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无情苏醒之后,看到南宫伊坐在他身边,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南宫伊,我有没有对你做出……不妥的事?”
南宫伊见他神色紧张且惊惧,知道他是害怕在“春心荡漾”的驱使下神智不清,做出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当下玩心大起,故意沉着脸逗他:
“不妥的事?当然有啦!”
“啊?完了完了!”
南宫伊的话如同当头一棒,让铁无情心里紧绷的那根弦顿时断了,满头冷汗涔涔冒出!
十年捕头生涯,他早已把名声看得比生命重要!
既然做出禽兽行径,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铁无情一狠心,咬咬牙,跳起身来,拾起地上的刀就要抹脖子。
南宫伊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吓了一跳,一只手向前疾伸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猛击一掌打落他手中的刀,紧张地问:“你这是干嘛?我费了好半天劲才解开你的毒,你居然想抹脖子?”
铁无情黯然地望着她,语气卑微:“你何苦拦我?你不恨我吗?”
“恨你?嗯,是有那么一点……刚才还挺疼的……”
南宫伊这一句回答,让铁无情更加心如死灰,“我堂堂总捕头,却做出猪狗不如的事,半世英名尽毁,不如死了的好……”
“猪狗不如?噢,那的确是!瞧你把我手上咬的这两排牙印,简直比司马玉卿那只‘黑豹’还咬得狠呢!”南宫伊把两个手背伸到了铁无情的眼皮底下。
白晰的手背上,两圈清晰的红色齿痕映入了铁无情的眼帘。
铁无情抬起眼,疑惑不解地望着南宫伊,心里惴惴地想:“我把她清白都毁了,她怎么还在乎这两圈牙印?”
南宫伊见铁无情仍旧是一脸的惶恐不安,不忍心再捉弄他,便扑闪了两下睫毛,嘴角向下一撇,带着抱怨的神情说:“你看看,你把我咬成这样,以后定是会留疤的!好好的一双手,就这样被你毁掉了,确实该恨你!”
铁无情见她一直在强调手背上的两圈齿痕,愣怔了许久,心里才终于转过弯来,指着南宫伊的手迟疑地问:“你刚才说的……不妥的事,就是指这个?”
南宫伊睁大眼睛,佯装生气地瞪着铁无情:“这还不够吗?很疼的!刚才疼得我差点跳起来……噢……还有,你撕坏了我的衣领,得赔我一套衣服!”
铁无情的目光落在南宫伊的脖子里,果然见衣服上的一圈立领掉下来一半,露出光洁如玉的肌肤和半截金色的项圈。
“那、那……倒是可以,赔十套都可以……还、还有别的吗?”铁无情的神色既紧张到了极点,像是在等待生死审判。
“别的?”南宫伊眨了眨眼睛,瞧着铁无情,“你什么意思?咬了我的手,撕坏了我的衣领,这还不够啊?还想干嘛?难不成真像赫连嶙峋说的那样,请我来吃饭喝酒,原本就是心怀不轨?”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铁无情连连摆手,一颗高吊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他本来心虚得很,生怕“春心荡漾”之毒发作的时候对南宫伊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现在见南宫伊衣衫齐整,神色如常,知道自己并没有犯下大错,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靠着墙坐下,点燃了一枚信号炮。
双重的毒药折磨,已经令他身心俱疲,南宫伊刚才的小小恶作剧,又差点惊得他神魂俱失,此时若再有血月会的人出现,那就只能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并不可怕,怕的是再来几个像赫连嶙峋这样,喜欢用非常手段羞辱别人的人,那就生不如死、糟糕的很。
南宫伊见铁无情的情绪已经稳定,这才感觉到全身无力,疲惫地在他身旁坐下。
排毒清心术虽能解毒,却需要耗费大量元气。
“铁捕头,你说的很对,凭我们二人之力,的确对付不了血月会。我低估了他们的实力……万万没想到,一个癸卯堂堂主,就能让我们俩狼狈不堪。”
瘫软在地上的赫连嶙峋,冷笑着接了一句:“哼,血月会十二堂主,我是最弱的一个!若是十二堂主和血月圣主全部来齐,莫说你们两个,便是林啸天带御林军全部出动,也未必有赢的把握!”
南宫伊皱起眉头问铁无情:“神都的官府都睡着了吗?怎么能放任血月会在眼皮子底下发展到如此强大的地步?”
铁无情无奈地摇头:“朝廷允许民间组织的存在,只要不违规犯纪,便不予取缔……何况血月会的背后,只怕还有高人撑腰!”
南宫伊沉默无语,心知铁无情口中所说的“高人”,必定是指司马括荀。
看样子,司马括荀不死,龙腾大难将至。
铁无情见南宫伊又在为血月会的事情苦恼,便岔开话题说起了刚才的事:“刚才好险,幸好你醒的及时,咱们俩才幸免于难。”
南宫伊一双美目中笑意盈盈:“幸好你帮我吸了毒血,减轻了我的负担,我才能够及时清醒,也幸好你的意志够顽强……否则后果……还真不敢想!”南宫伊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面,犹觉得心有余悸。
“对了,你脖子上那个鸾凤环……是谁给你的?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真的吗?你见过这个鸾凤环?那你再仔细瞧瞧!”南宫伊激动地把鸾凤环从脖子上摘下,递给铁无情,“我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我的脖子上就戴着这个鸾凤环,想来是我爹娘留给我的东西。”
铁无情把鸾凤环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一阵,一段二十年前的往事逐渐浮现在眼前。
二十年前的铁无情,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生活在龙腾与北傲交接处的落霞村里,以打猎为生。
某天清晨,铁无情照例上山打猎,却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有人高喊:“他俩就在前边,快追!”
铁无情连忙躲在树上,扒开枝叶往远处一看,只见一男一女手牵着手,正拼命往这边跑来,他们的身后不远处,是一队北傲士兵正举着刀剑在拼命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