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有为和小雨回到村里时,太阳宛如一个疲惫的旅人,缓缓西斜,将天空染成了一片绚烂的橙红色。村口那棵古老的槐树,像一位沉默的老者,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三三两两的村民正聚在树下,如同归巢的鸟儿般叽叽喳喳地闲聊着。看到他们的面包车缓缓驶来,人群瞬间像被惊扰的蜂巢般骚动起来。
“有为回来了!”李婶第一个站起身来,她用力拍打着围裙上的瓜子壳,那声音仿佛是在迎接一位凯旋的英雄。
王有为刚把车稳稳停住,就被热情的村民们像众星捧月般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询问如密集的雨点般纷纷砸来,每一个问题都带着村民们满满的期待和焦虑:
“贷款批下来没有?”
“啥时候能开工啊?”
“听说还要做什么环评?”
王有为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懵,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小雨。小雨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那动作宛如一阵温柔的春风,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仿佛在说:“别慌,有我在。”
“大家别急。”王有为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贷款已经在走流程了,银行那边……”
“那环评呢?”张铁匠像一把突然出鞘的利刃,打断了他的话。他黝黑的脸上写满了焦虑,那神情仿佛是在担忧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我听说隔壁村开矿就卡在环评上,拖了大半年!”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各种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王有为感觉后背渗出一层细汗,衬衫像一条湿漉漉的蟒蛇,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他刚要开口解释,小雨已经轻盈地站了出来。
“各位叔叔阿姨,”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山涧中潺潺流淌的清泉,“环评确实很重要,但我们已经联系了省里的专家,会尽快安排检测。”
“尽快是多快?”王老五叼着旱烟,眯着眼睛,那眼神仿佛是在审视一个神秘的谜题。“这都六月了,再拖下去雨季一来,还怎么开工?”
王有为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用力地挤压着他的脑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沉稳:“三天内,省环科院的专家就会来实地检测。”
“三天?”村民们面面相觑,那表情仿佛是一群迷失方向的羔羊,显然对这个答案将信将疑。
小雨见状,迅速从包里拿出手机,那动作干脆利落,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战士拔出武器。“这是周教授的短信,他学生就在环科院工作,已经答应优先处理我们的申请。”
王老五凑近看了看,脸上的皱纹像被春风拂过般舒展开来。“周教授?就是上次来村里讲课的那个大专家?”
“对,就是他。”王有为赶紧点头,那动作急切而又坚定,“周教授很支持我们的项目。”
人群中的气氛这才像被一阵清风拂过般缓和下来。李婶轻轻拍了拍王有为的肩膀,那动作充满了关切和信任。“有为啊,不是婶子催你,大伙儿都把家底掏出来了,心里着急啊。”
王有为喉头发紧,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张会计布满老茧的手递出存折的画面,仿佛听到了铁柱卖拖拉机时那坚定的话语,仿佛看到了村民们那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眼神……
“我明白。”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那声音中饱含着对村民们的感激和责任,“大家放心,我和小雨一定会把这事办成。”
回村委会的路上,王有为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宛如两条黑色的丝带在地上随风飘动。小雨默默跟在他身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那距离仿佛是一种无声的陪伴。
“累了吧?”走到村委会门口时,小雨终于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轻柔而又温暖,“我去给你烧点水。”
王有为摇摇头,突然转身,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和感激。“对不起,刚才……”
“你做得很好。”小雨打断他,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村民们需要的是信心,你给了他们。”
王有为心头一热,他望着小雨被夕阳镀上金边的侧脸,那侧脸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突然有种想拥抱她的冲动。但最终,他只是轻轻说了句:“谢谢。”
晚饭是张婶送来的韭菜盒子和玉米粥。王有为像一头饥饿的野兽般狼吞虎咽地吃着,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整天都没正经吃过饭。
“慢点。”小雨递给他一杯温水,那动作温柔而又体贴,“别噎着。”
王有为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那动作有些慌乱。“你也吃啊。”
小雨小口咬着韭菜盒子,突然问道:“省环科院那边,要不要再确认一下?”
王有为放下筷子,掏出手机,那动作果断而又迅速。“我这就给周教授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周教授的声音透着疲惫,仿佛是一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将军。“有为啊,我正要找你。小刘那边出了点状况……”
王有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脏。“怎么了?”
“原本安排明天去你们村采样,但小刘临时被派去处理一起污染事故。”周教授叹了口气,那叹气声仿佛是一阵无奈的风。“最快也要后天才能过去。”
王有为握手机的手微微发抖,那颤抖仿佛是他内心紧张的体现。“后天……那检测报告……”
“别急。”周教授安慰道,那声音宛如一剂镇定剂。“我已经联系了另一个学生,叫林妍,她答应明天先去你们村看看。”
挂断电话,王有为把情况告诉了小雨。她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那眼神仿佛是突然找到了黑暗中的光明。“林妍?是不是去年发表过《矿区生态修复》论文的那位?”
“你认识?”王有为惊讶地问,那惊讶的表情仿佛是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小雨点点头,那点头的动作坚定而又自信。“我在期刊上看过她的文章,很专业。”她拿出笔记本电脑,那动作熟练而又自然。“我们可以先准备些资料,方便她明天工作。”
两人立刻像两台高速运转的机器般忙碌起来。王有为认真地整理矿区的地形图和水系分布,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是在雕琢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小雨则仔细地查阅相关环保标准,那眼神仿佛是在寻找一把打开难题的钥匙。村委会的老式打印机嗡嗡作响,仿佛是一首忙碌的交响曲,吐出一张张资料。
夜深了,窗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宛如一首悠扬的夜曲。王有为伸了个懒腰,那动作舒展而又放松,发现小雨正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累了?”他轻声问,那声音轻柔而又关切。
小雨摇摇头,眉头微蹙,那神情仿佛是在思考一个深奥的谜题。“我在想……如果能让村民们亲眼看到检测过程,会不会更好?”
