的标记字迹相同，“他一定是发现了影盟的秘密，才被他们追杀的。”
莉娜的探测魔法突然指向石室左侧的暗门，暗门与岩壁颜色相近，若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发现，门把手上缠绕着黑色的藤蔓，藤蔓上的尖刺闪烁着幽绿的光。“里面有强烈的魔力反应，和影蚀君主的波动很像，但更加混乱，像是多种魔力混合的结果！”女法师的水晶球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无数黑色的触手状纹路，纹路试图爬向她的手臂，被她用圣光弹开，“而且魔力源正在移动，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艾瑞克示意小队成员警戒，霍克握紧长剑，将盾牌挡在身前，盾牌上的银翼徽记在光芒中闪烁，他的呼吸逐渐放缓，进入了战斗状态。艾瑞克自己则推开暗门，门轴发出“嘎吱”的呻吟，像是不堪重负的老人在喘息。门后的通道比之前的更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墙壁上渗出黑色的黏液，与黑风谷的影蚀藤蔓分泌物一模一样，散发着刺鼻的腥气，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坑里积着墨绿色的液体。
“跟紧我，保持警惕。”艾瑞克压低声音，率先走进通道，“破晓”剑的光芒在前方开路，将黑暗驱散。通道两侧的岩壁上，偶尔能看到刻着的狼牙标记，与托姆在猎道留下的记号如出一辙，只是有些标记被黑色黏液覆盖，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走在最后的新兵卡尔突然“啊”了一声，众人回头，发现他的靴底被地上的黏液腐蚀出一个洞，黑色的液体正顺着破洞往上渗。“别动！”莉娜迅速甩出一道圣光屏障，将卡尔的靴子与黏液隔绝，“这是影蚀酸液，沾上就会一直腐蚀到骨头。”她指尖凝聚出淡绿色的治愈魔法，笼罩住卡尔的靴子，腐蚀的声音渐渐停止，“还好只是蹭到一点，下次小心。”
卡尔脸色发白，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长矛：“谢谢莉娜法师。”他是第一次参加实战任务，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年轻的脸颊滑落。
通道尽头的石壁上，用鲜血画着个巨大的影盟标志——一个由藤蔓和骷髅组成的漩涡，藤蔓缠绕着骷髅的骨骼，骷髅的眼窝中燃烧着黑色的火焰。标志中央钉着块星界钢碎片，碎片上沾着的布料残片，与布恩穿的鹿皮衣材质相同，边缘处还绣着半个狼牙图案，另一半显然是被利器割断的。
“布恩大叔来过这里。”艾瑞克取下碎片，与自己携带的星界钢拼合，严丝合缝，碎片接触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蓝光，蓝光中浮现出布恩的虚影——老猎户正用猎刀撬动这块碎片，独眼专注地盯着石壁，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他留下了碎片作为标记，说明影盟的主力就在遗迹深处。而且看这碎片的新鲜度，他离开没多久。”
霍克凑近标志，用手指沾了点血迹，放在鼻尖闻了闻：“血还没完全干涸，最多不超过三天。”他的经验告诉他，这不是人类的血，带着淡淡的铁锈味，“是影蚀生物的血，布恩大叔应该和它们交过手。”
就在这时，通道深处传来锁链拖动的声音，“哐当——哐当——”，沉重而缓慢，像是拖着千斤重物。伴随着锁链声的，是低沉的嘶吼，那声音不似任何已知的生物，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又夹杂着痛苦的呜咽，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咆哮，却又透着非人的疯狂。
莉娜的白鼬“闪”炸起毛发，对着黑暗龇牙咧嘴，发出威胁的嘶鸣，身体紧绷着，做好了随时扑上去的准备。莉娜按住它的后背，示意它安静：“魔力波动越来越强了，而且很不稳定，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失控。”
艾瑞克举起“破晓”剑，星界钢的蓝光在他掌心凝聚，形成一道半尺长的光刃，光刃切割着空气，发出轻微的嗡鸣：“看来我们的到来，已经惊动了这里的主人。霍克，保护好莉娜和卡尔，其他人跟我来。”
“头儿，小心点。”霍克将盾牌护在莉娜身前，目光警惕地盯着黑暗深处，“这声音不对劲，不像是普通的影蚀先锋。”
石室的地面突然震动起来，石碑的碎块开始抖动，在地面上滚动碰撞，发出“噼啪”的声响。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要从地下钻出来，岩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砸在头盔上发出闷响，通道顶部偶尔有石块坠落，砸在地上扬起尘土。
艾瑞克望着黑暗的通道深处，那里的魔力波动越来越强，隐约能看到无数双发光的眼睛正在靠近，像黑暗中漂浮的鬼火，数量至少有十几个。那些眼睛的颜色各不相同，有绿色、红色、还有幽蓝色，闪烁着贪婪而疯狂的光芒。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遗迹底层隐藏的秘密，或许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恐怖——关于星界钢母矿的具体位置，是否真如羊皮纸所说在底层；关于影盟唤醒星界巨兽的阴谋，那巨兽究竟是什么模样，拥有怎样的力量；关于布恩和托姆是否还活着，他们是否被困在遗迹的某个角落；关于那些失踪的守护者们的下落，他们是已经牺牲，还是成为了影盟的阶下囚……这一切的答案，都将在接下来的探索中，逐渐揭开神秘的面纱。
而此刻通道深处传来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像一张无形的巨网，正在缓缓收紧。艾瑞克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破晓”剑，星界钢的光芒在他眼中跳跃，映出他坚定的眼神。无论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都必须走下去，为了那些失踪的人，为了落风镇的孩子们，为了守护玛法大陆的和平。
“准备战斗！”艾瑞克的声音在通道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小队成员们纷纷举起武器，圣光与魔法的光芒在狭窄的通道中交织，照亮了他们年轻或沧桑的脸庞，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决心的火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