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燃烧的竹简紧贴心口,剧痛让叶南星眼前发黑。火焰中浮现的玄门英灵结成屏障,将黑气暂时阻隔在外。"萧云澜"——或者说混沌的分神——发出愤怒的嘶吼,唐刀裹挟着腥风劈砍在灵体屏障上,火星四溅。
"你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黑气翻涌中,那张属于沈墨白的脸扭曲变形,"你的血快流干了吧?"
叶南星咬紧牙关。竹简上的名字一个个黯淡下去,每熄灭一个,就有一道英灵消散。她的右手死死按在青铜灯台上,掌心被灼烧得皮开肉绽——这是师父留下的最后一件法器,唯有叶氏血脉能唤醒。
"再撑一会儿……"她盯着灯台中央那点微弱的火星,喃喃自语。
突然,整个石室剧烈震动!穹顶裂开一道缝隙,碎石如雨坠落。叶南星抬头,瞳孔骤缩——
一道金光破顶而入,笔直地刺向混沌分神!
"沈墨白?!"
(2)
来人确实是沈墨白,却又不太像。他双眼完全化作金色,胸口心灯纹身透衣而出,在皮肤上燃烧出真实的火焰。最诡异的是,他手中握着的不是枪,而是一柄青铜剑——和师父那柄一模一样。
混沌分神猛地后退:"你怎么可能醒过来?!"
沈墨白没有回答。他剑锋一转,金光如瀑,直接将黑气劈开两半!分神发出凄厉惨叫,唐刀脱手,半张脸开始融化。
"你封印不了我!"分神狞笑,"杀我就是杀他!"
剑势骤然停滞。沈墨白脸上浮现挣扎之色,金瞳明灭不定。叶南星立刻明白过来——混沌分神已经和沈墨白的魂魄纠缠在一起。
她强撑着站起身,染血的手指在虚空中画出复杂符文:"以血为媒,魂契相连!"
血符化作锁链缠上沈墨白手腕,另一头系在自己腕上。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五岁的沈墨白被按在祭坛上,黑气从七窍灌入;师父叶明河持剑而来,将心灯碎片打入他胸口;百里靖的佛珠穿透师父后背……
"啊——!"
两人同时跪倒在地,锁链发出刺目红光。混沌分神趁机扑来,却在触及锁链的瞬间被弹开,黑气消散大半。
"同命契?!"分神惊怒交加,"你疯了?这样他死你也得死!"
叶南星咧嘴笑了,满嘴是血:"那就一起活。"
(3)
沈墨白眼中的金色渐渐褪去,恢复清明。他看向腕间锁链,又望向叶南星,突然伸手握住她鲜血淋漓的掌心:"借个火。"
两人的血交融滴落在青铜灯台上。
"轰——!"
灯芯爆发出耀眼金芒,整个石室亮如白昼。混沌分神发出不甘的咆哮,被金光寸寸撕裂。黑气如潮水般退回沈墨白体内,他闷哼一声,锁骨下的心灯纹身突然完整浮现——是一盏有七道裂纹的古灯。
"暂时压住了。"叶南星虚弱地松开手,"但撑不了多久。"
沈墨白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目光落在她心口烧焦的竹简上:"这是什么?"
"玄灵诡簿的副册。"她喘息着,"上面说……"话音戛然而止。
石室突然再次震动,比之前更加剧烈。墙壁上的符咒开始剥落,碎石不断从头顶砸下。
"百里靖在毁掉这里!"叶南星抓起灯台,"走!"
两人冲向出口时,沈墨白突然拽住她:"等等。"他指向墙角——那里静静躺着一本皮质笔记本,封面上是师父的笔迹:【南星亲启】。
叶南星一把抓过笔记本塞进怀里。刚踏出石室,身后就传来轰然坍塌的巨响。
(4)
城隍庙外月明星稀,仿佛刚才的生死搏杀只是一场幻梦。
叶南星瘫坐在台阶上,颤抖着翻开师父的笔记本。第一页写着:
【若你看到这些,说明混沌将醒。唯一解法:至阴之体承劫,纯阳心灯为引,于昆仑墟重布封印。切记,此乃同归于尽之法。】
她猛地合上本子,却发现沈墨白正静静看着她。
"我听到了。"他指指太阳穴,"契约还在,记得吗?"
叶南星沉默片刻,突然扯开他的衣领——心灯纹身的裂纹已经蔓延到第五道。
"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七天。"她声音干涩,"混沌就会彻底破封。"
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沈墨白的手机响起,接通后传来同事焦急的声音:"沈队!档案室的自燃现场检测出磷化物,但监控显示根本没人进去过!"
他皱眉看向叶南星:"夜行司在销毁证据。"
"不。"她摇头,从怀中掏出血玉佩——此刻玉佩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黑色纹路,"他们在找这个。"
玉佩中传来女鬼凄厉的尖叫:「七情已聚其五!还差怒与惧!」
沈墨白突然按住心口,脸色煞白。叶南星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感受到脉搏中异常躁动的黑气。
"来不及了。"她盯着东方渐白的天色,"我们得马上去找——"
话音未落,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急刹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百里靖温文尔雅的笑脸:"师侄,搭顺风车吗?"
他的副驾驶上,静静躺着一盏青铜灯——和石室中那盏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