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曾经驳斥过我的人生观。
我表示赞同,只是并没有改。
后来,那个人走了,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叫时间的尽头。
世界的尽头,在乌尔怀斯,世界最南端的城市。
但时间的尽头,我找不到。
宇,是空间;宙,是时间。
我想,时间的尽头,是否在宇宙的边缘。
难道是去当太空人了?
五年,毫无头绪。
带着攒下的巨款和以前的皮卡,以及我和那个人一起养的狗,背着陈年的吉他,踏上旅途,从那个离开的地方,漫无目的地开。
从那个人离开那天起,我不愿失去世间美好的一切。精神上的,物质上的,眼前的,回忆的。
自从那个人走后,带走了我的未来,不再幻想未来,无事无为就好。
遇到吴欣后,我找到了寻找的方向,至少,找到了寻找的方法。
那个人既然驳斥我的无为,那便做点什么。
车斗里,遮雨布下厚厚的书;脑海里,永远唱不完的歌;后座上,惹人喜爱的祺嘉;以及一路上看不完的风景,听不完的故事。
于是我在网上发贴。
没有什么烦恼是一场旅行解决不了的,世界那么大,何必困在小小烦恼中。一片云。一朵花,一颗草,一缕阳光,一条清泉,山巍峨,水清澈,风融日光踏车辙。一首歌,一过客,一路书香伴喜乐。
蝉鸣不断,心依然。
坐在树下,看树荫,数下一日落叶几何。突然想是否会有苹果过来砸我,但这好像是杨树。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似乎快入秋了,也无杏花雨,也无杨柳风。清晨坐在树下,露水凝在身上,阳光绕过叶片,打在我身上,反射回去,染黄叶片。
夜里,方回房,见到自己的帖子有很多人评论点赞,逐条看去,只有一个网友表示愿意一起旅行,IP秦皇岛。
加了联系方式,看她口气,好像是刚刚毕业,还没就业,虽然我大她6岁,但她叫我大叔。
“大叔,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28。”
“我22,叫你大叔怎么了?”
“没怎么,随你。”
她转了我5000,我没收。
“大叔怎么不收,瞧不起我吗?”
“我有钱。”
“这是入团申请费,大叔,你做亏本生意的吗?”
“那这些不够。”
“大叔又你去抢好的啦,我刚毕业,有5000存款已经是奇迹了唉。”
“哦。”
“大叔明天能来吗?”
“能。”
“大叔你多发两个字会死掉吗?”
“不会。”
“我叫简雨辰。”
“我叫大叔。”
“啊?是和大张伟一个姓吗?”
“不知道,名字是你起的。”
突然看见一位少女抱着祺嘉,在身旁的椅子上大笑,秀发沾在脸上,想为她拔掉,伸手,却只有祺嘉的头。
第二天,起床后发了会儿呆,去老板那儿退房,然后开车到简雨辰发的地址。
很简朴的小区,有花,有草,有晨跑,有太极,也有象棋,像极了养老院。
她下楼后,我们同时认出对方。
嗯,没错,我是精神病,她是警察小妹妹。
于是车上气氛尴尬。
她搂着祺嘉,警惕地看着我。
我车速20,在乡间小路徜徉。
“大叔,你能不能开快点。”
“我怕超速被罚钱。”
“你怎么还记仇呢!”
我把导航指给她看,限速20。
她靠到后面,挠祺嘉痒。
应她的要求,开快了点,一天奔波,开到内蒙古。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荒郊野外。
“大,大叔你是好人吧?不会做违法的事情吧?”
她声音颤抖,以为我要割她腰子。
我没理她,翻上车斗,支起一串灯,照亮小小一片区域,昏黄的灯光扮十分温馨。
已经到了草原,四周无比空旷,荒无人烟。
在四周挖了道浅浅的防火沟,支上烧烤炉,拿出临走时老板送的一些食材和炭,烤几串不加料的肉,烤到吱吱冒油,留给祺嘉。
火不旺,烤得很慢,但香气四溢。简雨辰馋得直流口水。
“想吃就过来帮忙。”
于是她扇风,我点火,火苗在碳上舞出灿烂青春。
只有一顶帐篷,我撑起,支到车上。
她要睡在草地上,我说,要睡草地上被狼叼走我可不管。
“我能打得过!”
“要睡草地上自己搭。”
“我不会。”
“不会就进来。”
她钻进帐篷,对我做鬼脸。
我上车,烧烤的味道依旧浓郁,于是熄了车灯,四周一片黑暗。
祺嘉睡得很香,可我却没有睡意。
星空很美,月亮黯然,隐约能看见四周的环境,却太过无垠,又沉没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