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来讲‘意象的传承’。” 我站在讲台上,身后的大屏幕上并排投影着两张图片:左边是林宇建筑展的 “时光走廊”,右边是陈默摄影展的 “翅膀” 系列,“大家觉得,这两个作品里,最核心的意象是什么?”
“蜻蜓!” 学生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后排的男生举着手喊,“老师,这就是你说的‘藏着故事的意象’吧?”
我笑着点头,点击鼠标切换到下一张幻灯片 —— 是补完整的画册最后一页,三只蜻蜓的翅膀在光里连在一起。“七年前,我和两个朋友在河边约定,要把夏天藏进各自的梦想里。”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蝉鸣在轻轻应和,“今天想给你们讲个关于蜻蜓的故事。”
我说起高一那年被撞掉的画册,说起河边的秘密基地,说起暴雨夜丢失的最后一页,说起七年间那些没说出口的惦念。学生们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有人在笔记本上画蜻蜓,有人偷偷抹眼泪,最调皮的男生突然说:“老师,他们一定很后悔没早点联系吧?”
“不后悔。” 我指着屏幕上的翅膀,“因为分开的七年里,我们都在带着彼此的影子努力。建筑师把蜻蜓画进房子,摄影师让翅膀飞过四季,老师在教案里写满惦念 —— 这才是最好的约定,不是停在原地,而是带着回忆,飞向更远的地方。”
下课铃响时,走廊里突然传来熟悉的笑声。林宇和陈默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捧着个巨大的相框,里面是我们三个在河边的合照,背景里的七只蜻蜓正排成一串,像串发光的省略号。“来接你去看展,” 林宇晃了晃手里的连票,“学生们要不要一起?就当是课外实践。”
整个班级都沸腾了。学生们围着他们问东问西,林宇被缠得没办法,只好现场画起了蜻蜓翅膀的建筑结构图;陈默举着相机,镜头里全是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睛,快门声像串快乐的歌。我站在讲台上,看着这混乱又温暖的场景,突然想起张老师的话:“最好的教育,是让学生看到梦想的样子。”
美术馆里早已人潮涌动。我的学生们在 “时光走廊” 里跑来跑去,指着地面投影里的旧照片喊 “这是苏老师”;林宇的未婚妻正站在金属蜻蜓模型旁,给观众讲解翅膀的力学结构,提到林宇时,眼里是藏不住的骄傲;陈默的妈妈坐在互动区,教孩子们用树叶拓印蜻蜓翅膀,她的围裙上,还别着当年我们送她的蜻蜓胸针。
“老师!” 课代表举着张画跑过来,纸上画着三只手拉手的蜻蜓,翅膀上写着 “我们的约定”,“我也想和好朋友做这样的约定!”
我蹲下来,在画纸的角落补了只小小的翅膀:“约定不是要永远在一起,而是不管走多远,都记得曾经并肩飞行的日子。” 远处传来林宇和陈默的笑声,他们正配合着给学生们演示,如何从蜻蜓翅膀的弧度里找到建筑的灵感,如何用相机捕捉翅膀上的阳光。
夕阳透过美术馆的玻璃天窗,在地面投下巨大的光斑,像片金色的河面。我站在自己的画册前,看着补完整的最后一页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突然明白所谓圆满,不是没经历过离别,而是离别后的每一步,都带着彼此的名字,慢慢走向更广阔的天地。就像那些蜻蜓,春来秋去,看似离散,却始终在同一片天空下,扇动着带着回忆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