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时总想遇见驿站,
不必红墙,只需朽木屋檐:
柴堆斜倚成山峦状,
粗陶碗盛着半寸深的凉,
门槛下横卧生死的刻线。
逆风,风就蜕成翅膀,
消息被吹进更远的空旷,
转过坡,老槐树还在,
等人的人都聚在树影腹地,
相视时袖口已落满霜。
揣着信,字迹洇成墨塘,
读信的人呆立在漩涡中央,
骤然,听见谷底河床轰鸣,
从字里行间漫溢而出,
顷刻卷走了未拆的远方。
当月光漫过山棱线,
松针托起消逝的眷念。
暗处伏卧的旧事物,
开始翻动厚重的鳞片。
门槛渐冷,月光渐浓,
所有驿动的,终将在驿站,
沉淀为比霜更静默的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