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丹房秘踪现残卷
溶洞深处的寒气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像有无数冰针裹在烟里扎人,吸入肺腑时带着针扎似的疼。胡月瑶指尖的狐火在黑暗中划出半道弧线,赤金色的光团照亮了满地碎裂的陶片——那是玄清观道士用来装魔气的瓦罐,碎片上还沾着未干的黑汁,黏稠如沥青,滴落在石笋上,发出“滋滋”的轻响,像毒蛇在吐信,毒液灼烧着石面,留下一个个深褐色的小坑,坑底还在冒着细小的黑泡。洞顶垂下的钟乳石挂着冰棱,冰棱折射着火光,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鬼影,有的像歪戴道帽的道士,有的像龇牙咧嘴的鼠头,倒像是玄清观那些人的嘴脸在作祟。
“这里的魔气比外面浓三倍。”苏苓用衣袖掩住口鼻,鹅黄短衫的袖口沾了些溶洞里的湿泥,黑黄相间,像不小心蹭到了墨汁,与她发间新鲜的紫菀形成鲜明对比,花瓣上的晨露还没干,映着狐火闪闪发亮,像缀了颗碎钻。“你看石缝里的苔藓,都变成黑的了,连‘吸灵草’都枯死了。”她蹲下身,裙摆上的蒲公英绣纹蹭到地上的碎石,线头勾出了根白丝,指尖轻轻碰了碰石缝中蜷成一团的枯草,那草一碰就化作黑灰,顺着指缝簌簌落下,“正常的吸灵草能净化浊气,叶片会泛着绿光,摸起来润润的,现在却被魔气蚀成这样……像被扔进了墨池里泡过,一碰就碎。”
阿九的银笛在掌心转了个圈,笛身的龙鳞纹在狐火映照下泛着冷光,鳞片的纹路里仿佛有水流在动,映得她眼底也晃着细碎的光。“龙灵说前面有结界。”她指着溶洞尽头的阴影,那里的空气微微扭曲,像隔着层水波,将后面的景象搅得模糊不清,连石壁的轮廓都成了晃动的色块,“结界上有鼠王的气味,腥臊得很,混着股铁锈味,肯定是它引我们来的。”她突然吹了个短促的音节,笛声清亮如冰珠落玉盘,震得洞顶落下几点水珠,脚下的花灵藤蔓顺着石缝钻出,嫩绿色的藤条在黑暗中格外显眼,顶端还顶着片新叶,在结界前试探着缠绕,藤蔓接触到结界的瞬间,竟冒起了白烟,发出细微的灼烧声,新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好厉害的煞气!连花灵藤都能伤到,这结界比上次在玄清观后山见的厉害多了。”
胡月瑶的九尾在身后缓缓展开,每片尾羽都像镀了层赤金,毛尖还跳动着火星,赤金色的狐火顺着尾尖流淌,在地面织成张光网,网眼处跳动着细小的火苗,将靠近的寒气都烧得滋滋作响。“是‘锁灵阵’,玄清观的入门阵法,专门困住灵力体。”她指尖弹出三簇狐火,分别落在结界的三个角落,火光撞上结界,激起层层涟漪,像在平静的水面投下石子,荡开的光纹里还能看到扭曲的符文,“但这阵法加了噬灵鼠的血,变得阴毒了些,普通灵力碰不得,沾到就会像被蚁虫啃噬,上次族里的胡七就是被这阵法伤了灵脉,到现在还没法化形。”
苏苓突然从药篓里掏出个布包,粗麻布的表面绣着株小小的同心草,针脚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新手绣的,里面是晒干的同心草花,花瓣虽干,却仍泛着淡淡的金光,像被阳光吻过的痕迹,凑近了还能闻到点干草香。“师父说同心草能破阴邪结界,尤其是开过花的,阳气最足。”她将花瓣撒向结界,花瓣接触到扭曲的空气,竟化作点点金粉,在结界表面烧出细小的洞,青烟从洞里丝丝缕缕地冒出来,带着股焦糊味,“你看!有用!金粉在咬结界呢!就像晒化了的糖在啃冰块!”
