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笔尖总在两种褶皱里打转
一张是衬衫口袋里磨白的便签
记着菜价、药名和未接来电
一张是窗玻璃上凝结的雾斑
晕开半生没说清的阴晴圆缺
我学着老裁缝缝补旧衣的样子
把冗余的叹息都拆成棉线
让每个字都站得稳当
像檐下的麻雀，落定前
总要先抖净翅膀上的尘烟
不写深夜未熄的灯盏
不写镜中突然多出的霜雪
我想做块被阳光晒暖的青砖
在岁月的墙缝里
藏住风走过的轻浅
向老茶桌学沉默吧
看茶渍在杯底结网
看月光漫过晾衣绳时
把衬衫的影子
轻轻铺在褪色的藤椅面
这么多年，春风吹绿过多少屋檐
我早记不全
只记得某个清晨
窗台那株绿萝
新抽的卷须正悄悄触到
去年冬天，你留的那张便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