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结这样说的时候,赵刚想起自己第一次带候结到这个店的场景。那还是半年前的事,他刚刚提升为科长,就想在兄弟们面前显一下,而这个店是他的一个客户带来的,来了后才发觉店老板是他多年前在文学培训班里的同学,名字叫刘雄华。
这个刘雄华是个很豪气的人,反正赵刚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刘雄华答应他,只要是他私人来,他只收成本费,不挣他一分钱,这也是赵刚带候结来的原因。而赵刚没想到那天候结在这里找回了他的爱。
那天,站在门口的时候,候结有些犹豫。“这店很贵吧?”
“跟外面那些排挡差不多吧,只是环境要好些,走吧!”赵刚带头朝店里走去。
赵刚在前面走着,候结跟在身后,当门口几位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低头弯腰,喊出“欢迎光临!”的时候,候结还愣了愣。
赵刚回头看见他那样子,便拉了他一下,然后贴在他耳边说:“一看就是个土包子,你不会没来过这种档次的地方吧?”
候结说:“我开的是小店,那有资本来这种地方?天天有酒喝就不错了,不像你现在天天都是腐败,我们已经是不一样的人了。”
赵刚刚想回答时,听见一个女声问:“先生,有预订吗?”
“我们找你们老板刘雄华,他在吗?”
问话的女人,笑了笑。“在,我带你们上去。”说完扭动了腰肢在前面带路。
其实赵刚自己也是个土包子,过去这样的酒店从来只有看看的份,还真没有进来过。自从何小梅拉了他一把后,他到是经常出入这样的场所,所以从这一点来说,他还是很感激何小梅的。
当赵刚与候结跟在女服务员身后,走进一间屋子时,看见有四个人在打麻将。女服务员说:“经理,有人找。”
其中一个有点秃的男人抬起头,很热情地说:“来了,坐会,我马上就完了。”说着对桌子上的人说:“出牌啊,在手上摸来摸去的,以为是女人的大腿啊!”
桌上几个人只是笑笑,没人说话,似乎在暗暗地较着劲。赵刚指了指旁边的几张椅子,叫候结坐,自己走到刘雄华身边看起了牌。
赵刚看了没一会,发觉候结并没有坐,而是走到刘雄华对面,直直地盯着刘雄华的脸。刘雄华似乎感觉到了,抬头看了一眼候结,愣了一下,然后继续打牌。
候结看了刘雄华一会,然后转身朝门外走,赵刚不明白怎么回事,准备追过去时,听见刘雄华说话了。
“姓候的,记忆力不错啊,还能记得我是谁。只是这么多年,你就忘不了那事?”
“我没那么小气。”候结这样说。
“那就留下来,等会喝两杯,咱们还是朋友。你到是出牌啊!没看见我这还有朋友吗?”刘雄华说话的时候,扫了一眼桌上几个打牌的。
候结听了这话,似乎有些赌气似的,也走到刘雄华身后看他打牌。
刘雄华待上家出了牌之后,抓了一张牌,看了一眼就将牌扔了出去。坐在刘雄华下家的一个小年轻问:“你打的是这一张啊!”手却伸出去似乎要抓后面的牌。
“打出去的牌,还带往回收的啊,就这张。”
年轻人伸在空中的手拐了个弯,将池子里的那张牌抓了回来,嘴里还说:“我吊你这张牌已经半天了,总算等到了。刘老板手上的牌不错吧?”说着将牌倒了下来,是四、六条,缺的就是这张五条,然后亮出一张花牌来,在牌后杠了一张,放在手里来回地搓了几下,不时还将眼睛朝上翻翻。
“你摸得出来吗?还是老老实实的看一眼吧!”
年轻人的眼睛朝刘雄华翻了翻说:“你们付钱吧!”说着将手中的牌很响地拍在桌子上,然后再将其他牌推到在桌上,那神气像个赌神一样。说:“杠开。”说着又看着刘雄华说。“我可是吃你三口,这可是要包的呵。”说这话时,他的声音里都有些笑意。
“包,没说不包。”刘雄华说着拉开桌子上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些钱,扔在桌子上。“今天先到这吧,你们在这吃饭,吃完饭你们再叫人来接着玩,我这来了多年没见的朋友,得陪他们,好不好?”
那三个人没有答话,只是低头从各自抽屉里拿出钱数着。
刘雄华便走到门边,拉开门喊道:“汪爱琴,来一下。”
没一会,一个胖胖的姑娘出现了。“你把他们安排一下,让他们吃好,喝好,他们有什么要求,你一定要满足,知道不?”刘雄华很大声地对那个叫汪爱琴的姑娘说。
“老板,知道了,这都是你的贵宾。”汪爱琴也大声地回了一句。
刘雄华有些夸张的表扬了一句。“聪明,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去吧,别让客人等久了。让他们先点菜,先吃,他们可能还要玩一会。”
汪爱琴刚从门口离开,就听见那三人中有人说:“老刘啊,不会这个也是你相好的吧?”
“扯蛋,你要看中了我介绍给你。你们在这要玩好,我可得失陪了。”刘雄华说完拉着赵刚走出屋子,然后穿过酒店的一条走廊,又钻进了另一个屋子。
在这过程中,赵刚一直有点迷糊,不知道候结跟刘雄华是什么关系。刚进屋子,赵刚想开口问的时候,候结说话了。
“你会不会打麻将啊,自己有牌不胡,还送给别人胡。”
刘雄华看着候结笑了。“兄弟就是兄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对了,你叫候什么来着?”
“他叫候结。”赵刚插了一句。
“候结啊,这世界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你知道刚才打牌的都是什么人吗?”刘雄华似乎没有让他们回答的意思。“有派出所所长、税务所所长、还有卫生局的。随便一个都让我开不了门,你说我能得罪他们吗?这不是送点小钱,求个平安吗!”
“你要送也可以正经地送啊,这送得不明不白的。”候结说。
“这你不懂了,他们全明白,就你不明白。现在流行这个,知道不。你要真送那叫行贿,他们敢收吗?现在是娱乐中的一点小输赢。大家心照不宣。说这个你们不懂,反正各行有各行的门道,是吧。好了,不扯这种鬼事,今天我要好好的跟你们喝两杯。”刘雄华将脸转向候结。“你们想吃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