胡月瑶眼中闪过惊喜,尾尖的狐火骤然暴涨,像突然腾起的火焰瀑布,热浪扑面而来,将苏苓额前的碎发都吹得飘了起来,顺着金粉烧出的洞口钻了进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结界像破碎的琉璃般裂开,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来,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露出后面的石门——门上刻着狐族的炼丹图腾,三足鼎的图案被人用刀划得乱七八糟,鼎足处还残留着黑色的血迹,像干涸的墨渍,透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刀痕深到能塞进指甲盖。
“是青丘的废弃丹房!”胡月瑶抚过门上的刻痕,指腹触到刀痕里的干血,粗糙的触感像砂纸磨过皮肤,“这是玄清观的人划的,他们故意亵渎图腾,真是丧心病狂。”她用力推开石门,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鼓起,门轴发出“吱呀”的呻吟,像老人在哭泣,积在门轴里的灰尘被震得扬起,在火光中飞舞,其中还混着几片干枯的桃瓣,想必是从桃林带进来的。
门后是间宽敞的石室,中央摆着个半塌的青铜药炉,炉身上的云纹被熏得漆黑,像被泼了墨,只隐约能看出纹路的轮廓,炉口还残留着黑色的灰烬,轻轻一吹,灰烬就打着旋儿飘起来,沾在人身上像细小的煤渣。四周的石架东倒西歪,有的断了腿,斜斜地靠在墙上,像个拄着拐杖的老头,碎瓷片散落一地,像被打翻的星辰,其中几片上还能看到残缺的药名——“凝神散”“固本丹”,字迹是用朱砂写的,虽已模糊,却仍能看出笔锋的圆润,显然是被人粗暴地打碎的,碎片边缘还留着指节大小的缺口,像是被人用脚碾过。
“他们在毁药!”苏苓捡起片带字的瓷片,指尖抚过“凝神”二字,朱砂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眼眶微微发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像含着两颗晶莹的露珠,“这些都是狐族前辈留下的验方,有些连百草谷的医经里都没有记载……我师父当年还想求一本狐族的《百草注》呢,说那上面记载着用桃花炼药的法子,能治百病。”她突然指向墙角,那里有个被啃得残缺的木盒,盒角还挂着半片被咬烂的锦缎,锦缎上绣着的金线都被扯了下来,“你看那个!木盒是紫檀木的,能防潮,里面肯定装着重要的东西,不然不会用这么好的盒子装。”
木盒的锁扣已被噬灵鼠咬断,铜制的锁身歪在一边,上面满是细密的齿痕,像被无数细小的锯子磨过,里面的竹简散落一地,大多被啃得只剩半截,竹片上的朱砂字残缺不全,像被虫蛀过的书页,其中一卷还被啃出个月牙形的缺口。阿九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较完整的一卷,竹简上还沾着鼠齿印和几点黑色的鼠粪,臭烘烘的,“这上面画的是……炼丹炉的图纸?”她指着其中一段,竹片边缘被啃得参差不齐,像被狗啃过的骨头,“这里写着‘引灵纹’,要刻在炉底,才能让灵力循环,难怪之前的药炉总炼不出好药,原来是少了这个。上次胡三叔炼‘清心丸’,炼了三次都成了焦炭,估计就是没刻这纹路。”
胡月瑶接过竹简,指尖抚过被啃过的边缘,狐火在掌心轻轻跳动,照亮了竹简背面的小字,字迹娟秀,带着淡淡的墨香,像是用松烟墨写的。“是狐大医的手札。”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尾尖也跟着轻轻晃动,像被风吹动的火苗,“狐大医是三百年前最擅长炼丹的狐族,据说他炼的‘回春丹’能让枯木发芽,当年青丘的百年桃树遭了虫灾,叶子掉得像下雪,就是靠他的丹药救回来的,那年结的桃子甜得能粘住牙。”她突然指着其中一片竹简,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用力,指甲都掐进了竹片里,“这里提到了‘灵脉珠’!”
