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那块散发着清凉能量的中纯度幽蓝髓晶,陆辰并没有被兴奋冲昏头脑。脖子上冰冷的电击项圈如同死神的枷锁,时刻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巴克今天虽然被那三个矿痞吸引了主要怒火,但陆辰当众喊出“私藏矿石”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冒犯。以巴克的性格,事后清算几乎是必然的。
“阿尔法,能量吸收进度?”陆辰一边装作努力挖矿,一边在脑海中询问。
“目标矿石能量吸收中…预计完全吸收需2.7标准时…当前储备:2.4%...警告:检测到监工目标(巴克)多次将视觉焦点锁定于宿主,敌意指数上升至68%。”阿尔法的声音带着分析后的冰冷结论。
果然!陆辰心中一凛。他看到巴克处理完那三个倒霉蛋(他们被扒光上衣绑在矿坑中央的旗杆上,在辐射尘埃中痛苦哀嚎,作为警示),正带着一脸戾气,拎着电击棍,目光如同毒蛇般在矿工中扫视,最终定格在自己身上。
而这边高台上巴克手拿着电击棍心里想着:
陆辰昨天的“意外”没死,今天的“见义勇为”喊话,都透着古怪。这小子肯定有问题!
那三个废物只搜出一块像样的矿石,但小六子怀里明显不止一块!陆辰冲出来时,手里是不是也抓了东西?巴克不确定,但他嗅到了“油水”的味道。
巴克脸庞阴笑着,他需要一个发泄口,而看起来“不安分”的陆辰,就是最好的目标。电击棍的噼啪声,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陆辰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必须主动出击,否则等巴克找上门,就是死路一条。他需要一个既能保命,又能保住核心利益(阿尔法和能量来源),甚至能反客为主的方案。
他主动停下挖矿,脸上挤出混杂着恐惧和讨好的笑容,微微佝偻着腰,朝着巴克的方向,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实际是从阿尔法本体空间边缘,阿尔法能暂时屏蔽微弱能量波动)摸出两块东西。
一块是鸽子蛋大小、纯净度明显不足、内部有些浑浊的幽蓝髓晶(这是他昨天挖到的次品,纯度约15%)。
另一块是更小、但颜色更深沉、接近墨绿、边缘带着奇异金色纹路的矿石碎片(这是他今早挖矿时,阿尔法识别出的一种伴生稀有矿物“辉金岩”,本身能量不高,但色泽奇特,在废土黑市常被当成“幸运石”或低级饰品原料,有一定价值)。
“巴…巴克大人!”陆辰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谄媚,“小的…小的今天运气好,挖到点…小玩意儿,不敢私藏,特…特来孝敬您!”他双手捧着那两块矿石,姿态放得极低。
“小的刚才也是被那三个混蛋气昏了头!他们不但抢那小子的好矿,还想把脏水泼到小的头上!小的这才…这才喊出来,惊扰了大人!大人英明神武,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把戏!”他把自己的喊话动机完全归结为“自保”和“向监工表忠心”,同时坐实了那三个矿痞才是“主犯”。
陆辰压低声音,眼神“真诚”地看着巴克:“大人,小的…小的好像摸到点挖矿的门道…这片区域,”他隐晦地指了指靠近废弃矿道的那片区域(故意避开小六子真正发现好矿的缝隙),“可能…可能还有点油水。小的愿意以后挖到‘好东西’,都先孝敬大人您!只求…只求大人给小的留口饭吃,别让小的像他们一样…”他瞥了一眼旗杆上哀嚎的三人。
巴克没有立刻去接矿石。他那冰冷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死死盯着陆辰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出任何一丝虚假。电击棍顶端的电弧噼啪作响,在幽暗的光线下格外骇人。
这小子的话能信几分?他真有好矿脉的门道?这两块矿石品质一般,但那个带金纹的“辉金岩”碎片倒是有点意思,在黑市能换几支劣质营养膏。
一个能稳定提供“额外收入”的矿奴?这可比一次性榨干有价值多了!而且这小子看起来还算“识相”。
陆辰的项圈还在自己手里,他翻不出天。接受“孝敬”,既能得到晶石,又能把这个可能知道点东西的小子牢牢控制在手心,随时可以捏死。拒绝?万一这小子真有点门道,或者狗急跳墙把矿脉消息捅给别人(比如其他监工)呢?
不过是默许他继续挖矿,偶尔睁只眼闭只眼,几乎零成本。
短短几秒,巴克那被贪婪和残暴填满的脑子就完成了利弊权衡。他脸上的戾气稍缓,但依旧带着居高临下的轻蔑。他一把抓过陆辰手中的两块矿石,掂量了一下,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那块带金纹的辉金岩碎片,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力劲儿。”巴克的声音依旧沙哑难听,“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挖到什么‘好料子’,第一时间给老子送过来!敢藏私…”他猛地将电击棍抵在陆辰的项圈上,滋啦的电流声让陆辰浑身汗毛倒竖,“老子就让你去‘熔晶炉’里暖和暖和!”
他收起矿石,像打发苍蝇一样挥挥手:“滚回去干活!今天的份额加倍!挖不够,糊糊减半!”说完,他不再看陆辰,得意地把玩着那块辉金岩碎片,转身走向监工休息的棚子。
陆辰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哈腰地退下,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回到矿点,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剧烈地喘息着。
暂时化解了危机,保住了阿尔法和真正的能量来源(那块正在被吸收的中纯度髓晶)。更重要的是,他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极其危险但可能关键的保护伞和行动空间。
他需要定期上交“买命钱”,这需要持续找到有价值的矿石(次品或伴生矿)。同时,他彻底绑在了巴克的战车上,成了巴克的“寻宝鼠”。一旦失去利用价值或巴克觉得他失控,下场会比那三个矿痞更惨。
巴克的贪婪是无底洞。他今天要两块次品,明天就可能要更多、更好。而且,巴克并非唯一的主宰,其他监工、甚至蚀日教的人,都可能成为新的威胁。小六子的存在也是一个潜在的变数。
“阿尔法,能量储备?”陆辰压下翻腾的心绪,问道。
“目标矿石能量吸收完毕…当前储备:4.1%...基础格斗辅助演算模块已解锁。可提供基础闪避、发力路线优化建议(需消耗微量能量)。”阿尔法的声音似乎也多了一丝“活力”。
“很好。”陆辰握紧了矿镐,眼神锐利。力量在增长,生存的缝隙已经撕开。他将目光投向小六子藏身的废弃矿道方向。那条缝隙,将是下一步计划的关键。他需要更多、更稳定的“资源”,来喂饱巴克的贪婪,同时喂养自己和阿尔法的力量。
矿坑的幽绿光芒下,陆辰再次挥动矿镐。每一次敲击,都带着更深沉的目的。他不再是纯粹的奴隶,而是戴着项圈的棋手,在贪婪的监工、危险的矿友和神秘的阿尔法之间,下着一盘以生命为赌注的棋局。怀中阿尔法核心微微发热,视野角落,阿尔法开始投射出矿坑地形的简单线条图,并标注出几个新的、被小六子暗示过的、可能存在“油水”的模糊区域。
项圈的冰冷依旧刺骨,但一条由次品矿石和谎言编织成的、通往自由的血腥道路,已在算计中悄然铺开。下一步,是深入那条废弃矿道的缝隙,寻找足以支撑他继续这场危险游戏的“宝藏”。与巴克的交易,只是开始,更深的黑暗与算计,还在前方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