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准备随时接受延安社会部副部长李稼轩交给她的艰巨而危险的任务,曾昭琳按照以往的习惯,未雨绸缪,开始考虑接受任务之后怎么完成的每一个细节。有人一心渴望成功、追求成功,成功却了无踪影;甘于平淡,认真做好每一个细节,成功却不期而遇。也许,这就是隐蔽战线一个合格的战士所应该具备的最起码素质。致广大而精细微,即使才能平庸,也有望成功。他们对党绝对忠诚,从不计较个人的名与利;他们肩负着艰巨的使命,冒着随时都有可能暴露、牺牲,甚至人间蒸发的危险,凭着坚定的信念,在狼窝中与狼共舞。有人说:信仰如星辰,指引着前行方向!信仰如灯塔,使得茫茫暗夜航行于大海的船舶永不迷航!
曾昭琳认为,要想进入马公馆,夜深趁笠原四郎睡熟时潜入是绝对不现实的。就算能够躲过小鬼子在马公馆附近巡逻的小鬼子便衣特务,马公馆院内警惕性极高,牵着日本狼青巡逻的小鬼子宪兵也不是一般的行动特工所能对付得了的。最后,能够进入笠原四郎卧室的行动特工不会超过两个人,可是笠原四郎从哈尔滨带来,与他寸步不离的两名警卫身体强壮,目露凶光,一看就是小鬼子训练出来的高手。恐怕,整个关东军中这样的高手也没有几个。
曾昭琳到是认为,在白天潜入马公馆的成功可能性更高。马公馆周围是富人区,除了达官贵人就是富商,平时马路上的行人很少,治安很好。笠原四郎去毓璜顶医院病理室进行他的罪恶勾当,马公馆的安保力量就会被他带走一多半。这个时候,是马公馆最空虚的时候。只要躲过剩下的几个小鬼子宪兵,进入笠原四郎的卧室,剩下的就是对付Kaso保险柜了。
撬门压锁、打开保险柜也许对一些特工很难。可是,对于老毛子GRU的间谍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了。曾昭琳就曾接受过这方面专业训练,而且成绩在同期学员中名列前茅。曾昭琳在GRU培训的毕业考核时,就曾经在不破坏密码锁的基础上,以不到四十秒的时间打开了附加了报警装置的这种Kaso保险柜。虽然这仅仅是考核,对学员的心理素质要求不高。但是,曾昭琳很自信,她同样能在不用一分钟的时间里,就打开笠原四郎卧室内的Kaso保险柜。
曾昭琳很有自知之明,她绝不会狂妄到独自一人潜入笠原四郎的卧室去窃取机密。以曾昭琳的身手,一旦被小鬼子宪兵察觉,不用笠原四郎带来的警卫出手,就是一个身手稍好的宪兵就能把她擒获。隐蔽战线从来都是主张斗智不斗力,曾昭琳需要同志们的配合,如果是身手不错的同志来配合她,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就更大了。有一句谚语,叫做“国危思良将,世乱念忠臣。”曾昭琳筹划到这里,不由得想起了比她的亲弟弟还亲的战大鹏。如果战大鹏这时在她身边,曾昭琳无异于如虎添翼。可战大鹏在“铁血锄奸队”中正在和小鬼子、汉奸进行殊死的战斗,眼前还不知在什么地方。看来,曾昭琳只能指望“猫德沙”同志的帮助了。
为了保证曾昭琳在危急关头能够和组织保持联系,李稼轩指示山东分局社会部选拔一位精明强干、可靠的干部潜进烟台城,担任曾昭琳的交通员。必要的时候,这位交通员还担负着曾昭琳和胶东根据地的联系。曾昭琳如果遇到危险,就由这位交通员安排曾昭琳撤离。分局社会部很快复电,社会部有一位潜伏在烟台城,代号“猫德沙”的同志很适合做“哈拉姆”,也就是曾昭琳同志的交通员。分局社会部唤醒了这位同志,“哈拉姆”同志可直接和他联系。
上级组织的关怀让曾昭琳十分感动。按照李稼轩周密的安排,曾昭琳已经和山东分局这位被唤醒的“猫德沙”同志取得了联系。这位“猫德沙”同志真名方世贤,已经熬到了烟台市伪警察署第一科,也就是特务科情报股股长的位置。这个位置的人无论是在汉奸政府,还是在小鬼子谍报机关都是备受关注的人,方世贤的身份很敏感。方世贤能够坐到伪警署特务科情报股股长的位置上,身手就算比不上战大鹏,也不会太差。方世贤所具备战大鹏没有的优势除了伪警署特务科情报股股长的身份,还熟悉马公馆情况,是值得曾昭琳信赖的同志。
为了便于工作,成为曾昭琳的得力助手,方世贤按照分局社会部部长刘懋英同志的指示,向曾昭琳公开了他的真实姓名和身份。曾昭琳第一次和他街头,就是去的他家。方世贤三十三岁,妻子方王氏也是分局社会部密派,协助方世贤工作。二人结婚后,方王氏成为一个全职太太,为方世贤育有一儿一女。儿子方继文已经十岁,女儿方继媛也七岁了。
曾昭琳圆满完成了李稼轩交给她,查清在烟台毓璜顶医院病理室工作的小鬼子关东军病毒专家笠原四郎军医大佐的住处,以及安全保卫情况的任务,正在等待李稼轩进一步指示的时候。苑少卿也做了一件有功德于胶东根据地军民的大好事,应该被胶东根据地的军民牢记。
那还是昨天早晨的事,苑少卿推着带摩电灯崭新的富士霸王号自行车出了门,正想蹬上自行车去宪兵队上班,忽然见到宪兵队靖国特务队副队长范启万推着富士霸王号自行车,和同祥泰的二掌柜文祥泰肩并着肩,有说有笑的迎面走来。外人看见这一幕,一定会以为范启万和文祥泰这两个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苑少卿有点纳闷:这俩货什么时候穿一条裤子了?
自从“哈拉姆”也就是曾昭琳提醒苑少卿小心范启万之后,苑少卿对范启万说话就没原来那么随便了。就算是范启万说什么,他也会留个心眼,琢磨半天,多问几个为什么。
苑少卿笑眯眯的接过文祥泰递过来的香烟叼到嘴上,范启万“呲啦”一声划着洋火儿,双手捧着给苑少卿点燃了。苑少卿鼻子和嘴共用吐出烟,被烟熏得不得不眯着眼睛和范启万、文祥泰客套了几句,文祥泰这才道出了实情。原来,同祥泰大掌柜的陶雨桐派出去几个伙计,到黄县、招远、栖霞一带收购牛皮,收获颇丰。可宪兵队经济课课长石川太刀雄丸大尉有意刁难,说什么同祥泰去匪区收购牛皮就是资匪,这次就不追究了,下次死啦死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