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高塔探秘
从崔斯特瑞姆返回罗格营地的第三天清晨，艾德里安在整理战利品时，指尖触到了块粗糙的皮革。那是从格里斯瓦得铁匠铺废墟里捡来的书册，封皮被虫蛀得千疮百孔，露出里面泛黄的纸页，扉页上用褪色的墨水写着“被遗忘的高塔——赫拉迪姆观测站记录”，字迹边缘已经发脆，稍一触碰就簌簌掉渣。当他翻开第三页时，纸页突然渗出黑色的雾气，雾气在空气中凝成幅地图，羊皮纸的纹理在黑雾中若隐若现，标注着黑色荒地深处的一座尖塔轮廓，塔尖处用金线绣着颗闪烁的星辰。
“这是触发了隐藏任务。”凯恩用黄铜放大镜凑近地图，镜片后的眼睛亮了起来，镜架在鼻梁上微微滑动，他连忙用手指扶住。“传说高塔是初代赫拉迪姆成员阿卡拉姆建造的星象观测站，他曾在这里记录过世界之石的能量波动。后来被恶魔占据，女伯爵达莉娅——她曾是黑森林区域的领主，也是一个独立王国的统治者。”凯恩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城堡标记，那里画着个戴着王冠的女人，“据传，为了追求不老容颜，她残忍地杀死数百名处女，并用她们的鲜血沐浴。那些女孩的哀嚎声连黑森林的乌鸦都不敢靠近，她的浴室地面至今还渗着暗红色的血渍。”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她的恶行招致了民众的不满，最终在起义中被击败，人们用烧红的铁链将她捆在石棺里，活埋在城堡残留的高塔中。但他们没发现，她早已用处女的灵魂与恶魔定下契约，死亡不过是另一种开始。”凯恩指着地图角落的符文，指尖的老茧蹭过纸面，“这些符号是‘星尘’的意思，那里一定藏着兄弟会的魔法遗产，或许还有阿卡拉姆的观测日志。”
黑色荒地的风裹着砂砾，打在艾德里安的斗篷上沙沙作响，斗篷下摆扫过地面的碎石，露出底下磨得发亮的战靴。被遗忘的高塔像根生锈的铁钉扎在荒原尽头，塔身覆盖着墨绿色的藤蔓，藤蔓的卷须上长着眼球状的花苞，正随着风微微转动，瞳孔般的纹路死死盯着每个靠近的生灵，有片花瓣突然张开，露出里面细密的尖齿。
塔门是块巨大的黑曜石，足有三人高，上面刻着被火焰灼烧的痕迹，隐约能辨认出赫拉迪姆的标记，只是三个圆环被扭曲成了锁链的形状，锁链末端缠着骷髅头。门楣上挂着串风干的尸体，看衣着是罗格斥候，她们的眼睛被挖去，空洞的眼眶里塞着黑色的花朵，花瓣上还沾着干涸的眼泪结晶。
“里面的腐味比埋骨之地还重。”托姆的影子从门缝里钻了钻，又猛地缩回来，影子的边缘抖得像片枯叶。“有好多心跳声，咚咚咚的，像揣了一窝毒蛇在乱撞。”艾德里安将法杖顿在地上，杖顶的黑曜石发出幽光，三具影子战士从地面升起，他们的轮廓在阳光下忽明忽暗，手里的骨刃泛着冷光，刃口还沾着上一场战斗的血污，在光线下闪着暗红的光。“跟紧我。”他对影子战士命令道，战士们微微颔首，骨节转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推开塔门的瞬间，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硫磺与血腥，像是有人把屠宰场搬进了坟墓。一层大厅的地面铺满白骨，头骨的眼窝对着入口，牙床微微张开，像是在无声地控诉。十几个沉沦巫师正围着石桌吟唱，他们的黑袍下摆拖在地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在白骨堆上拖出蜿蜒的痕迹。桌上的水晶球里跳动着绿色的火焰，火焰中浮现出扭曲的人脸，仔细看能认出是年轻女孩的面容，她们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桀桀——”巫师们察觉到闯入者，纷纷转过身，兜帽下的面孔只剩下黑洞洞的眼窝，里面燃烧着幽绿的火焰，火光照亮了他们下巴上的肉瘤，那是被邪能侵蚀的印记。其中一个挥舞着骨杖，杖头镶嵌的骷髅头突然张开嘴，喷出黑色的雾气，地面立刻裂开缝隙，爬出群骨爪怪物，爪子上的指甲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刮过石地时留下刺耳的声响，像是在用指甲挠黑板。
