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暗影祭坛的决战
影卫的弯刀划破空气时带着哨音，暗紫色的刀光在幽绿光点下如同毒蛇吐信，刃口淬着的暗影毒液在光线下泛着油亮的光泽，仿佛能看见毒液里游动的细小黑虫。霍克的战斧横扫而出，带起的劲风掀飞了最前排两名影卫的兜帽——左边那名影卫的左脸爬满青黑色蛇纹，右眼已被刺青吞噬，只剩下墨绿色的眼瞳；右边那名的刺青从脖颈缠上脸颊，舌尖竟也分叉如蛇信，正随着粗重的呼吸吐动。
“这些是活祭品！”莉娜的声音带着战栗，星界之心碎片的金光突然暴涨，照亮了影卫们脖颈处的蛇形烙印。那印记边缘还在微微搏动，像是嵌在肉里的活物，与壁画上献祭者的标记分毫不差。“他们被灌了暗影毒液，意识早就被吞噬了！这些刺青是控制他们的符咒！”她忽然注意到影卫手腕上的锁链痕迹，淡紫色的勒痕里渗出黑色粘液，“你看这个——”她指向一名影卫的手背，那里隐约能看到褪色的家族纹章，“他们生前……可能也是被俘虏的骑士或村民。”
“那正好，省得手软！”霍克的战斧劈开左侧影卫的胸膛，黑色的血液喷溅在他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反手一斧砸烂对方的头颅。脑浆混着黑血溅在石碑上，竟被符文吸收得一干二净，石面只留下淡淡的水渍，转瞬即逝。“变成怪物的东西，早就不算人了！”他的斧柄上还缠着麻布，里面是之前被暗影蝙蝠咬出的伤口，此刻正隐隐作痛，但握斧的力道却丝毫未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艾瑞克的“破晓”剑与守阵人莫格的骨杖撞在一处，金光与暗紫色能量炸开的气浪掀得众人衣袍猎猎，凯伦塔盾上的圣光都被震得明暗不定。莫格鳞片密布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嘴角咧开时露出的尖牙泛着冷光——他的牙齿竟也如蛇齿般细长带毒。骨杖顶端的骷髅头突然张开嘴，喷出一团黑雾，黑雾落地时化作数条毒蛇，鳞片上的花纹与影卫的刺青如出一辙，吐着信子朝艾瑞克的脚踝缠去。
“圣光裁决！”艾瑞克剑刃上的金光凝成实质，如同金色的火焰将毒蛇烧成灰烬，空气中弥漫开焦糊的腥气。他借着反冲力侧身疾冲，皮靴踩在散落的骸骨上发出脆响，剑刃直指莫格持杖的手腕——那里没有鳞片，只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像是被某种野兽撕开的，伤疤边缘还嵌着细小的齿痕。
“反应挺快。”莫格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迅捷，仓促间偏身躲闪，骨杖被剑刃削去一角，露出里面惨白的骨质，隐约能看到骨髓里流动的暗紫色能量。他的喉间发出咯咯的笑声，像石子在铁罐里滚动，伤疤处突然渗出黑色血液，顺着手臂爬向骨杖，所过之处的鳞片纷纷竖起如棘刺：“可惜，很快就要变成祭坛的肥料了。”
大厅两侧的暗门再次“嘎吱”作响，厚重的石门被从内推开，铁链拖动的“哐当”声混着马蹄声传来。这次涌出的是骑着骸骨战马的黑暗骑兵——为首的战马眼眶里跳动着绿火，腐烂的马鞍上还挂着锈蚀的军牌；右侧那匹的左前腿骨已经断裂，却仍用三条腿踉跄冲锋，马骨上挂着的腐烂皮毛被风吹得簌簌掉落。
“是凯尔！”凯伦突然嘶吼出声，指着为首骑兵枪尖挑着的尸体。那具尸体的铠甲虽被腐蚀，左肩的狮鹫徽章却依稀可辨，正是在冰原失散的同伴凯尔，胸口的破洞还在渗出黑血，手指保持着握剑的姿势。
“混蛋！”凯伦怒吼着举起塔盾，不顾身后袭来的弯刀——那是一名影卫趁机偷袭，刀光已近在咫尺。他径直冲向骑兵方阵，塔盾与战马的骷髅头撞在一处，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他借着这股冲劲将骑兵连人带马撞翻，圆盾顺势砸向对方的头盔，将那具包裹着暗影能量的骷髅头砸得粉碎，黑色的雾气在地上翻滚着消散。
但更多的骑兵已经冲破防线，长枪组成的死亡之网朝着法师们罩去。梅森法师急忙撑起魔法屏障，淡红色的光膜却被长枪轻易刺穿，如同戳破一层薄纸。一支枪尖擦着莉莉安的发梢掠过，带起几缕烧焦的发丝，小姑娘吓得缩了缩脖子，却依旧牢牢握着手中的净化卷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梅森大师，我来帮您！”她咬破指尖，将血珠滴在卷轴上，淡金色的光芒立刻从卷轴边缘亮起。
“往石碑后面退！”艾瑞克的剑刃逼退莫格，余光瞥见危在旦夕的法师团，“霍克，掩护他们！雷蒙德，跟我缠住这家伙！”他突然变招，剑刃在莫格眼前虚晃一招，实则借着对方格挡的力道旋身，右脚精准踢向旁边影卫的膝盖，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影卫踉跄跪地，露出后颈的破绽。