苏苓和阿九立刻凑了过去,三人的头靠在一起,呼吸交织在狭小的空间里,带着彼此身上的气息——胡月瑶的桃花香,苏苓的草药味,阿九的清冽水汽。只见竹简上写着:“灵脉珠藏于丹房暗格,需以五族信物为匙……”后面的字被啃没了,只留下几个模糊的齿痕,像被故意抹去的秘密,齿痕边缘还沾着点鼠毛。“暗格!”阿九眼睛一亮,银笛在石架上敲了敲,发出“笃笃”的声响,石架上的碎瓷片都跟着跳了跳,“龙灵说暗格通常在最不起眼的地方,越是看着普通的墙面越有可能!就像我上次藏糖纸,谁都没找到。”
三人分头寻找,胡月瑶检查着青铜药炉,指尖敲打着炉壁,听着里面的回声,炉底积着厚厚的黑灰,她用尾巴轻轻一扫,灰就扬了起来,呛得她打了个喷嚏,尾尖的毛都炸了起来;苏苓翻找着散落的瓷片,希望能从上面的字迹里找到线索,她把有字的碎片都捡起来,一片一片地拼着,像在玩拼图,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丹’字应该和那个‘炉’字挨着……”;阿九则敲打着石室的墙壁,银笛在她手里像个小锤子,敲到实心的地方声音沉闷,像敲在棉花上,敲到空心的地方声音清脆,像敲在空碗上。突然,阿九的银笛敲到右侧的石壁时,发出的声音格外空洞,像敲在空木桶上,岩壁还微微震动了一下,掉下来点石屑。“在这里!”她用藤蔓缠住石壁上的一块凸起,那凸起像个小小的石疙瘩,上面还长着层薄苔,用力一拉,石壁竟缓缓移开,露出个黑漆漆的暗格,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檀香,像打开了旧箱子。
暗格里铺着块褪色的红布,布上绣着五族的图腾,虽已褪色,却仍能看出当年的鲜艳,红色变成了浅粉,金线也发了黑,上面放着个铜制的小匣子,匣盖上刻着五族的图腾——龙族的龙张着嘴像在喷水,狐族的九尾狐尾巴翘得高高的,人族的剑闪着寒光,草木族的草叶弯弯的,水族的鱼摆着尾巴,与祭坛上的五芒星图案一模一样。胡月瑶将五族信物——龙族的逆鳞泛着青光,摸起来凉丝丝的;狐族的狐火玉暖融融的,像揣了个小太阳;人族的兵书残页带着墨香,纸边都发黄了;草木族的同心草根缠绕着金光,根须像拧在一起的金丝;水族的水纹佩凉丝丝的,上面的水波纹路像活的——一一按在对应图腾上,铜匣发出“咔嗒”的轻响,像心脏在跳动,缓缓打开了,里面的气息更浓了,像陈年老酒。
匣子里没有灵脉珠,只有半卷泛黄的帛书,帛书的边缘有些破损,像是被虫蛀过,还沾着点霉斑,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阵法,线条流畅,像一条条游走的龙,阵法中央写着“聚灵阵”三个字,字迹苍劲有力,透着股威严。苏苓展开帛书,指尖抚过其中一段注解,朱砂的颜色有些脱落,蹭得指尖都红了,“这是……用灵脉珠驱动的聚灵阵!”她指着阵法边缘的小字,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像被风吹动的琴弦,“上面说,灵脉珠并非被炼化,而是被藏在聚灵阵的阵眼,玄清观的人想用它吸收青丘的灵脉,让整个青丘都变成他们的练功场,到时候这里的草木都会枯死,变成一片荒地!”
“那阵眼在哪?”阿九急得直跺脚,银笛在掌心转得飞快,像个小陀螺,带起的风都吹动了额前的碎发,“我们得赶紧去把灵脉珠拿回来!再晚了说不定就被他们吸光灵力了!”
胡月瑶盯着帛书上的地图,地图上的山脉轮廓与青丘主峰重合,连哪座山有瀑布、哪条河转弯都画得清清楚楚,阵眼的位置被画成个小小的桃形,旁边还画了朵桃花,花瓣上的纹路都看得清。“是祭坛旁的桃林!他们把灵脉珠埋在老桃树的根下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九尾猛地竖起,像突然炸开的火焰,每根毛发都透着怒气,“难怪鼠王要啃新栽的桃树苗,它们是怕新桃根扎进土里,触动灵脉珠的灵力,坏了玄清观的好事!这些鼠子真是帮凶,跟玄清观的人一样坏!”
石室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头顶落下碎石,砸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像有人在上面打鼓,青铜药炉发出“哐当”的巨响,炉身又塌下去一块,灰烬扬了满满一屋,呛得人睁不开眼。胡月瑶一把抓起帛书,小心翼翼地折好,生怕弄坏了边角:“他们发现我们了!快走!”