艾德里安的影子战士率先冲上前，骨刃劈砍的风声与怪物的嘶吼交织在一起。最左侧的影子战士被三只骨爪缠住，骨爪的尖刺刺穿了他的肩膀，却见他突然化作黑雾散开，在怪物身后凝聚成形，骨刃从背后刺穿了怪物的脊椎，墨绿色的血液喷溅在石桌上，水晶球里的火焰猛地暴涨。
“它们怕暗影魔法。”艾德里安低声道，指尖凝聚起黑色的能量球，球内翻滚着细小的黑影，那是被压缩的暗影能量。“集中攻击巫师的水晶球！”他对剩下的两个影子战士喊道，战士们立刻改变阵型，一个用骨刃吸引巫师的注意，另一个则绕到石桌侧面，猛地挥出骨刃，将最近的水晶球劈成两半。
水晶球碎裂的瞬间，里面的绿色火焰窜了出来，化作个女孩的虚影，她对着艾德里安深深鞠躬，然后消散在空气中。“她们在感谢你。”托姆的影子突然说，声音里带着哭腔。当最后一个巫师的水晶球炸裂时，他的黑袍下掉出枚青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Ⅰ”的字样，边缘还缠着几缕金色的头发，像是从某个女孩头上扯下来的。
艾德里安拾起钥匙时，墙壁上的暗门发出沉重的声响，石头摩擦的“嘎吱”声在大厅里回荡，露出通往二层的石阶。石阶上的血垢已经发黑，踩上去黏糊糊的，像踩着融化的沥青，每走一步都发出“吧嗒”的声响，血垢下的刻痕渐渐显露——是女孩们的名字，“莉莉”“安娜”“玛莎”……至少有几十个。
二层的景象比一层更诡异。石墙上嵌着无数具骷髅，它们的肋骨被改造成烛台，插着燃烧的黑色蜡烛，烛火照得墙壁上的符文忽明忽暗，符文是用某种油脂写的，散发着淡淡的甜腻味。十几个黑暗骑士骑着骷髅战马，马骨的眼窝里燃烧着火焰，骑士的铠甲上缠着锁链，链环摩擦的声响在大厅里回荡，像是有人在耳边磨牙。
“为了女伯爵！”领头的骑士摘下头盔，露出被火焰烧毁的半张脸，剩下的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光芒，他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尖利的牙齿。他挥舞着巨剑冲来，剑身带着灼热的气息，将空气都烤得扭曲，剑身上刻着“忠诚”二字，只是“忠”字的中间被挖空，塞进了块黑色的晶石。
艾德里安迅速后退，影子战士结成防御阵形，骨刃与巨剑碰撞的瞬间，火星溅落在黑色蜡烛上，烛火突然暴涨，照亮了骑士铠甲内侧的符文——是“献祭”的意思，旁边画着个小小的血瓶。有个骑士的铠甲缝隙里掉出半张纸条，上面写着“用一百个灵魂换永恒的生命，值得”，字迹潦草，像是在极度兴奋中写的。
经过半个时辰的激战，骑士们的尸体在地上堆成小山，他们的铠甲渐渐融化，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触手，触手上还长着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艾德里安在领头骑士的铠甲里找到第二枚钥匙，钥匙柄的“Ⅱ”字样旁刻着个小小的火焰符号，钥匙孔里卡着片干枯的玫瑰花瓣。
托姆的影子突然指向墙角的壁画，壁画上画着女伯爵站在塔顶，双手捧着颗发光的晶石，晶石周围环绕着星尘，她的脚下跪着无数个女孩，脖子上都套着项圈。“她在拿什么东西？亮晶晶的！”影子的指尖戳着晶石，那里的颜料是金色的，在火光下闪着微光。
三层的恶魔是群堕落的法师，他们的长袍上绣着倒置的星象图，北斗七星的位置被换成了七个骷髅头。手里的法杖顶端嵌着恶魔的眼球，眼球还在微微转动，瞳孔跟着艾德里安的身影移动。当艾德里安踏入大厅时，法师们同时举起法杖，地面立刻冒出尖刺状的黑曜石，影子战士的腿骨被刺穿了两根，化作黑雾消散前发出刺耳的尖啸，像是在发出警告。
“净化！”艾德里安的法杖划出金色的弧线，圣光如潮水般涌过地面，黑曜石尖刺瞬间化为齑粉，粉末中飘出淡淡的女孩哭声。他指挥剩下的影子战士左右包抄，自己则凝聚起冰箭，冰箭穿过法师的黑袍时，在他们身上结出厚厚的冰层，冻结的眼球在冰层里依旧转动着，透着不甘的怨毒，有个法师的冰层里还冻着半张女孩的画像，画中人扎着两条麻花辫，眼睛像星星一样亮。
