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杏嵂高举着那个污秽不堪的假空盒，手臂的酸痛混合着腕部红疹被污物侵蚀的刺痒灼痛，像无数细小的针在扎。江临那句“呕——”的冰冷建议，像一块寒冰塞进了她喉咙深处，噎住了所有即将喷薄而出的、模仿老八的荒诞宣言。
玩家频道的推送像鬼火一样在她口袋里燃烧：
>【圣体认证】圣女卜の“赤石圣姿”抓拍成功！（陈瞳高清特写：卜杏嵂高举污盒，表情凝固如祭品）
>【语音包采样进度99%】急需圣女卜灵魂干呕音效完成闭环！奥利给！
“呕…呃…” 卜杏嵂的喉咙痉挛着，不是表演，是真实的生理反应。小腹的绞痛卷土重来，比台风更猛烈。那辆理想L9溅在玻璃上的泥浆，在她模糊的视线里扭曲成一片翻滚的、深褐色的粘稠海洋。她感觉脚下价值“九十一每斤”的湿软地毯，正变成老八秘制小汉堡里那片吸饱了臭豆腐汁和腐乳的、湿哒哒的吐司。
“卜！别愣着！” 赵姐的嘶吼像鞭子抽过来，“‘赤石彩蛋’的语音采样是最高优先级需求！你的干呕！就是玩家的狂欢！就是流水的保障！” 她踩着“噗叽”作响的文件，几步冲过来，手机录音功能直接怼到卜杏嵂嘴边，眼神炽热得像在挖掘金矿，“来！对着它！想想救护车上的鲨鱼！想想虎鲨池的海归！想想台风天的经血！想想你妈炖的猪脚汤！呕出来！给我呕出灵魂！”
卜杏嵂的胃袋猛地收缩。赵姐的每一个词都精准地戳在她最不堪的记忆脓包上。救护车上复读的“三亚…鲨鱼…”，虎鲨池边嚎出的“医保卡余额”，维修间地板上冰冷的粘腻，母亲语音方阵里“专吃相亲失败姑娘”的尖啸…这些碎片混合着窗外泥浆的土腥味、地毯污水的酸腐味、以及怀里假空盒上干涸又洇开的血锈味，在她胃里翻江倒海。
“呕——！！！”
一声撕心裂肺的、完全失控的干呕终于冲破喉咙。不是模仿老八的表演，是身体对这场全方位无死角羞辱的终极物理反抗。酸苦的胃液混合着早上那点可怜的电解质水残渣，猛地涌上喉头。她下意识地弯腰，污物却没能顺利吐出，只是猛烈地呛咳着，生理性的泪水瞬间糊了满脸。
“Perfect！！” 赵姐狂喜地按下录音停止键，如获至宝，“就是这个！灵魂深处的赤石之音！原汁原味！未经修饰的绝望干呕！价值连城！” 她甚至激动地拍了拍卜杏嵂剧烈颤抖的后背，力道大得像在拍打一块即将上架的肉。
卜杏嵂剧烈地喘息着，口腔里充斥着苦涩和腥气。她手里的假空盒早已脱力掉回污水中，溅起一小片肮脏的水花。她看到自己西装裤脚上，不知何时又洇开了一小片更深、更温热的水渍——不是雨水，不是电解质水，是身体内部风暴失控的赤潮。
>【圣音降临】圣女卜の灵魂干呕采样成功！音质评级：SSS级（赤石原教旨主义）！
>【彩蛋实装】“老八秘制存在核心”语音包加载完毕！全服广播预备！
>【神迹】圣女卜の“圣血赤潮”同步外溢！此乃赤石圣体认证之终极徽章！
陈瞳的镜头贪婪地对准了卜杏嵂裤脚那片新的深色水渍，兴奋得声音发颤：“家人们！看到了吗！圣血赤潮！同步率100%！圣女卜の肉身正在实时生成限定版‘赤石NFT’！截图！快截图！每一滴都是独一无二的赛博圣物！”
“NFT？” 江临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不知何时走到了那片被卜杏嵂干呕和“赤潮”污染的湿地毯边缘，手里拿着一个…U盘？他用镊子夹起一小块被污物浸透的地毯纤维，像提取生物样本一样小心，然后精准地插进了U盘接口。U盘上的指示灯疯狂闪烁起来。
“生物污染样本数字化封装，” 他对着空气陈述，仿佛在向某个无形的数据库汇报，“代号：`RED_TIDE_091`。物理载体：价值九十一每斤的废弃地毯。数据价值：预计在玩家二级市场炒至九十一万每克。” 他拔出U盘，指示灯停止闪烁，留下一点幽微的红光。“基于区块链的赛博裹脚布，” 他看向卜杏嵂，目光扫过她裤脚的湿痕，“恭喜。你的无效存在，获得了去中心化认证。”
卜杏嵂的腿一软，彻底跌坐在自己制造的、混合了胃液、电解质水、污水和经血的污秽泥沼里。冰冷粘腻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裤料，像无数冰冷的舌头舔舐着她的皮肤。玩家频道的信息流在她摔落的手机屏幕上炸开烟花：
>【NFT铸造完成】“圣女卜の初潮赤石” (RED_TIDE_091) 已上链！首轮竞拍开启！
>【全服广播】老铁们！虽然不是同一时间！也不是同一个撤硕儿！但今天！干了这杯圣女卜の秘制存在核心！呕——！！！（播放采样：卜杏嵂绝望干呕.mp3）
江临的声音在广播刺耳的音效和玩家疯狂的刷屏中，清晰地传入卜杏嵂嗡嗡作响的耳朵：
“你的‘呕’，” 他晃了晃那个储存着她生物污染数据的U盘，红光在昏暗的废墟中像恶魔的眼睛，“现在是全服共享的冗余代码。清除成本，无限大。”
卜杏嵂蜷缩在冰冷的污秽中，听着自己绝望的干呕声通过办公室残存的音响系统响彻废墟，感受着身下象征“圣体”的粘腻湿冷。她曾以为那个被碾碎的土豆泥空盒是无效存在的证明，后来是那个染血的假空盒，再后来是那个塞了假盒的保温杯…现在她知道了，真正的无效存在，是她自己。一个活着的、会呼吸的、能制造污秽和声音的、被实时封装成NFT的——赤石圣体。
她的理想？早上九十亿美金，下午九十一每斤，现在…是九十一万每克的赛博裹脚布。老八至少主动选择了他的撤硕儿。而她，连选择的资格，都在那声被全服广播的“呕——”中，彻底失去了。台风过境，只留下这片被脏水浸泡的祭坛，和祭坛中央，那个被永久钉在赤石十字架上的、无效存在的活体标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