王有为一愣,那愣住的表情仿佛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你是说……”
“公开透明。”小雨认真地说,那声音坚定而又有力。“这样大家就不会担心我们在环评上做手脚了。”
王有为眼前一亮,那眼神仿佛是突然被点亮的灯泡。“好主意!明天我通知村民代表一起来。”
第二天清晨,王有为像一只早起的鸟儿般起了个大早。他刚推开村委会的大门,就看见李铁柱像一尊雕像般蹲在台阶上抽烟。
“铁柱?这么早?”
铁柱站起身,踩灭烟头,那动作干脆而又果断。“有为哥,我琢磨了一宿……这环评要是不过,咱的钱……”
王有为拍拍他的肩膀,那动作充满了安慰和鼓励。“放心,今天省里的专家就来,咱们一起看着检测。”
正说着,小雨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那面条宛如两条白色的蛟龙,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铁柱哥也来了?一起吃早饭吧。”
三人正吃着,王有为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您好,是王村长吗?我是林妍,已经到村口了。”
王有为差点被面条呛到,那惊慌的表情仿佛是被突然的消息惊到。“这么早?我们马上去接您!”
村口停着一辆白色SUV,车旁站着一位穿牛仔裤和格子衬衫的年轻女性,正低头查看手中的仪器,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是在探索一个神秘的世界。
“林博士?”王有为快步上前,那脚步急切而又匆忙。
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那脸庞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叫我林妍就行。”她的目光越过王有为,落在小雨身上,“这位是?”
“陈小雨,农业大学的。”小雨主动伸出手,那动作大方而又自信。“我看过您的论文。”
林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了,那笑容宛如春天里的阳光。“周老师说你们很专业,果然没错。”
三人寒暄几句后,林妍直奔主题,那语气干脆而又利落。“我们先去看看矿区吧,路上聊聊你们的情况。”
一路上,林妍详细询问了矿区的规划、预计开采规模以及环保措施,那认真的态度仿佛是一位严谨的学者。王有为惊讶地发现,小雨对答如流,甚至能提出一些专业建议,那表现宛如一位经验丰富的专家。
“你们准备得很充分。”林妍赞许地点点头,那点头的动作充满了认可和鼓励。“这样环评会顺利很多。”
到达矿区时,已经有十几个村民像一群等待检阅的士兵般等在那里。看到他们下车,村民们好奇地围了上来,那眼神仿佛是一群渴望知识的孩子。
“这位就是省里来的专家?”王老五打量着林妍,有些怀疑,那怀疑的目光仿佛是在审视一个陌生人。“这么年轻……”
林妍不以为意,从车上搬下几个银色箱子,那动作熟练而又轻松。“今天主要采集水样、土样和大气样本。”
她动作麻利地组装仪器,一边向村民们解释每个步骤的作用,那讲解清晰而又易懂,仿佛是一位优秀的老师。渐渐地,质疑的目光变成了敬佩,那转变仿佛是一场奇迹的发生。
“这机器真高级。”铁柱凑近看着林妍操作水质检测仪,那羡慕的表情仿佛是看到了一件稀世珍宝。“比县环保局的还厉害。”
林妍笑了笑,那笑容温柔而又亲切。“这是最新型号,可以实时监测二十多项指标。”她指着屏幕上的数据,“你们看,这里的地下水质量很好。”
王有为注意到,村民们的表情明显放松了许多,那放松的神情仿佛是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枷锁。他悄悄向小雨竖起大拇指,后者抿嘴一笑,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那红晕宛如一朵羞涩的桃花。
采样工作一直持续到下午,林妍像一位不知疲倦的战士般收集了数十份样本,还详细记录了矿区周边的生态环境,那认真的态度令人敬佩。
“初步来看,问题不大。”收拾器材时,林妍对王有为说,那声音沉稳而又自信。“不过最终报告还要等实验室分析。”
“大概需要多久?”王有为紧张地问,那紧张的语气仿佛是在等待一个重要的判决。
“正常流程要两周。”林妍看了看小雨,突然笑了,那笑容充满了善意和友好。“不过既然是小雨的朋友,我加班加点也要三天内搞定。”
王有为喜出望外,那喜悦的表情仿佛是中了大奖。“太感谢了!”
送走林妍后,村民们久久不愿散去,那留恋的神情仿佛是在回味一场精彩的演出。张铁匠拍着王有为的肩膀,那动作充满了信任和期待。“有为啊,这专家靠谱!咱们村有希望了!”
回村委会的路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宛如两条黑色的巨龙在地上蜿蜒前行。王有为突然停下脚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深情。“小雨,谢谢你。”
“谢我什么?”小雨歪着头问,那可爱的模样宛如一只俏皮的小鹿。
“所有的一切。”王有为认真地说,那声音坚定而又诚恳。“如果没有你……”
小雨摇摇头,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那光芒仿佛是一泓温暖的湖水。“我们是搭档,记得吗?”
王有为心头涌起一股暖流,那暖流仿佛是一股温暖的春风。他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那山峦宛如一幅壮丽的画卷,第一次觉得梦想离自己如此之近,那感觉仿佛是触摸到了未来的希望。
“接下来做什么?”他问,那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憧憬。
小雨眨眨眼,那眼神灵动而又俏皮。“等报告,然后……去银行签合同?”
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默契而又甜蜜,像合作多年的老搭档。晚风拂过,带来远处稻田的清香,那清香宛如一首悠扬的乐章。在这个平凡的傍晚,王有为忽然明白,有些旅程,注定要两个人一起走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