四层的守卫是头巨大的石像鬼，翅膀展开时几乎遮住整个大厅，翅膀上的鳞片像铁片一样坚硬，边缘锋利如刀。鳞甲上镶嵌着红色的晶石，每次扇动翅膀都落下火星，将地面的石板烧出一个个小黑点。它的利爪能轻易撕开钢铁，影子战士的骨刃砍在它身上，只留下淡淡的白痕，火花四溅中，石像鬼发出震耳的咆哮，声波震得墙壁上的碎石簌簌掉落。
艾德里安注意到它胸口的晶石闪烁频率与其他位置不同，那里的光芒更亮，像是心脏在跳动。“攻击胸口的宝石！”他对仅剩的影子战士喊道，战士立刻会意，骨刃虚晃一招，吸引石像鬼的注意力，然后猛地跃起，骨刃直刺胸口的晶石。
当最后一块晶石碎裂时，石像鬼发出震耳的咆哮，身躯化作堆碎石，碎石堆里躺着第五枚钥匙，钥匙柄上刻着“Ⅳ”，旁边画着对展开的翅膀。艾德里安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面的血渍上，晕开一小片浅色的痕迹。他靠在墙上喘息时，发现石缝里嵌着片羊皮纸，上面用鹅毛笔写着娟秀的字迹：“女伯爵的火焰来自灵魂石碎片，需用暗影与圣光交替攻击，她的弱点在左胸，那里有块被血染红的宝石——我是第307个，希望有人能看到。”纸的边缘有牙印，像是写字人忍着剧痛写的。
五层的大厅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来自中央的火盆，火盆里燃烧着黑色的火焰，火焰中飘出女孩的头发和指甲，映得墙壁上的影子扭曲如鬼魅。女伯爵达莉娅就坐在火盆旁的白骨王座上，王座的扶手是用少女的脊椎骨做成的，顶端嵌着她们的头骨，眼眶里插着燃烧的蜡烛。
她身着黑色长袍，袍角绣着暗金色的火焰纹路，走动时纹路像是真的在燃烧。裸露的脖颈上戴着串骷髅项链，每个骷髅的眼眶里都嵌着红宝石，那是用女孩的心脏血染红的。听到脚步声，她缓缓抬起头，兜帽下的面孔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却红得像刚喝过人血，最诡异的是她的眼睛——瞳孔是两团跳动的火焰，眼白里布满蛛网状的血丝，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里面游动。
“终于来了。”她的声音像丝绸摩擦着刀片，带着奇异的甜腻，尾音拖得长长的，在大厅里回荡。“我等这一天很久了，赫拉迪姆的余孽。”她伸出手，指甲涂着暗红色的蔻丹，指尖划过王座的扶手，骷髅头的牙齿发出“咔哒”的声响。“阿卡拉姆的日志藏得很好，但我知道它在塔顶，那些女孩的灵魂会告诉我一切。”
话音未落，她突然起身，双手在身前划出火焰符号：“焚烧吧！绝望之火！”熊熊烈火从她掌心喷涌而出，瞬间将整个大厅笼罩，空气被点燃的噼啪声中，夹杂着无数灵魂的哀嚎，火焰掠过的地面冒出黑色的浓烟，石砖被烧得通红，散发出灼热的气息，艾德里安的头发都被烤得卷曲起来。
“骨盾！”艾德里安的法杖重重顿地，巨大的骨墙从地面升起，白骨的缝隙里渗出圣洁的光芒，那是用净化过的骸骨制成的特殊骨盾。火焰撞在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骨墙表面焦黑了大半，却依旧屹立不倒。他趁机召唤出六只幽灵，幽灵们发出凄厉的尖叫，那是被女伯爵杀害的女孩们的灵魂，半透明的手掌穿过火焰，抓向女伯爵的长袍，长袍被撕裂的地方冒出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到扭曲的恶魔面孔。
“不知死活的东西。”女伯爵的火焰突然转向幽灵，三只幽灵瞬间被烧成灰烬，剩下的三只却穿过火焰，指甲抠进她的肩膀，她痛得闷哼一声，瞳孔里的火焰暴涨，头发无风自动，像无数条黑色的蛇。“黑暗诅咒！”黑色的雾气从她脚下蔓延开来，所过之处，影子战士的骨刃开始生锈，发出“咯吱”的声响，艾德里安的皮肤也泛起刺痛，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净化！”艾德里安早有准备，金色的光芒从他身上扩散，像升起的太阳，黑雾接触到圣光，发出滋滋的声响，像被泼了沸水的沥青，蜷缩着退了回去。他抓住女伯爵分神的瞬间，指挥最后一具影子战士绕到她身后，骨刃刺穿她长袍的刹那，她发出震耳的尖叫，声音里混合着女孩的哭喊和恶魔的咆哮。火焰突然熄灭，露出她胸口的伤疤——那是块暗紫色的印记，形状与灵魂石碎片完全吻合，周围的皮肤还在微微蠕动，像是有活物在下面钻。
