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城堡内的激战
噬魂兽自爆的余波尚未完全散去，通道尽头的石门上，暗紫色的符文仍在诡异地流动，像一群蠕动的蛆虫，在粗糙的石面上留下湿润的痕迹。艾瑞克用剑鞘拨开脚边凝固的黑血，那血痂硬如铁石，表面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破晓”剑的光刃在石门上投下跳动的金芒，那些符文接触到圣光，立刻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边缘泛起焦黑，空气中弥漫开类似烧塑料的刺鼻气味。
“这些符文比侧门的复杂十倍。”梅森法师拄着法杖喘息，水晶球的红光黯淡如残烛，刚才对抗噬魂兽已耗尽他大半魔力，花白的胡须上沾着黑色的血点，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符文边缘，指尖刚一接触就像被烙铁烫到般缩回，“是‘噬魂阵’的变种，每道符文都连着城堡的魔力核心，你看——”他指向符文交织的中心点，那里有个拳头大的凹陷，隐约能看到里面跳动的暗紫色光脉，“强行破解会引发连锁爆炸，整个通道都会被掀翻。”
莉娜将星界之心碎片贴近石门，碎片的金光与符文碰撞，在石面上灼出细小的坑洞，青烟顺着坑洞袅袅升起。“碎片能中和它们的能量，”她指尖发颤，另一只手紧紧按着胸口——刚才噬魂兽自爆时，她被气浪掀飞撞到石壁，现在每呼吸一次，肋骨就像被钝器碾过般疼痛，“但需要时间……至少一刻钟。而且碎片的光芒会引来更多守卫，我们会腹背受敌。”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雷蒙德用弯刀敲了敲石门，回声沉闷得像敲在实心铁块上，刀身震得他虎口发麻。他左臂的皮甲被噬魂兽的寒气冻裂，露出的皮肤上还留着青紫色的冻伤，说话时牙关忍不住打颤，“刚才那畜生的动静肯定惊动了里面的人，说不定正有人搬救兵呢。我敢打赌，不出五分钟，就会有大队影卫顺着通风管道摸过来。”他指了指头顶墙壁上那些黑黢黢的洞口，里面隐约传来气流涌动的声响。
霍克突然蹲下身，厚重的铁甲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用战斧柄撬开石门底部的一块碎石，下面露出的不是泥土，而是缠绕的黑色锁链，链节足有婴儿拳头大小，上面刻满了与门上相同的符文，在火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泽。“这门是靠锁链从里面锁死的，”他用斧刃刮了刮链节，符文被刮掉的地方露出银白色的金属，“上面的符文是用来加固的，真正的锁芯在左边墙壁里。”他指向左侧石壁上一块颜色略浅的砖块，那里的蛇形符文比别处更密集，像个缩小的法阵，符文间的石缝里还渗出黑色的粘液。
“凯伦，撞那块砖！”艾瑞克立刻会意，目光扫过那块砖周围的结构——砖块边缘有细微的金属反光，显然是某种机关的触发点，“圣光灌注盾面，别用蛮力！顺着符文的纹路撞，那里是能量薄弱处！”
壮汉应声上前，塔盾上的圣光骤然亮起，如同覆盖了一层金箔，连盾面上的凹痕都被光芒填满。他深吸一口气，胸膛鼓得像座小山，猛地将盾面撞向那块砖块——“咔嚓”一声脆响，砖块应声碎裂，露出里面的青铜锁芯，锁芯上缠绕的锁链正随着石门的震动微微晃动，链节间还卡着几片碎砖。
“蒂姆，射锁芯！”贝拉突然喊道，同时抽出三支银箭搭在弓上，手指在箭镞上飞快地涂抹着银色粉末，“用你最快的速度！瞄准锁芯左侧的弹簧片，那里没有符文保护！”她的左眼因长时间瞄准而微微眯起，眉骨的疤痕在火光下若隐若现。
年轻的弓箭手立刻单膝跪地，膝盖撞在坚硬的地砖上发出闷响。弓身拉成满月，箭镞瞄准锁芯上的缝隙，右手食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那只手还缠着布条，是被冰原猛犸的冻土块砸伤的，但此刻手指却稳如磐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咻”的一声，银箭带着破空声射入锁芯，链节瞬间爆出一团黑雾，符文的光芒应声熄灭，锁链“哐当”一声垂落，在地面上堆成一团。
石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缓缓向内打开，门轴转动时发出的摩擦声像是有人在耳边磨牙。里面是条昏暗的走廊，两侧的墙壁上嵌着黑色的火盆，跳动的火焰呈现出诡异的暗紫色，没有丝毫温度，反而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像在地上挣扎的鬼魅，随着火焰晃动而张牙舞爪。