三人冲出丹房时,正撞见十几个玄清观道士举着桃木剑冲来,为首的老道满脸皱纹,像块干枯的树皮,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黑灰,嘴角挂着狞笑,露出颗黄牙,手里的剑泛着黑气,剑身上还缠着几缕发丝,不知是哪个妖族的,看着瘆人得很。“抓住这三个妖孽!灵脉珠的秘密可不能让她们抢了去!”老道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唾沫星子随着话语喷出来,落在地上都带着股腥气。
阿九吹起银笛,笛声急促而响亮,像冲锋的号角,震得空气都在发抖,脚下的花灵藤蔓从地面暴起,像无数条绿色的蛇,缠住道士们的脚踝,藤蔓上的小刺扎进他们的皮肉,疼得他们嗷嗷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苏苓撒出驱邪粉,紫色的烟雾像朵蘑菇云,呛得道士们连连咳嗽,眼泪鼻涕一起流,脸上的黑灰都被冲得一道道的,像画了花脸;胡月瑶的九尾化作赤金的利爪,一掌拍向老道的桃木剑,剑身上的黑气被狐火灼得滋滋作响,像锅里的油遇到了水,冒出阵阵黑烟。
“想抢灵脉珠?先过我这关!”胡月瑶的声音带着怒火,赤金色的狐火在石室中炸开,像放了个烟花,将老道们的道袍烧出一个个破洞,露出里面打满补丁的内衣,有的补丁还是用不同颜色的布拼的,看着滑稽又可怜。
老道被狐火逼得连连后退,脚底下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突然从袖中掏出个黑色的铃铛,铃铛上刻着诡异的花纹,像无数只小眼睛,看得人头皮发麻,他用力一摇,铃铛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指甲刮过玻璃,震得人耳朵嗡嗡响,溶洞深处传来无数噬灵鼠的嘶鸣,声音越来越近,像涨潮的海水,“让这些小东西陪你们玩玩!”老道狞笑着后退,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等你们被啃成白骨,灵脉珠自然是我的!”
黑压压的噬灵鼠从溶洞深处涌来,像一股黑色的潮水,鼠王站在最前面,额头上的白毛在黑暗中格外显眼,像个丑陋的标记,它的眼睛里闪烁着红光,充满了贪婪,嘴角还挂着点血丝。阿九的花灵藤蔓织成屏障,像一堵绿色的墙,却被鼠群啃得摇摇欲坠,藤蔓上的叶子一片片掉落,露出光秃秃的藤条;苏苓的陶罐里已空无药粉,只能捡起地上的碎石砸向鼠群,碎石砸在鼠群里,像投入大海的石子,没什么作用,反而被老鼠们踩在脚下;胡月瑶的狐火虽能烧死前排的老鼠,烧焦的鼠尸堆成了小山,散发出股焦臭味,却挡不住源源不断的鼠潮,后面的老鼠踩着前面的尸体往前冲,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往丹房退!”胡月瑶一边用狐火逼退鼠群,一边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急促,额头上都渗出了细汗,“那里的石门能暂时挡住它们!”
三人边打边退,退回丹房时,胡月瑶一掌拍在石门的机关上,厚重的石门缓缓合上,将鼠群挡在外面,只留下门板上密密麻麻的爪痕和“吱吱”的嘶鸣,声音刺耳,让人头皮发麻,像有无数把小刀在刮耳朵。
“暂时安全了。”苏苓靠在石架上喘气,胸口起伏得厉害,像个风箱,鹅黄短衫的袖口被鼠爪划破了道口子,露出里面白皙的手腕,上面还留着道浅浅的红痕,“可我们怎么出去?这门是青石做的,厚实是厚实,但看鼠子们啃咬的劲头,估摸着撑不过半个时辰。”
胡月瑶展开帛书,借着狐火的光仔细查看,指尖在帛书上滑动,带起细微的气流:“聚灵阵的阵眼在桃林,只要毁掉阵眼,灵脉珠就能重见天日。”她指着帛书上的一行小字,字迹小得像蚂蚁爬,得凑近了眯着眼才能看清,“上面说,聚灵阵怕‘同心之火’,也就是五族灵力交融的火焰,这火焰能净化一切阴邪,连魔气都能烧得干干净净。”
阿九突然拍手,银笛差点从掌心滑掉,她赶紧攥紧,指节都泛了白:“我们有同心草啊!苏苓你上次说过,同心草能融合五族灵力,正好能用来做同心之火!”她转头看向苏苓,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苏苓姐姐,你的药篓里还有同心草吗?”