“就是现在！”艾德里安将暗影与圣光同时凝聚在法杖顶端，两种能量在杖尖旋转交织，形成黑白相间的能量球。能量球接触到印记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光芒中浮现出无数个女孩的笑脸，她们对着艾德里安挥手，然后渐渐消散。
女伯爵的身体在光芒中扭曲，长袍寸寸碎裂，露出底下被火焰灼烧的皮肤，那些皮肤像纸一样剥落，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触须。她指着艾德里安，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灰烬，只留下串骷髅项链和块燃烧着的符文石。项链上的红宝石突然裂开，流出清澈的泪水，滴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艾德里安捡起符文石时，石上的火焰突然熄灭，浮现出三行小字：“星象台藏着观测记录，记录指向世界之石，碎片在满月时会共振。”他将符文石凑近火把，石缝里掉出半张地图，上面标注着高塔顶层的入口位置，旁边画着个望远镜的图案，望远镜的镜片上刻着个“阿”字，是阿卡拉姆的缩写。
“看来还有惊喜。”艾德里安望向通往顶层的阶梯，阶梯上铺着红色的地毯，地毯下露出金色的地砖，显然是赫拉迪姆的风格。影子战士的骨刃在他身后微微颤动，像是在期待新的战斗，刃口反射着火光，闪闪烁烁。托姆的影子从他靴底钻出来，指尖戳着地图上的望远镜：“凯恩肯定喜欢这个，他总说要看星星，说星星能告诉我们很多秘密。”
当艾德里安推开顶层的门时，月光正好从观测台的穹顶洒落，穹顶是由透明的水晶制成，上面刻着星图，月光透过水晶，在地面投下无数闪烁的光点。中央的星象仪足有一人高，由青铜制成，上面布满刻度和齿轮，基座上刻满符文，其中几个与他从女伯爵那里得到的符文石完全吻合。
他将符文石嵌进基座的凹槽，星象仪突然转动起来，齿轮咬合的“咔哒”声在寂静的观测台里格外清晰。投影在穹顶上的星图缓缓展开，最亮的那颗星旁标注着“世界之石”的字样，旁边用红色的墨水画着个感叹号，显然情况紧急。
星象仪的抽屉里藏着本厚厚的记录册，封面是黑色的皮革，上面用金线绣着星图。第一页就写着“灵魂石碎片共有七块，三块在崔斯特瑞姆，两块在高塔，另外两块藏于鲁高因的宫殿与库拉斯特的丛林”，字迹有力，带着淡淡的墨水香。艾德里安翻开第二页，里面画着灵魂石的能量波动图，旁边写着“当七块碎片汇聚，世界之石的封印将松动，需用圣光与暗影的平衡之力重新加固”。
他合上记录册时，窗外的月光突然变成淡紫色，与他口袋里的灵魂石碎片产生共鸣，碎片表面的符文开始发光，像在回应着什么。观测台的角落里，一个小小的木箱引起了他的注意，箱子上着锁，锁孔是星星的形状。艾德里安试着将符文石凑过去，锁“咔哒”一声开了，里面放着个银色的望远镜，镜筒上刻着“献给追寻真相者”。
“看来前路还很长。”艾德里安将记录册和望远镜塞进背包，转身望向营地的方向，罗格营地的篝火在荒原尽头闪烁，像颗倔强的星辰，穿透了黑暗。他知道，解开这些谜团需要更多的勇气与智慧，但此刻握着温热的符文石，感受着灵魂石碎片的搏动，他的心里充满了期待——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那些被遗忘的名字，终将在他的手中重见光明。
影子战士在他身后化作黑雾，融入地面的月光中，仿佛与这片被救赎的空间达成了和解。艾德里安最后望了眼穹顶的星图，世界之石的标记在月光下格外清晰，像一颗等待被唤醒的心脏。他提起法杖，杖尖的黑曜石与星象仪的青铜齿轮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与初代赫拉迪姆成员的智慧对话。
