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若想杀死我们,机会真的太多了!可惜,你过于自信了!说真的,铁无情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倘若他当时对我做一些过分的事,我真的无法反抗!幸运的是,他不仅没有伤害我,还帮我吸去了‘巨无霸’的毒,所以我才能及时排解掉体内剩余的毒素!”
南宫伊的话,听在赫连嶙峋耳朵里,如同诛心一般地难受。他抬头望着南宫伊,目光逐渐从愤恨变成了绝望。
“南宫伊,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你也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坏人!”南宫伊的语气依旧充满讥讽。
赫连嶙峋惨淡一笑:“你在怪我狠毒是吗?那是你少见多怪!这世上,比我狠毒的人实在多了去了!”
南宫伊不以为然:“人性本善,你自己狠毒,便觉得全天下人都狠毒了!”
“哼,人人都觉得毒药毒,觉得炼毒之人天下最毒,殊不知有些人的心,却比我们毒上百倍……”
南宫伊不耐烦地打断他:“你若还想挑拨离间,趁早省点口沫吧!”
“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想提醒你,这世上有些人,真的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南宫伊嗤之以鼻:“你还想诋毁铁无情是吗?”
赫连嶙峋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显得既惨淡又悲苦:“我一进监牢,必死无疑。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么?我都快要死了,只想把心里话说一说而已,信不信由你!”
南宫伊扭过头,一边帮铁无情擦去脸上的灰尘,一边淡淡地说:“狠毒这个词,你用来形容谁都可以,唯独用来形容铁无情,实在是南辕北辙,毫不相干!”
赫连嶙峋一声叹息,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他知道,自己一败涂地,命运已无法逆转。
这次露面,的确非他所愿。
正如南宫伊所猜想的那样,血月圣主的确把赫连嶙峋当成了弃子,让他主动过来投案,以便保全血月会。
此刻,他的眼前又闪现出血月圣主最后一次和他对话的场景:
“南宫伊和铁无情已经查到了你头上,你若不投案自首,他们就会想办法围剿血月会。血月会成立十年,责任重大,不久的将来,还要与西苍大军里应外合,一起吞下神都城!大计在望,绝不能因为一点小纰漏而毁于一旦!所以,赫连堂主,你为大计而牺牲,西苍的功劳簿上,会记上你的名字!”
“圣主,我跟在你身边已有十年之久,陪着你创建血月会,陪着你把血月会做大做强,又帮你完成了多少使命,你怎么能如此狠心……”赫连嶙峋只觉得心在滴血。
“唉……”血月圣主一声长叹,“我又何尝忍心?想当年我初到神都城时,不过是个十三、四岁、懵懂无知的少年,若非你日日陪护,我又如何能在这神都城立足?可是……我们都是注定了要为大业而牺牲的人,又何必计较早晚?”
“南宫伊与铁无情根本不足为患!以他俩的实力,怎么可能伤害到血月会的一根皮毛?圣主若是害怕,属下不才,一个人也足以让他俩命归黄泉!”
“唉……”血月圣主又是一声长叹,“赫连堂主,你太小瞧他们了!尤其是南宫伊,虽是年轻女子,武功、智计却深不可测……而且,她跟沈不欢关系匪浅,跟轩辕家族和司马氏都产生了交集……倘若有一天血月会注定灭绝,那一定是绝于她手!”
“圣主未免过于抬高南宫伊那个女人了……”赫连嶙峋突然心里一凛,“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女人了吧?为了她,故意出卖拓跋修敏,甘愿让我去主动送死?”
“哼!”血月圣主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成大业者,岂能有情?我接近南宫伊,不过是想利用她,来达到我的目的!等利用完了,我会让她受尽世间最痛苦最虐心的折磨,在孤独中悲惨地死去……”
“你这些话,只能用来骗骗傻子罢了!我瞧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当真是开心的很……”赫连嶙峋的语气酸溜溜的,竟像是打翻了醋坛子。
血月圣主见他仍是不信,只好说:“你若不信我的话,那就不妨使出你所有的手段,去对付南宫伊和铁无情,若真的杀死了他俩,那我们倒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现在就去证明给你看,让你知道那两个人在我面前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赫连嶙峋拂袖而去,血月圣主望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你若知道拓跋修敏早已安全回到了西苍,恐怕就不会这么生气了吧?我能让她安全离开牢狱,自然也能保你周全……不过,让你去试一试南宫伊的实力也好,有助于我更好地了解她……”
只是这最后一句话,赫连嶙峋却没有听见。
他只知道因为南宫伊,自己被血月圣主抛弃了,弃之如敝履!
他沮丧地瘫在地上,神情颓废,眼神散乱,完全失去了求生的意志,任凭全身的伤口在不停地向外流血。
血月圣主说的没错,南宫伊这个女人,的确深不可测,就连铁无情,也不容小觑。
不过,败给神游宗,似乎也不算丢人。
毕章神游宗的澹台离巽,曾以一己之力,灭掉了西苍五百铁骑!
“十年前,神游宗,澹台离巽,五百铁骑……南宫伊……”
赫连嶙峋眼前一亮,像是明白了什么事情,忽然露出了释然的神色,放声大笑起来。
南宫伊疑惑地望着他:“你笑什么?”
赫连嶙峋扭头望着她,戏谑地说:“南宫伊,我看到了你未来的命运!”
南宫伊嗤之以鼻:“瞧你笑得这么开心,定是我将来的命运十分悲惨!”
“说得没错!你将来会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会亲眼瞧着神游宗毁于一旦,所有的同门都将离你而去……而你,将终生活在懊悔之中,一个人孤零零地悲惨死去……”
南宫伊一声冷笑:“呵!你都能看到我的命运了,怎么不先看看自己的命运?如何躲过眼前的牢狱之灾,才是你应该关心的吧?”
赫连嶙峋本想借机打压一下南宫伊,在她心里埋下恐惧的种子,哪知反被她呛得无言以对,只好沉下脸,把头扭到一边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