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地望着天,成天地盼雨。雨没有记忆,记忆没有影子。失去时在一旁倾泻,毁灭后又不留痕迹,大洪水与大荒热来去自如,交替出一鸣鸣苦闷和死亡的蝉泪。
“你期待什么?”
小姜七岁了,平板里塞满着讲解单词、语法和反应链的游戏。他手上是新买的游戏王旧卡,眼里只着远江前的浮砂。
他没知道的。老姜说:“谁不是呢?”
还是在这片河岸,在新砌三十年的旧门楼下,我给人递名片,上面写我是凑字的师爷,年轻的学生便兴奋地为我引荐一个天才,说他是集词的文宗,我点开那视频,读放在句子的右头、句佝偻着抱走Key term后丢给你一串在termin的一切间歇与喘息中滞涩淤停的terminal illness。
“这都不是抄袭和搬运了。他的创造就是在讨论吃饭与欲望的小话题里告诉你他会吃饭,也认识维度、场域、现象、客体这几个词。不对,他或许都不认识,只是——”
“你这是嫉妒。”
小姜呢?小姜可没说话。他忙着看下水的将军与弥勒在须臾和长空里闲走若游,光沉在无雷却有轨迹云的倒天利。老人咬着烟,凭着钓竿说,不是什么好天气,也不算个坏。
“虚心学习下吧,这多么、多么有知识和浪漫……”
学生痛斥如今失去浪漫的大学社科,赞扬他们理性的未来国度。老姜也在点头,因为他听说这学生苦心地在高五进了那所令峨眉和贡嘎生畏的圣域。
“不要太质疑了,你这是饭圈思维,觉得他集字不如你。”
“我不崇拜自己。自恋和把自我视作偶像,这不是一回事。”
“那你为何要否定这种集成呢?多么聪慧,多么美丽的音像,多么好的ASMR,多么——”
身后,新开的奶茶店里摆满了此地上一家奶茶店类近的货品。
“你晓得布朗肖吗?”
“不要、不要在这里卖弄你抄来的学问,这心态不健康,你就只是爱和我比……”
我非常、非常希望头上能落下寻常、寻常而没有闪电与迟疑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