走下五层阶梯时，他发现女伯爵消散的地方长出了一小丛白色的花，花瓣上沾着晶莹的露珠，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微光。托姆的影子凑近闻了闻，惊喜地喊道：“是铃兰！凯恩说这种花只在干净的地方生长。”艾德里安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朵，夹进阿卡拉姆的记录册里，花瓣触碰到纸页的瞬间，那些记录灵魂石碎片的字迹仿佛更清晰了些。
一层大厅的白骨堆旁，不知何时多了些小小的光点，像是萤火虫在飞舞。它们围绕着艾德里安盘旋，形成一道微光组成的小径，指引着他走向塔门。当他踏出黑曜石大门时，门楣上那些罗格斥候的尸体突然化作白色的灰烬，被风吹散在空中，空洞的眼眶里长出了铃兰，与塔内的花朵遥相呼应。
黑色荒地的风依旧凛冽，但空气里多了丝清甜的气息。艾德里安回头望去，被遗忘的高塔顶端，观测台的水晶穹顶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像一颗重新点亮的星辰。那些缠绕塔身的眼球藤蔓正在枯萎，卷须上的花苞纷纷闭合，化作黑色的粉末，露出底下刻着的赫拉迪姆标记——这一次，三个圆环不再扭曲，正随着星象仪的转动微微发光。
“她们自由了。”托姆的影子轻声说，语气里带着释然。艾德里安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符文石，石面上的字迹仿佛活了过来，“星尘”的符号闪烁着，与夜空中的星辰产生共鸣。他将记录册紧紧抱在怀里，里面不仅藏着灵魂石的秘密，还有阿卡拉姆的笔迹、女孩们的血泪，以及女伯爵最终未能说出口的忏悔。
返回营地的路上，他路过一片曾经的战场，泥土里还嵌着生锈的剑刃。艾德里安蹲下身，将那朵铃兰放在剑刃旁，花朵接触到锈迹的瞬间，剑刃上突然浮现出一行小字：“为无辜者而战”。他站起身时，发现远处的黑森林边缘，有无数只萤火虫正朝着高塔的方向飞去，像是在奔赴一场迟到的告别。
罗格营地的篝火在夜色中跳动，阿卡拉和凯恩正站在帐篷外等待。看到艾德里安归来，凯恩的眼睛亮了起来，扶了扶鼻梁上的放大镜：“看来收获不小？”艾德里安举起手中的记录册，月光透过纸页，在地上投下星图的影子：“我们知道下一块碎片在哪里了，还有世界之石的线索。”
阿卡拉的目光落在他别在胸前的铃兰上，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泪光：“达莉娅年轻时也曾是个热爱星辰的女孩，可惜被虚荣吞噬了心智。”她轻轻抚摸着花朵，花瓣在她掌心微微颤动，“这些孩子的灵魂，终于能跟着星星回家了。”
当晚，艾德里安在帐篷里摊开星象仪的投影图，凯恩用红笔在鲁高因的位置画了个圈：“那里的皇宫地牢藏着第二块高塔碎片，守着它的是个叫‘铁腕’的恶魔，据说他能用囚犯的骨骼打造铠甲。”他指着地图上的河流标记，“沿着丝绸之河走，能找到一条秘密通道，是当年赫拉迪姆成员留下的。”
艾德里安的指尖划过“库拉斯特的丛林”，那里画着个小小的神庙图案。记录册上写着，丛林深处的古老神庙里，第三块碎片被供奉在血祭坛上，守护它的是群信奉黑暗的祭司。“看来我们得穿过沙漠和丛林了。”他将符文石与从崔斯特瑞姆找到的灵魂石碎片放在一起，两块石头同时发出淡紫色的光芒，在桌面上形成一道微小的能量流。
帐篷外，托姆的影子正在和萤火虫玩耍，影子的边缘被光芒染成了淡金色。艾德里安望着窗外的星空，想起观测台穹顶的星图，世界之石的标记依旧遥远，但此刻他的心里没有迷茫。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那些被遗忘的名字，都将成为照亮前路的星尘，指引着他走向最终的战场——无论那是鲁高因的宫殿，还是库拉斯特的丛林，或是更遥远的未知之地。
他合上记录册，封面上的星图在火光下闪闪发亮，仿佛在说：星辰从未忘记任何一个追寻真相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