“小心脚下。”艾瑞克率先踏入走廊，皮靴踩在地上发出“咯吱”声，像是踩在薄冰上。“破晓”剑的光刃在地面扫过，照亮了地砖上刻着的细小符文——那些符文组成一个个微型法阵，纹路细如发丝，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只要有人踩上去，就会触发暗影陷阱。他用剑尖在地面划出金色的轨迹，圣光所过之处，符文纷纷化作青烟，空气中飘起一股焦糊味。
突然，两侧的石壁传来“咔咔”的声响，像是有无数东西在墙内爬行。数十个黑影从墙内飘出，它们没有实体，像流动的墨汁，却长着扭曲的人脸，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绿光，嘴巴张得能吞下拳头，里面没有牙齿，只有不断翻滚的黑雾。“是暗影幽灵！”梅森法师急忙后退，法杖顶端的水晶球发出急促的红光，光芒中还夹杂着细微的裂纹，“它们是被献祭者的怨念所化，物理攻击对它们无效！集中精神，别被它们的哀嚎干扰，那会动摇你的意志！”
幽灵们发出尖锐的嘶鸣，声音像是无数指甲在刮擦玻璃，听得人头皮发麻，连耳朵里都嗡嗡作响。它们张开虚幻的手臂，朝着最近的蒂姆扑去，那名年轻的弓箭手来不及躲闪，被幽灵穿过身体，瞬间脸色惨白如纸，手中的长弓“哐当”落地，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仿佛看到了最可怕的噩梦。
“圣光屏障！”艾瑞克的吼声混着金光炸开，金色的光墙将幽灵与众人隔开，光墙上流淌着细小的符文，像无数只飞舞的萤火虫。那些穿过光墙的幽灵发出痛苦的哀嚎，身体开始剧烈扭曲，绿光迅速黯淡下去，边缘化作黑色的粉末，“魔法师，净化咒！贝拉，银箭蘸圣光！莉莉安，跟我一起维持屏障！”
莉莉安第一个响应，她的小手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稚嫩的声音念诵着净化咒文，虽然有些音节念得不够标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淡金色的光点从她掌心飞出，如同飞舞的萤火虫，落在幽灵身上，瞬间燃起金色的火焰，将那些扭曲的人脸烧得模糊不清。“有用！”她惊喜地喊道，虽然小脸因魔力消耗而发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亮得惊人，“梅森大师，我能感觉到它们在害怕！”
贝拉的动作更快，三支银箭同时蘸上凯伦塔盾边缘的圣光，箭镞瞬间裹上一层金芒。反手射出时，箭镞在空中拉出三道金线，精准地穿透三个幽灵的核心——那里是绿光最浓郁的地方。那些幽灵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音尖锐得能刺破耳膜，身体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萎缩，最终化作黑色的粉末，被走廊里的阴风卷走，留下一股淡淡的腥气。
“蒂姆，振作点！”雷蒙德一把将年轻的弓箭手拽到身后，弯刀在身前划出银色的弧线，刀刃带起的气流吹散了靠近的黑雾，“这玩意儿只会吓唬人，你越怕它越嚣张！想想你妹妹，你答应过要活着回去给她带糖果的！”他用刀背拍了拍蒂姆的脸颊，掌心的温度让那孩子打了个寒颤，眼神渐渐恢复了些神采，嘴唇翕动着似乎在重复“糖果”两个字。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踏踏踏”的声响如同战鼓，震得地面微微发颤，地砖缝隙里的灰尘都被震得跳了起来。火光中，一群身着黑色铠甲的骑士出现在转角，他们的铠甲上布满了尖刺，每个关节处都镶嵌着暗紫色的晶石，头盔下看不到脸，只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在缝隙中闪烁，手中的长枪泛着暗紫色的光泽，枪尖滴落的黑色液体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冒出细小的气泡。