“收到！”霍克应声转身，战斧舞成一团银光，斧刃劈开空气时发出呼啸，逼得影卫们连连后退。他背上突然挨了一刀，暗影毒液瞬间侵蚀了铁甲，在皮肤上烧出焦黑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操！哪个孙子偷袭老子！”他反手一斧劈开偷袭者的脑袋——那是名瘦小的影卫，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想来生前不过是个少年。黑色的血液混着脑浆溅在石碑上，竟被符文吸收得一干二净，石面上的蛇形纹路反而更亮了几分，“这破石头还吃血？难怪看着这么邪门！”
莉娜趁机带着法师们退到石碑后，星界之心碎片的金光与石碑上的符文激烈对抗，发出滋滋的响声，石屑簌簌落在莉莉安的斗篷上。她突然发现阵眼处的三颗碎片正在互相排斥，融合的过程并不顺利，暗紫色光带中甚至出现了细小的裂痕，像是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撑开。“它们在抵抗！”她惊喜地喊道，声音因激动而发颤，“星界之心的碎片不会轻易被暗影融合，只要我们能打断莫格的咒语，碎片就能自行挣脱控制！”她忽然想起古籍上的记载，星界之心本是同源，暗影的强制融合只会引发排斥，就像水与油永远无法相融。
“痴心妄想！”莫格突然高举骨杖，骷髅头的眼眶里燃起绿色火焰，照亮了他脸上狰狞的笑容。他的鳞片开始脱落，露出下面蠕动的暗红色肌肉：“无知的蠢货，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仪式？”他的身体开始膨胀，鳞片下的肌肉贲张如虬龙，将黑袍撑得粉碎，露出布满青筋的胸膛，“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暗影之力！”
黑色的雾气从他身上喷涌而出，如同打开的墨水瓶，瞬间笼罩了半个大厅。最近的三名影卫来不及惨叫，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贴在骨头上，像晾晒的人皮；眼球突出如铜铃，最终化作干瘪的黑球。他们化作三道黑影钻进莫格体内，他的体型暴涨到三丈高，背后生出四对膜翼，薄膜上布满了血丝般的纹路；指甲变得如同镰刀，闪烁着金属的寒光；双眼燃烧着绿色的火焰，连呼吸都带着火星，落在地上便烧出细小的黑洞。
“是暗影具象化！”梅森法师的声音带着绝望，水晶球的红光彻底熄灭，球体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他把自己献祭给了奈亚拉，变成了半魔！这种形态下，他的力量至少是之前的五倍！”他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块魔力水晶，用力捏碎，试图汲取其中的能量，却只换来一阵微弱的光芒——水晶里的魔力早已被暗影污染。
莫格的巨爪横扫而过，凯伦的塔盾被拍得粉碎，木屑混着金属碎片四溅。壮汉像断线的风筝般撞在石壁上，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狮鹫徽章。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肋骨断了至少三根，稍一用力便疼得眼前发黑。
“凯伦！”雷蒙德试图从侧面偷袭，弯刀瞄准莫格膜翼与身体连接的薄弱处。但他刚靠近便被膜翼扇飞，整个人撞在石柱上，弯刀脱手插进石柱里，剑柄还在微微颤动。他咳出一口血沫，摸了摸断了的左臂，咬着牙想拔出腰间的匕首，却发现手指已经不听使唤。
艾瑞克的“破晓”剑此刻成了唯一的光。他踩着散落的骸骨跃起，剑刃直刺莫格的心脏——那里是暗影能量最浓郁的地方，绿色的火焰几乎凝成了实质，像跳动的心脏。“光明永不屈服！”他将全身圣光灌注在剑上，光刃暴涨至丈许，如同刺破黑暗的黎明，剑身上的符文纷纷亮起，发出清越的嗡鸣，仿佛在呼应他的呐喊。
剑刃刺入的瞬间，莫格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绿色的血液喷溅在艾瑞克的铠甲上，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酸液般的液体透过缝隙渗进内衬，灼得皮肤生疼，但他没有退缩，反而将剑柄往深处推去，直到整柄剑没入对方体内。剑柄抵着莫格的胸膛，圣光顺着伤口疯狂涌入，与暗影能量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在莫格体内炸开金色的光团。
