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市西公寓,林雨墨将决定告诉了徐曼妮。
徐曼妮听完林雨墨的话,脸色瞬间惨白,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愤怒:“你疯了?!林雨墨!你绝对疯了!KK园区?!那是地狱!什么‘朋友’?什么‘护身符’?你叔叔是在给你画饼!是在利用你!你去了就是送死!你知不知道?!”
“曼妮,你听我说…”林雨墨试图安抚她,“叔叔会安排人接应,杨敏会全程支持,风险是可控的…”
“可控?!”徐曼妮猛地站起来,声音尖利,“什么叫可控?!那种地方,进去就由不得你了!我跟你说,你叔叔就是为了流量不择手段!他再厉害,那些所谓的‘朋友’,在生死关头会保你吗?林雨墨!你就是个人英雄主义!就是大男子主义!为了新闻理想,为了所谓的正义感,连命都不要了!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我们?!”
她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你要是敢去!我们就分手!”泪水夺眶而出,她转身冲进卧室,重重摔上了门。
林雨墨僵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心如刀绞。
他知道徐曼妮的恐惧和愤怒都是因为担心他。他走到卧室门前,隔着门板,声音沙哑:“曼妮…对不起…但是,相信我,也相信叔叔和杨敏。我答应你,一定会活着回来!”
门内传来压抑的哭声,但门锁纹丝不动。
数日后,出发的清晨,天色灰蒙蒙的,下着冰冷的细雨。
林雨墨穿着事前准备好的东南亚风情衣物,背着一个不起眼的帆布包。包里装着新身份的文件、伪装成普通电子表的通讯器。
徐曼妮的卧室门依旧紧闭。林雨墨在门口站了很久,最终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曼妮,我走了。等我回来。”
门内一片死寂。
他叹了口气,拿起伞,轻轻关上公寓的门。门锁合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
楼下,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司机摇下车窗,对他点了点头,是林长卿安排的人。
林雨墨拉开车门,最后看了一眼公寓楼那扇熟悉的窗户,窗帘依旧拉着。他深吸一口气,带着满心的遗憾和决绝,坐进车里。
车子缓缓驶入雨幕,消失在街道尽头。
公寓楼内,徐曼妮站在厚重的窗帘之后,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
冰冷的泪水无声地滑过苍白的脸颊,在她紧抿的唇边留下咸涩的痕迹。她的目光穿透雨幕,死死锁住那辆黑色轿车消失的街角,仿佛要将虚空望穿。
她没有迈出送别的脚步,甚至不曾拉开那咫尺之遥的窗帷,然而,她的魂魄早已挣脱这具沉默的躯壳,化作一缕无形的丝线,被那远去的车轮无情地拖曳着,跨越千山万水,坠向那片盘踞在遥远异国、浸透着血腥与罪恶的黑暗深渊。
那里,是名为KK园区的炼狱,是林雨墨即将踏入的、连阳光都畏惧的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