“黑暗骑士……”凯伦握紧塔盾，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塔盾边缘的圣光因他的紧张而忽明忽暗，“是奈亚拉教派的精英卫队，铠甲里灌满了暗影能量，普通刀剑根本砍不动。三年前在黑木林，我们一个小队的骑士就是被这些怪物全灭的，他们的长枪能吸收人的生命力。”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那段记忆给他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为首的黑暗骑士突然举起长枪，枪尖指向艾瑞克，沙哑的嗓音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个字都带着金属碰撞的刺耳声：“擅闯圣所者，死。”话音未落，他身后的二十名骑士同时加速，长枪组成的枪林如同黑色的潮水，朝着众人涌来，铠甲摩擦发出的“咯吱”声与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盾阵迎敌！”艾瑞克的“破晓”剑在黑暗中划出金色的弧线，光刃切开迎面而来的黑雾，“雷蒙德，带两个人从右侧迂回，那里有石柱可以掩护，攻击他们的后路！法师团，火焰结界阻断他们的阵型，不用太强，能拦住就行！”
骑士们迅速结成盾墙，凯伦的塔盾与另外三名骑士的圆盾交错咬合，缝隙小得连手指都伸不进去。圣光在盾面上流动，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将那些试图靠近的黑雾挡在外面。黑暗骑士的长枪撞在盾阵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巨响，震得骑士们手臂发麻，脚下的地砖都裂开了细纹，碎石簌簌落下。
“这些畜生力气真大！”霍克的战斧横扫，劈在一名黑暗骑士的枪杆上，火星四溅中，枪杆竟纹丝不动，反而震得他虎口发麻，斧柄差点脱手飞出。“这破枪是用什么做的？比矿山的钢钎还硬！”他骂了一句，突然注意到对方铠甲肩部的尖刺有些松动，立刻改变策略，战斧转而劈向那里，果然听到了细微的碎裂声。
艾瑞克没有恋战，他借着盾阵的掩护，如同猎豹般侧身滑出，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破晓”剑的光刃直刺最近一名黑暗骑士的关节——那里的铠甲衔接处有一道细小的缝隙，是暗影能量最薄弱的地方，缝隙里还能看到流动的暗紫色光芒。剑刃刺入的瞬间，黑暗骑士发出一声闷哼，猩红的光芒剧烈闪烁，枪尖无力地垂下，铠甲表面的符文也黯淡了几分。
“攻击关节！”艾瑞克抽出长剑，带出一串黑色的血液，那血液落在地上，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他们的铠甲只有关节处有破绽！尤其是膝盖和肘部，那里的符文密度最低！”
雷蒙德趁机带着两名年轻骑士从右侧的石柱后绕出，石柱上的黑色火焰被他们的动作带起的风吹得摇曳不定。弯刀劈向黑暗骑士的后颈，那里的铠甲与头盔连接处有一道半寸宽的缝隙。其中一名骑士的弯刀被铠甲弹开，震得脱手飞出，撞在对面的石壁上发出“哐当”声，但另一名骑士的刀刃却精准地刺入了关节缝隙，那名黑暗骑士轰然倒地，铠甲里流出的暗影能量如同墨汁般渗入地砖，在地面上留下黑色的痕迹。
“干得漂亮！”雷蒙德拍了拍那名骑士的肩膀，同时侧身躲过刺来的长枪，弯刀顺势斩断了对方的手腕，黑色的血液喷溅在他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用袖子随意擦了擦，“继续保持！注意节省体力，后面还有硬仗！”
法师们的火焰结界此刻也发挥了作用，淡红色的火墙将黑暗骑士的阵型拦腰截断，火焰中夹杂着金色的符文，虽然无法烧伤他们，但高温却让铠甲里的暗影能量剧烈波动，不少骑士的动作明显变得迟缓，铠甲缝隙里渗出的黑雾都变得粘稠起来。梅森法师趁机凝聚魔力，水晶球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光芒中那些细小的裂纹似乎又扩大了些。一道粗壮的光柱射向被隔开的骑士，瞬间净化了三名敌人，铠甲“哐当”落地，里面空无一物，仿佛从未有人穿戴过，只有几缕黑烟从铠甲里飘出，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它们的本体就是暗影能量！”莉娜突然喊道，她举着星界之心碎片，碎片的金光在黑暗骑士群中扫过，那些被照到的骑士纷纷发出痛苦的嘶吼，铠甲表面的符文像被点燃的纸一样卷曲起来，“打碎铠甲，就能驱散能量！碎片的光芒能让它们暂时失去行动力，我会尽量掩护你们！”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胸口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但握着碎片的手却稳如磐石。
