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千盯住陆离肩上的小毛球,好奇道:“陆师弟,这是你豢养的宠物么?”陆离道:“算是罢。”月盼凑近道:“它叫小毛球么?真可爱!”说着伸手去摸。小毛球“嘟”的一叫,躲了开去。陆离笑道:“它就这样,有些怕生。”侧头安慰道:“小毛球乖,这两位师兄都是好朋友。”
史大千纳闷道:“小毛球?这名字倒也贴切。瞧它长相形如太极,不知是何奇兽?”陆离挠挠头,道:“不清楚,可能就是山精野怪,师父他们也说不上来。”小毛球又是“嘟”的一叫,在他头上狠狠撞了一下,似对所谓“山精野怪”很不满意。陆离“哎哟”一声,揉揉脑袋,小毛球已背转身子,不去理他。
这一幕惹得史月二人相视哄笑,陆离则讪讪道:“这小毛球,脾气又是见长!”过了一会儿,月盼道:“青灵子师伯修为之高,自不用说,一向又是不喜收徒,陆师弟得入其门,着实教人羡慕。”陆离道:“哪里哪里。”心下却感一片惨然,不由得想起当年灭门屠村的祸事。
月盼又道:“听说太师父在时,对青灵子师伯尤为器重,可惜后来……”史大千打断他道:“月师弟,都是门中长辈之事,咱们还是别妄加议论的好。”月盼悻悻住口。史大千转了话头,说道:“反正五脉大较明日才比,这天柱峰胜景实多,不如咱们到处转转。”
月盼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笑道:“都说天柱峰有‘九潭十二泉’,潭泉相应,今日无事,定要好好游玩一番。上次五脉大较,史师兄就曾来过,由他带路,那是再好不过。”说着拉住陆离,一起下地。陆离本想待在房中修炼,见到史月二人盛意难却,便也跟着往外走去。
三人收束一阵,出满月谷、过凌云居,一路说笑,来到上层广场边路。其时,广场那边光华闪动,来人络绎不绝。陆离等三人并不停留,顺道北行,约莫盏茶时分,终于到了天柱峰后山地界。只见草木葱葱、怪石嶙嶙,足底曲径通幽,不知何往。忽闻水声潺潺,如鸣珮环,三人循音取道,得见溪流蜿蜒,穿进前方一处竹林。
史大千取出腰间折扇,轻轻挥动,说道:“如果我没记错,那边便是‘升龙潭’了。走,过去瞧瞧。”说罢率先而行,月陆二人跟上。他们穿林而入,数十步后,突见前方崖悬瀑布,映日生辉。只是崖上瀑布窄狭,瞧来无甚气势。走近而观,但见瀑布出自崖间一处裂洞,下面更有一方水潭,丈许之阔,潭水幽碧不知深浅,远来溪流淙然,注入其中。
月盼有些意兴索然,说道:“这升龙潭有什么稀奇?倒不如咱们峰上‘云潭’有趣些。”这时,潭边尚有三人,想来也是得闲出来游玩。其中,一名穿衣打扮显是天柱峰弟子,听闻此言,眼角余光只朝月盼淡淡一瞥,蹲身掐了一截花草,默默抛入潭中。月陆二人不明其意,史大千以折扇一下下轻击手掌,只是笑而不语。
那截花草一气飘过潭面,又是游上崖间瀑布。月陆二人惊目注视,就见那截花草竟是逆流而上,直至钻入崖上那道裂洞,方才消失。月盼惊讶道:“这……这……”陆离却已顿悟道:“当真稀奇,原来这瀑布是往上流的。”月盼兀自不信道:“往上流?怎么会?”