苏苓点头,眼睛里闪着希望的光,像蒙尘的珍珠被擦亮了:“有的,我药篓里还有晒干的同心草根,根须最有韧性,藏在最底下呢。只要点燃它,再注入我们的灵力,就能形成同心之火!上次在百草谷,我见过师父用同心草融合过两种灵力,当时那火苗是金色的,暖乎乎的一点都不烫。”
石门突然发出“咔嚓”的裂响,像有什么东西被掰断了,鼠王带着几只体型比普通噬灵鼠大一圈的黑鼠正用獠牙啃咬门板,门板上已出现个铜钱大小的破洞,能看到外面老鼠们红通通的眼睛,像一堆烧红的炭粒。“没时间了!”胡月瑶将帛书折好塞给苏苓,动作又快又稳,指尖触到苏苓的手背,带着些微的暖意,“你们从暗格的密道走,那是狐大医留下的逃生通道,我小时候听族里的长辈说过,能直通桃林老桃树的根部。我在这里用狐火顶住,等你们点燃同心之火,我就赶过去跟你们汇合!”
“不行!”阿九拉住她的衣袖,银灰色的裙摆因激动而抖动,像风中的叶子,“要走一起走!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那些老鼠那么多,跟潮水似的,你就算有狐火也架不住它们啃啊!”
胡月瑶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拂过花瓣,尾尖轻轻扫过她的脸颊,带着绒毛的暖意:“听话,灵脉珠关系到青丘的生死,不能有闪失。我是狐族首领,守护青丘是我的责任,当年我爹就是这么教我的。”她从颈间摘下狐火玉,玉上还带着她的体温,温热得像块小暖炉,塞进阿九手里,“这玉能指引密道的方向,它会跟着灵脉珠的气息发光,跟着光走就对了,快去吧。”
石门的破洞越来越大,已能塞下两根手指,鼠王的尖牙时不时从洞里探进来,闪着寒光,像两把小镰刀。苏苓含泪拉起阿九,声音哽咽得像被什么堵住了,她用力眨了眨眼,把眼泪憋回去:“我们快走!别辜负胡首领!我们早点点燃同心之火,她就能早点脱身!”
阿九看着胡月瑶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门板上越来越大的破洞,咬了咬嘴唇,终是跟着苏苓往暗格走去。两人钻进暗格的密道时,身后传来胡月瑶的声音,带着狐火燃烧的爆裂声和老鼠尖利的惨叫声:“记住,一定要让同心草的根须缠住灵脉珠再点火!那样才能彻底净化它上面的魔气,不然灵脉珠会留下隐患!”
密道里漆黑潮湿,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霉味,呛得人鼻子发痒,脚下的路坑坑洼洼,时不时还有水滴从头顶落下,“嘀嗒嘀嗒”的声音在寂静的密道里格外清晰,像挂在耳边的小钟。阿九紧紧攥着狐火玉,玉上的暖意像胡月瑶的掌心,让她心里安定了些,玉身上果然发出淡淡的红光,像条细细的红线,指引着前方的方向。苏苓则背着药篓,手里紧紧攥着那半卷帛书,指腹都被帛书边缘的粗糙磨得有些发红,生怕把它弄坏了,两人在狭窄的通道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突然,身后的石门发出轰然巨响,像山塌了似的,接着是胡月瑶的一声清喝,带着决绝的力量,像一把利剑划破黑暗:“青丘的土地,岂容尔等放肆!”
“胡首领一定会没事的。”苏苓低声说着,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声音在密道里回荡,带着些微的颤音,“她那么厉害,那些老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可是能放出九道狐火的大妖呢,上次她一个人就打跑了三只下山的野狼。”
阿九没有说话,只是将狐火玉握得更紧了,指节都有些发白,银笛在另一只手里泛着冷光。她知道,此刻唯有尽快点燃同心之火,才能不辜负胡月瑶的坚守,才能让青丘重新焕发生机。密道尽头透出微光,像黑暗中的一颗星星,那是桃林的方向,也是青丘的希望所在,两人加快了脚步,身影渐渐消失在微光里,只留下两道急促的脚步声,敲打着密道的地面,像在为前方的战斗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