霍克眼睛一亮，抡起战斧朝着一名黑暗骑士的头盔劈去——“铛”的一声巨响，头盔被劈出一道裂痕，里面的暗影能量如同喷泉般涌出，带着刺耳的嘶鸣。那名骑士瞬间失去了力气，瘫倒在地，铠甲散成了好几块。“原来如此！”壮汉咧嘴一笑，露出闪亮的金牙，唾沫星子随着说话的动作飞溅出来，“看爷爷我给你们来个开瓢大会！”他的战斧接连挥出，每一击都瞄准头盔与铠甲的连接处，很快又解决了两名黑暗骑士。
战斗变得愈发激烈，走廊里回荡着金属碰撞声、嘶吼声与魔法爆炸的轰鸣，震得头顶的灰尘簌簌落下。艾瑞克的“破晓”剑如同金色的闪电，每一次挥砍都能净化一名黑暗骑士，剑身上的圣光越来越亮，甚至能照亮走廊尽头的黑暗；凯伦的塔盾上布满了凹痕，有些地方的铁皮都被戳穿了，但他依旧牢牢守在阵型最前方，双脚像生了根似的钉在地上；贝拉的银箭如同流星，总能精准地射向铠甲的缝隙，箭囊里的银箭已经用掉了大半，但她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依旧冷静地瞄准、射击；莉莉安的净化咒虽然微弱，却像点点星火，不断消耗着暗影能量，她的小脸已经白得像纸，但念诵咒文的声音却越来越坚定。
当最后一名黑暗骑士的铠甲轰然落地时，众人都已精疲力竭。霍克拄着战斧大口喘气，铁甲上的黑血冻成了冰碴，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斧刃上的缺口又多了几个；蒂姆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石壁，手里紧紧攥着失而复得的长弓，指节泛白，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喘息声；梅森法师靠在石壁上，水晶球的光芒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嘴唇干裂起皮，说话都有些吃力，只能用眼神示意大家休息。
艾瑞克用剑鞘挑起一具黑暗骑士的铠甲，里面果然空无一物，只有残留的暗影能量在缓缓消散，像一缕青烟。“这些不是活人，”他沉声道，目光扫过走廊尽头的阴影，那里的黑暗比别处更浓重，仿佛能吞噬光线，“是用暗影能量驱动的傀儡，真正的守卫还在后面。他们用这些傀儡消耗我们的体力，这是陷阱的一部分。”
莉娜的星界之心碎片突然剧烈震颤，金色的光芒指向走廊深处，亮度比之前增加了好几倍，甚至在地面上投下清晰的光斑。“碎片感应到强烈的能量波动，就在前面的大厅里，至少有三颗星核！”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连带着肋骨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能量波动很不稳定，像是在……像是在被强行融合，他们可能已经开始仪式了！”
“休整十分钟。”艾瑞克看向众人，虽然每个人都面带疲惫，有的在大口喘气，有的在检查伤口，但眼神里的决心却丝毫未减，像暗夜里的星火，“十分钟后，我们去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凯伦，你和雷蒙德检查武器装备，看看有哪些还能用；贝拉，清点一下剩余的银箭和药剂；梅森大师，你抓紧时间恢复魔力，莉莉安，你帮他护法；蒂姆，你……”他看向还在喘气的年轻弓箭手，“你先缓口气，等会儿跟在我身后，不用你冲锋，负责警戒就行。”
霍克用战斧劈开旁边的木桶，里面装着的不是水，而是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暗影毒液，墨绿色的液体在桶里轻轻晃动，表面还泛着泡沫。他赶紧一脚将桶踢翻，毒液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痕迹，黑色的烟雾升腾而起，“妈的，连个喝水的地方都没有。”他骂了句粗话，却还是从行囊里掏出最后半袋干粮，那是用黑麦粉和干果做的硬饼，已经冻得像石头。他掰下一大块递给身边的蒂姆，“拿着，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含在嘴里慢慢化，别使劲嚼，小心硌掉牙。”
