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星象密码
金陵城外的山坡上，夜风裹挟着秋露拂过陈默（柳明轩）的脸庞。他倚着一块青石喘息，手中紧握着那幅从地宫带出的星象图，指腹摩挲着图卷边缘那道细微的裂痕。远处应天书院的灯火在雨后湿润的空气中若隐若现，像坠落在人间的星子。
"大人，我们得赶紧离开。"苏婉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声音里压着罕见的慌乱，"吴澄手中那枚带刻痕的铜钱..."
话音未落，山脚下突然亮起数十支火把。陈默将星象图迅速卷起塞入怀中，拉着苏婉猫腰钻入山坡的灌木丛。枯枝划过他的脸颊，渗出血痕，却比不上肩头旧伤在剧烈动作下的抽痛。
"往书院后山走。"苏婉扯着他往右侧密林钻，"父亲说过，那里有条直通秦淮河的暗渠。"
两人刚爬上半山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他们在那儿！"紧接着是箭矢破空的声音。陈默反手掷出袖中仅剩的铜钱，借着月光，他看见那枚宋代官制钱精准地钉入一名锦衣卫的咽喉。
"走！"他拽着苏婉从陡坡滚下，碎石划破衣衫，却意外甩开了追兵。当两人跌跌撞撞冲进书院后山的竹林时，身后追兵的火把已变成远处的小亮点。
暗渠入口藏在腐叶堆下，苏婉掀开伪装用的木板，霉味混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陈默先跳了下去，冰冷的河水瞬间浸透衣裤。他托住随后跳下的苏婉，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游去。
"前面有光！"苏婉突然轻呼。陈默抬头望去，远处隐约可见秦淮河上的渔火。就在他们即将游出暗渠时，头顶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该死！"陈默猛地呛了口水，他看见暗渠上方亮起火把的光，吴澄那张扭曲的脸正从栅栏缝隙间往下看："跑啊，怎么不跑了？"他晃了晃手中带刻痕的铜钱，"没有这枚钥匙，你们永远也..."
火把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打斗声和惨叫。陈默趁机拽着苏婉冲出暗渠，湿漉漉地摔在秦淮河畔的芦苇丛里。借着月光，他看见几个黑衣人正与锦衣卫搏斗，其中一人袖口露出半截刺青——是王守义的书院标记！
"快走！"黑衣人首领朝他们喊道，随即被锦衣卫逼退。陈默拉着苏婉钻入河畔的迷宫般的小巷，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黎明时分，两人躲在应天书院一间废弃的柴房里。陈默拧干衣袖上的水珠，展开那幅星象图。苏婉突然指着图卷边缘："这里！"在北斗七星的位置，有几道几乎不可见的刻痕，与吴澄铜钱背面的纹路如出一辙。
"这是..."陈默的手指沿着刻痕描摹，突然发现这些痕迹连起来竟是个"明"字。他猛地想起王守义临终的话："铜钱密码的真正含义..."
柴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陈默迅速吹灭油灯，与苏婉屏息躲进草堆。门缝透进的火光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是吴福！
"少爷？"苏婉差点惊呼出声。
吴福迅速关上门，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父亲临终前让我转交给你。"信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分明是王守义的手笔："默儿，星象图需用三枚铜钱重叠投影...真正的国库在..."
信未写完，突然被一道寒光斩断！吴福惨叫一声倒下，一把绣春刀架在了陈默颈间。吴澄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握着完整的星象图："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你设计杀王守义，就为这幅图？"陈默冷笑。
吴澄狞笑："不，我要的是四枚铜钱齐聚的力量。"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狰狞的刺青——北斗七星环绕着一个"镇"字，"二十年前我父亲就发现了这个秘密，可惜被柳明远破坏..."
苏婉突然挣脱束缚，从发簪中抽出一根银针刺向吴澄眼睛！电光火石间，陈默抓起地上的柴刀劈向吴澄手腕。绣春刀当啷落地，吴澄捂着流血的眼睛踉跄后退。
"走！"陈默拽着苏婉冲出柴房。天色已亮，秦淮河上的渔船往来如梭。他们刚跳上一艘空船，就听见岸上传来追兵的喊声。
"去哪里？"苏婉一边划船一边问。
陈默展开残缺的星象图，将三枚铜钱重叠投影在图卷上："去这里。"图卷上显现出一个精确的位置——金陵城外的栖霞山。
当夕阳将栖霞山的枫叶染成血色时，陈默站在山顶的观星台上。他将三枚铜钱嵌入观星台凹槽，只听"轰隆"一声，地面缓缓开启一道石门。苏婉举着火把率先跳下去，陈默紧随其后。
地宫深处，无数木箱堆积如山，每个箱子上都贴着"大明国库"的封条。陈默打开其中一箱，里面整齐码放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一卷卷泛黄的图纸——竟是领先这个时代百年的火器设计图！
"原来如此..."他终于明白王守义说的"改变国运的秘密"是什么。转身时，他却看见苏婉站在石门处，手中握着那枚带刻痕的铜钱："吴澄临死前给了我这个。"
陈默心头一紧："你早就..."
"我父亲是镇南王旧部。"苏婉苦笑，"他让我接近你，就是为了这四枚铜钱。"她突然将铜钱抛向陈默，"但现在我相信，这些火器图纸应该属于大明百姓。"
石门突然缓缓关闭！陈默扑过去想抓住苏婉，却只摸到一片衣角。黑暗中，他听见苏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图纸离开...这是唯一的出路..."
当陈默终于撬开石门时，天已破晓。他抱着火器图纸站在栖霞山顶，望着远处金陵城的轮廓。山风卷起图纸的一角，上面赫然画着一款后装填火铳的设计图——比这个时代先进整整一个世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