史大千这才笑道:“怎么不会?有道是:‘升龙崖上游,入洞不归潭’。世人只知水往低处流,升龙潭却截然不同,崖上瀑布是为潭水倒卷,水流一线往上,入洞乃去。”月陆二人齐声惊叹,又问其中道理。史大千摇摇头,也只推说造化神奇。
他三人更往里去,赏玩一阵,走上一段天然石桥,桥下也有水潭,却是多彩纷呈,绚丽无伦。月陆二人倍感新奇,史大千道:“这是‘虹泉’,意为彩虹之泉。二位师弟,不妨找找泉眼是在何处?”月陆二人闻言,扫视一周,也只见到水面色彩变幻,泉眼却是难觅。
史大千哈哈一笑,道:“其实,此间泉眼就在我们脚下。”月盼道:“你是说石桥下面?”史大千道:“不错,这石桥可有名字,叫作‘虹桥’。”手执折扇,斜指潭边一处,道:“咱们去那。暮春潭水尚浅,或许便能看清底下泉眼。”他三人尚未动身,就见不远处一队黄衫年轻弟子往这边走来。
史大千眸光微亮,低声道:“龙回峰弟子,萧百川师兄也在。”陆离肩头,小毛球却是不安分起来,“嘟嘟”叫着,忽向那些龙回峰弟子飞去。陆离一怔,唤得一声,生怕小毛球又要惹出事端,赶忙追上。突发异样,众龙回峰弟子纷纷停住。小毛球悬在半空,只是冲着队前一人发声而鸣。
那人开始稍觉讶然,待看清小毛球可爱模样,登时大为欣喜,忍不住伸出手去。小毛球这次却很听话,立时落在掌心,由着对方抚摸。陆离此刻奔近,睹此一幕,不禁颇感意外,要知道小毛球苏醒至今,表现如此亲昵的,也仅对自己而已。看那人时,陆离又自吃了一惊,对方相貌竟是极美,虽作男子装束,但其肌肤如玉,眉目如画,仍是难免被人当做一个俏丽女子。
那人望向陆离,说道:“这位是云隐峰的师兄罢?这小家伙是你的么?”话声清亮,却又带着几分柔美。陆离诧于对方长相,并未说话,便只点了点头。那人微微一笑,说道:“师兄你好,小家伙着实惹人喜爱,让它陪我玩会儿,成不成?”他左眼角下有颗黑色小痣,一颦一笑,更增媚色。陆离一时不好相拒,看小毛球对其也是甚有好感,便道:“它叫小毛球,师兄喜欢,那就同它多玩些时候。”
而在这时,史月二人随后跟来,尚未站定,史大千已然抱拳道:“龙回峰萧师兄,别来无恙。”那萧师兄立身最前,龙回峰一众当是以他为首,此刻同样一礼,对史大千道:“原是云隐峰的史师兄,幸会幸会!”说话之间,双方靠近再是见礼。
史大千笑道:“一别经年,想不到萧师兄竟还会记得我这个手下败将。”那萧师兄道:“史师兄说哪里话,在下惶恐。”当下,双方之间略作介绍。那萧师兄英武不凡,姿容潇洒,正是龙回峰首座正一道人座下二弟子萧百川。而他身侧那位极美之人,也是来头不小,叫作“姜宁”,乃正一道人亲传关门弟子。
睹其美貌,史月二人不免惊诧,又听对方竟是姜宁,一时都是瞪大双眼,只余陆离不明所以。月盼凑上叫道:“你就是姜宁师兄?那位不世出的天才?”姜宁身子稍退,不好意思道:“小弟可不是什么天才,月师兄言重了。”史大千道:“不不,此话可是掌门师伯亲口所说,怎能有假?”
又道:“当年征讨魔教血宗,姜师兄那是立有大功,堪称我辈榜样。”姜宁笑道:“掌门师伯只是随口一言,小弟愧不敢当,实在愧不敢当。”陆离则是心念一动,暗想:“史师兄所讲,莫非是五年前正道联手剿灭血宗一事?”看眼姜宁,寻思:“想不到他水灵灵姑娘家般,竟有如此本领。”顿时,心下更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