“不——！”莫格的身体开始崩溃，黑色的雾气从伤口处狂涌而出，那些被吞噬的影卫残魂在雾中痛苦挣扎——有孩童的啜泣，有骑士的怒吼，还有老人的叹息。他们伸出虚幻的手爪抓挠着莫格的鳞片，加速了他的崩溃。阵眼处的星界之心碎片突然光芒大盛，挣脱暗紫色光带的束缚，如同归巢的鸟儿，朝着莉娜手中的碎片飞来，在空中划出三道金色的弧线，留下长长的光尾。
三颗碎片在空中碰撞、融合，金色的光芒瞬间填满了整个大厅，如同初生的太阳。暗影能量在金光中如同冰雪消融，发出滋滋的响声。莫格的惨叫渐渐微弱，庞大的身躯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最终消散在光芒中，只留下一根断裂的骨杖，落在地上“哐当”作响。残余的影卫和黑暗骑兵在金光中纷纷溃散，影卫身上的刺青寸寸碎裂，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骑兵的骸骨战马化作飞灰，只留下锈蚀的军牌。只有那些被他们杀死的同伴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被金光笼罩着，仿佛得到了安息——凯尔胸口的破洞不再渗血，脸上的痛苦凝固成安详。
艾瑞克拄着剑单膝跪地，铠甲上的腐蚀痕迹还在蔓延，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映着漫天金光。汗水混着黑血从额角滑落，滴在地上绽成小花，他却笑了——那笑容里有疲惫，有释然，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莉娜捧着融合后的星界之心，那枚鸽子蛋大小的晶石散发着温暖的光芒，金色的纹路在其中缓缓流动，像跳动的脉搏。光芒映在她脸上，之前的疲惫与伤痛仿佛都已消失，肋骨处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她回头看向梅森法师，发现老法师正望着凯尔的尸体出神，眼眶泛红，便轻声道：“大师，我们……做到了。”
大厅开始震动，石壁上的符文纷纷剥落，像被风吹散的灰烬。整座黑暗城堡都在星界之心的光芒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穹顶落下大块的碎石，砸在地上发出巨响。“我们得赶紧离开！”雷蒙德挣扎着爬起来，左臂无力地垂下，他扶起重伤的凯伦，壮汉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头歪在他肩上，嘴里还在喃喃咒骂着“该死的鳞片怪物”，全靠他半拖半拽，“这破城堡要塌了！”
众人互相搀扶着向出口跑去：霍克背着昏迷的凯伦，铁甲与凯伦的盔甲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雷蒙德扶着一瘸一拐的蒂姆——年轻的弓箭手在刚才的混战中扭伤了脚踝，却咬牙不肯掉队；贝拉殿后，时不时回头射出银箭击碎落下的碎石，箭囊里最后三支银箭闪着微光。星界之心的光芒在前方引路，驱散了所有的黑暗，连通道里的暗影陷阱都在金光中化作青烟，地砖上的蛇形符文彻底失去了光泽。
当他们冲出侧门时，身后传来轰然巨响，黑色的城堡在金色光芒中崩解、坍塌，化作无数碎石沉入冰原的裂隙中。扬起的尘埃被光芒染成金色，如同漫天星火，落在他们的头发和肩膀上，带着奇异的暖意。
暗紫色的天空不知何时透出了微光，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落在星界之心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晕，像一道微型的彩虹。艾瑞克望着手中的“破晓”剑，光刃上的划痕比来时多了数倍，每一道都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有与噬魂兽周旋的惊险，有对抗黑暗骑士的艰难，还有此刻战胜莫格的决绝。
“回家。”他对众人说道，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嘴角甚至露出一丝微笑。
队伍踏上归途，雪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霍克的大脚印里能放下蒂姆的两只脚，艾瑞克的脚印边缘总带着剑鞘拖地的痕迹，莉娜的小脚印旁散落着星界之心偶尔滴落的金光。这些脚印很快就会被新的落雪覆盖，但他们知道，有些印记永远不会消失——那是光明战胜黑暗的证明，是刻在灵魂深处的勇气与信念，是星界之心在晨光中闪烁的，永不熄灭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