年轻的弓箭手红着脸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笨拙地将硬饼塞进嘴里，像松鼠似的慢慢咀嚼着。走廊里的黑色火焰依旧跳动，映着众人沉默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暗影能量的腐臭，但每个人的心中都燃着一团火——那是对光明的信念，是对黑暗的不屈。
雷蒙德正用一块碎布擦拭弯刀上的黑血，那些血迹沾在刀刃上，竟像漆料般难以擦去。他忽然发现刀柄末端的宝石不知何时裂开了缝，那是他父亲留下的遗物，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晦暗的光泽。“该死的暗影能量。”他低声咒骂，往宝石上啐了口唾沫，试图用这点微不足道的圣光驱散阴霾。
凯伦蹲在地上检查塔盾，手指抚过那些新添的凹痕，眉头紧锁。“这盾顶不了下次冲击了。”他敲了敲盾面最薄的地方，能听到空洞的回响，“后面要是再遇到重甲兵，我可能撑不住三轮。”他从行囊里翻出几块铁片和麻绳，笨拙地往凹痕处填塞，试图能多撑一会儿。
“用这个。”莉娜将星界之心碎片贴近塔盾，金光顺着凹痕流淌，那些被暗影腐蚀的痕迹竟在缓缓消退，“碎片的能量能暂时修复圣光屏障，但别抱太大希望，它的力量也在减弱。”碎片的光芒比刚才黯淡了些，边缘甚至泛起一丝灰败。
贝拉清点完箭囊，脸色凝重地走到艾瑞克身边：“银箭只剩七支了，净化药剂还剩三瓶，其中一瓶是给莉莉安准备的——她胳膊上的红疹在扩散。”她朝小姑娘的方向瞥了一眼，莉莉安正蜷缩在梅森法师身边，小臂上的红疹已经连成一片，像爬满了红色的小虫子。
艾瑞克的目光落在莉莉安身上，小姑娘察觉到他的注视，立刻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还挥了挥小手表示没事。他心里一沉，从怀里掏出块用锡纸包着的药膏——那是出发前主教给的圣膏，据说能治愈暗影造成的轻伤。“把这个给她涂上。”他递给贝拉，“告诉她省着点用，后面可能还有人需要。”
十分钟转瞬即逝，艾瑞克捡起地上的“破晓”剑，光刃的亮度虽不如前，却依旧锐利如锋。“都准备好了吗？”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每个人都默默点头，连最年轻的蒂姆都握紧了长弓，眼神里的怯懦被决心取代。
队伍继续前进，走廊尽头的黑暗像黏稠的墨汁，连“破晓”剑的光芒都只能照亮身前丈许。地面渐渐变得倾斜，隐约能听到水流声，空气中的腥气也愈发浓重，像是走进了某种巨兽的咽喉。
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那是座圆形大厅，穹顶高得望不见顶，只有无数幽绿色的光点在上方闪烁，像倒置的星空。大厅中央矗立着三座黑色石碑，碑上刻满了蛇形符文，符文间流淌的暗紫色光带在空中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魔法阵，阵眼处悬浮着三颗星界之心碎片，正被暗紫色的能量缓慢拉扯、融合。
碎片周围站着六个黑袍人，他们的兜帽压得很低，只能看到苍白的下巴，手中的骨杖正往阵法里注入暗影能量。听到脚步声，为首的黑袍人缓缓转过身，兜帽下露出一张布满鳞片的脸，双眼是纯粹的黑色，没有丝毫眼白。
“欢迎来到暗影祭坛。”他的声音像是无数毒蛇在嘶鸣，“我是守阵人莫格，你们的灵魂将成为仪式最后的祭品。”他抬起骨杖，大厅四周的石壁突然“轰隆”作响，数十个暗门同时打开，涌出的不再是幽灵或傀儡，而是手持弯刀的影卫，他们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动作比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迅捷。
艾瑞克将“破晓”剑横在胸前，光刃在暗绿色的光点下泛着冷冽的光。“看来这才是真正的硬仗。”他侧头对众人笑道，笑容里没有丝毫畏惧，“记住，我们不是来送死的，是来夺回光明的。”
话音未落，影卫们已如潮水般扑来，黑色的身影在幽绿光点下划出无数道残影。霍克的战斧率先劈出，雷蒙德的弯刀紧随其后，凯伦的塔盾再次竖起屏障，法师们的咒语声与弓箭手的弓弦声交织成战歌。
星界之心碎片在阵法中剧烈震颤，仿佛在呼应着外面的激战。这场光明与黑暗的最终对决，终于在这座黑暗城堡的心脏地带，拉开了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