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五被说得有些尴尬，眼神躲闪着，嘟囔着：“你懂啥，这钱还不是为了你好。以后你跟着顾先生，也能过上好日子。再说了，这事儿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得往好的方面想不是？”
顾明川看着这兄妹俩，说道：“莫荷，你别生气了。我会对你好的。”
莫荷看了看顾明川，又看了看哥哥，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范五眼珠子一转，脸上换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说道：“嘿，你瞧我这脑子，光顾着说这些了。这事儿啊，往好了想，还真是个好事儿。你看顾先生一表人才，又在警察局当差，以后肯定亏待不了你。”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接着说：“我这就去买点肉，再打上点酒，咱仨好好吃一顿，就当是给你们把这事儿给定下了。”
莫荷冷哼一声，说道：“你还真会给自己找乐子，不就是拿了钱，想给自己改善伙食嘛。”
范五嘿嘿笑着，也不生气，说道：“瞧你这话说的，改善伙食也是顺便的事儿。今儿个这么大喜的日子，不得好好庆祝庆祝。”
说着，他转身就要往外走，嘴里还念叨着：“我得去挑点好肉，再打上二斤二锅头，咱今儿个好好乐呵乐呵。”
顾明川无奈地看着范五的背影，对莫荷说道：“别气了，你哥他…… 就是这样。以后我会照顾好你的。”
莫荷轻轻叹了口气，看着顾明川，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说道：“希望你说话算话吧。”
莫荷看着顾明川，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那眼神里有期待，更多的却是自卑与无奈。她轻轻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你还真想明媒正娶的娶我啊？” 声音很轻，仿佛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
顾明川目光灼灼地看着莫荷，毫不犹豫且无比坚定地说道：“莫荷，我既然说了会负责，就一定会做到。我顾明川向来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你放心。” 说着，他伸手轻轻握住莫荷的手，似乎想要传递给她更多的力量。
莫荷轻轻摇了摇头，苦笑着，那笑容里透着无尽的苦涩。她缓缓说道：“我知道你的心就好。先不说你心里还有别人，单说你的父母花了那么多的心血，砸锅卖铁供你上了大学，指望你出人头地。他们难道会同意你娶一个普普通通的市井小民，一个天天在街边卖烟卷儿的女人吗？” 说着，她微微低下头，不敢去看顾明川的眼睛。
顾明川听了这话，不禁愣住了。他心里明白，莫荷说的句句在理。父母含辛茹苦供自己读书，对自己的未来有着极高的期望，这婚姻大事，确实不是自己能轻易做主的。想到这儿，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轻轻叹了口气。
莫荷看着顾明川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已经认同了自己的话。她又缓缓说道：“我也不盼着你就只有我一个女人，更不敢想着能当什么正房太太。现在哥哥给你要了 500 大洋，可不就相当于把我卖给了你嘛……” 说到这儿，莫荷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顾明川赶忙伸手，用指腹轻轻为莫荷擦去眼泪，动作温柔又焦急，嘴里着急地说道：“我可不是这么想的，莫荷，你在我心里可不是能用钱衡量的物件儿。你是个好姑娘，是我顾明川对不住你。”
莫荷微微抽泣着，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声音带着些许哽咽说道：“现在这个世道，买一个丫头也不过十几个大洋，我现在既然是你的人了。只想着能好好伺候你，就算你以后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也别把我赶出来，让我有个安身之所就行。” 说着，她抬起头，满含期待地看着顾明川。
顾明川忙不迭地点头，双手紧紧握住莫荷的肩膀，认真地说道：“不会的，莫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这么做。只要我顾明川有一口饭吃，就绝对不会饿着你，更不会赶你走。”
莫荷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看着顾明川，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然，说道：“我不想住在这了，一看到我哥，我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难受。咱们搬出去吧，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顾明川明白莫荷是不知道该怎么和范五相处，那尴尬又充满金钱味道的氛围，确实让人难以忍受。他思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想起自己之前赌钱赢了一个院子，便说道：“我在外边有个院子，虽然不大，但也还算宽敞。咱们就去那吧，以后那就是咱们的家。”
两人也没心思收拾太多东西，莫荷只拿了几件平日里常穿的衣服，顾明川则把一些重要的物件儿简单归置了一下。收拾好后，两人便出门。
此时，街边正巧有一辆黄包车。顾明川上前招了招手，车夫熟练地把车拉了过来。顾明川先扶着莫荷上了车，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对车夫说道：“师傅，走，去城西胡同那院子。”
黄包车缓缓驶离，车轮滚动，扬起一阵尘土。莫荷看着渐渐远去的家，心中五味杂陈。而顾明川则轻轻握住莫荷的手，给她传递着温暖与安心。
过了好一会儿，范五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手里拎着一大块五花熏肉，还抱着一坛二锅头，晃晃悠悠地回来了。那五花肉肥瘦相间，看着就新鲜，二锅头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一进门，范五就扯着嗓子喊：“莫荷，顾老弟，快来搭把手，今儿个咱可得好好吃一顿！” 喊了几声，却没人应答。他这才发现屋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范五满不在乎地撇撇嘴，自言自语道：“得，估计俩人出去溜达了。正好，没人跟我抢，我自个儿先吃个痛快。” 说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桌前，把肉和酒往桌上一放，顺势拉过一把椅子，“哐当” 一声坐下。
他先给自己找了个大碗，打开酒坛的封口，“咕噜咕噜” 给自己倒了一大碗酒，酒花在碗里翻滚。接着，他又从厨房里找了把菜刀，“啪” 地一声把肉拍在案板上，手起刀落，切下一大块，也不管什么章法，就着酒，大口吃喝起来，嘴里还嘟囔着：“这五百大洋可真是来得容易，今儿个得好好享受享受……” 酒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滴在衣服上，他也毫不在意，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快活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