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一招,”傅雷压低声音,老实人腹黑那是神挡杀神的威力,“如果她们阴阳怪气地讽刺你,你千万别生气,你就假装听不懂,然后一脸天真地问一些她们绝对答不上来的问题!比如,人为什么要长两个鼻孔?天为什么是蓝的?月亮为什么会跟着人走?”
旁边的王奇胜和春桃面面相觑,内心翻江倒海。
陛下……什么时候转性了?以前的陛下,别说动嘴了,一个眼神不对,都能让对方人头落地。这妥妥的是个动手派的祖师爷啊!
今天这是怎么了?又是分析,又是讲理,还要教才人“动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一遇到心上人,连本性都变了?
两人正胡思乱想着,殿外已经传来了一阵环佩叮当的脆响,伴随着一股浓得呛人的混合香风。
淑妃一行人,到了。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滴水不漏的假笑,眼神里却藏着刀光剑影。
来吧,林倾倾深吸一口气,轻轻活动了一下林婉仪这具身体纤细得过分的手腕,眼神变得愈发锐利。
人还没进门,一个娇滴滴、甜得发腻的声音就先飘了进来。
“哎呀,这就是得了陛下专宠的林才人妹妹的萧鸾殿吗?可真是清净呢。姐姐们特意来瞧瞧,到底是何等的国色天香,能把陛下的魂儿都给勾了去。”
林倾倾听完,嘴角不屑地一撇,压低声音对旁边的傅雷说:
“她这段话翻译过来,意思是不是:你这个狐狸精,把皇上迷得都不来我们这儿了?”
傅雷赞许地点点头,也低声回道:“标准宫斗开场白,无甚新意!准备反击!”
说完,他果断地拉着一脸懵逼的王奇胜,脚底抹油,功成身退,藏进了后殿的屏风后面。
只留下林倾倾一个人,独自面对这支来势汹汹的“后宫娘子军”。
为首的淑妃萧琳琳,人如其名,一身琳琅环佩,行动间叮当作响,仿佛一座移动的珠宝阁,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身上的首饰有多贵重。她领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嫔妃,如同七彩的孔雀开屏,浩浩荡荡地涌了进来。一时间,萧鸾殿内本就清雅的空气,被一股浓郁到呛人的混合香风彻底占领,甜腻得让人几欲作呕。
淑妃袅袅娜娜地走到殿中,一双丹凤眼从上到下,慢条斯理地将林倾倾扫视了一遍,那眼神,不像是看一个人,倒像是在估价一件货物。
她用绣帕掩着唇,故作惊讶地轻呼。
“哎呀,妹妹果然是清秀可人,别有一番风味。”
她的话锋猛地一转,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怜悯和一丝藏不住的优越感。
“只是这身段……未免也太单薄了些,瞧着弱不禁风的。这以后伺候陛下,怕是会力不从心呀。”
她身后的德妃、丽嫔等人立刻会意,发出一阵压抑着的窃笑声。那笑声尖锐又刺耳,在安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恶意。
她们期待看到的,是这个新来的小才人羞愤、窘迫,或是惊慌失措的模样。
然而,林倾倾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她等她们笑够了,才用一种平铺直叙、不带任何情绪的语调开口。
“多谢淑妃娘娘关心。”
“不过,我想请教一下,伺候陛下是体力活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面前一张张瞬间错愕的脸。
“具体是需要扛麻袋,还是需要举大鼎?”
“如果是,那我承认,我这身板确实不行。”
“如果不是,”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清晰而有力,“那身体素质和工作能力,恐怕不能直接划等号吧?”
“……”
整个萧鸾殿的空气,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嫔妃们叽叽喳喳的笑声,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剪刀,“咔嚓”一声,齐刷刷地剪断了。
她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个个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的木偶,嘴巴微张,眼神呆滞。有人手里的团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有人下意识地绞紧了手中的丝帕。
扛麻袋?
举大鼎?
工作能力?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她们头一次听到有人把“侍寝”这件事,说得跟菜市口招短工一样直白,还带上了岗位分析。这简直是对她们毕生所学的“媚术”的公然侮辱!
淑妃也彻底愣住了。她脑子里准备好的一整套,关于“风情”、“韵味”、“女子以柔为美”的组合拳,还没来得及打出第一招,就被对方一个莫名其妙的反问给堵了回去,不上不下,憋得她脸颊涨红,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这天,还怎么聊下去?不按套路出牌,叫她怎么接嘛。
一片死寂中,站在淑妃身旁的德妃反应最快,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把歪到天边的话题拉回来。
“林才人说笑了。姐姐们的意思是,妹妹初入宫闱,怕是不太懂这宫里的规矩。”
总算来了个能听懂的。林倾倾立刻接上话,脸上甚至露出几分“求知若渴”的诚恳。
“哦?规矩?我刚来,确实不懂,正想跟各位姐姐学习学习。”
她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德妃。
“那敢问德妃娘娘,宫规第几条第几款,写明了才人的标准三围和体重?”
见德妃也傻了眼,林倾…倾又转向其他嫔妃,语速不快,但字字清晰。
“咱们这个岗位,有KPI考核标准吗?”
“KPI?”一个嫔妃下意识地问出了声。
“就是关键绩效指标。”林倾倾耐心解释,随即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年终考评又是怎么计算的?会影响绩效和年终奖吗?”
KPI?考评?绩效?年终奖?
一连串闻所未闻的古怪词语,如同一个个重磅炸弹,在嫔妃们的脑海里炸开,炸得她们头晕目眩。她们彻底懵了。整个萧鸾殿鸦雀无声,掉根针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