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风雪兼程赴青丘
书名:万妖纪:青丘有狐初长成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7429字 发布时间:2025-08-09

第六十章:风雪兼程赴青丘

 

花灵藤在冰道上疾驰,带起的风雪在身后卷成白色的漩涡。苏苓三人被藤蔓稳稳托着,衣袍被风鼓得猎猎作响,冰儿紧紧抓着苏苓的衣角,小脸埋在她背后,只敢偶尔探出半只眼睛,看两侧的冰崖像被劈开的青玉般飞速后退。冰棱折射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那些冰棱最长的足有丈许,棱面如刀削般平整,在风中偶尔发出细碎的嗡鸣,像是无数把水晶剑在低声吟唱。风穿过藤蔓的呼啸声灌满耳道,那声音忽高忽低,时而尖锐如哨,时而沉浑如鼓,竟隐约藏着某种韵律,与花灵藤脉络里流淌的灵力共鸣。

 

“这速度比雪狼还快!”阿九迎着风大喊,声音被气流撕得有些破碎,几缕碎发被风卷到唇边,沾着细小的冰粒。她低头看了眼缠绕在腰间的藤蔓,那些浅绿色的脉络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像嵌了细碎的银线,“藤子说前面有处冰桥,是通往南麓的捷径,桥身长约三里,架在两座冰崖之间,桥面薄得像琉璃盏的壁,寻常人走上去准得塌。”她抬手拍了拍藤蔓顶端的花苞,那花苞突然轻轻颤动,吐出半寸嫩黄的花蕊,“但它说能借草木之力加固冰层,用藤蔓的根须织成网,垫在冰层下,让咱们放心走。”

 

苏苓低头看了眼掌心的冰玉,九窍玲珑心的暖意顺着血脉蔓延,连指尖都带着温煦的热意,将迎面而来的寒风都融去了几分。冰玉上的龟甲纹此刻转得飞快,纹路间的金光越来越亮,隐约能看到青丘的轮廓在玉中浮沉——那轮廓里有连绵的桃林,粉色的花海在玉中轻轻起伏,甚至能辨出几株特别高大的桃树,想必是青丘的古木。这是灵脉相引的征兆,离得越近,感应便越清晰,玉中的影像甚至能捕捉到风吹花瓣的细碎动静。

 

“还有多久能到冰桥?”她问道,风声里隐约传来狼嚎,不是雪衍那悠长如笛的调子,而是短促急促的警示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敲在心头的鼓点,提醒着前方有危险。

 

阿九侧耳听了听藤蔓传递的讯息,眉头微微蹙起,靛蓝色短褂的领口沾着片被风吹来的冰屑,很快被体温融化成水痕:“最多半个时辰。但藤子说,冰桥那头的林子里有符咒的气息,淡得像快散了的烟,却带着‘锁魂阵’的阴邪味——那气息里混着山精的哀嚎,怕是玄清观的人已经在前面设了卡,还用山精的魂魄养阵。”

 

冰儿突然从苏苓背后探出头,小手指着左前方的冰崖,冻得发红的指尖在寒风中微微颤抖:“姐姐你看!那里有冰鸟!三伯说冰鸟是灵脉的信使,它们往哪个方向飞,就说明哪个方向有动静!”

 

只见几十只冰鸟正从冰崖的巢穴里飞出,翅尖泛着冰晶的蓝,尾羽展开时像撒了把碎钻。它们在崖顶盘旋片刻,突然齐齐转向东南方,翅膀拍打的频率快得像织布的梭子,连在一起竟织出片流动的蓝影。苏苓认得这种鸟儿,苍玄的古籍里记载过,冰鸟对灵力波动极其敏感,若感知到邪祟气息,便会朝着相反方向迁徙,它们的羽毛能吸收邪气,飞得越急,说明前方的阴邪越重。如今它们往东南飞,显然是在拼命避开冰桥那头的符咒。

 

“看来阿九说得没错。”苏苓握紧冰玉,指尖的暖意突然变得灼热,像揣了块烧红的烙铁,“玄清观的人定是猜到我们会走捷径,提前在冰桥设了埋伏。只是张烈已死,剩下的人怎敢如此猖獗?难道玄清观总观那边还不知道他私炼邪术的事?”

 

“怕是有人想替张烈报仇,或是贪图玲珑心的灵力。”阿九从袖中摸出银笛,笛身上的缠枝纹突然活了过来,像有水在纹路里流动,那些纹路是她用三百年的桃木心滋养出的灵纹,能随她的心意变化,“不管是谁,敢拦咱们的路,就得尝尝桃木笛的厉害。当年我在青丘,连最凶的山魈都被我揍得哭着求饶,它那身硬皮,被我这藤子抽一下就得掉层鳞!”

 

说话间,前方果然出现一道冰桥。桥身悬在两座冰崖之间,通体透明得像水晶,能看到桥下深不见底的冰谷,谷中翻滚着白色的雾气,偶尔有冰棱坠落,半天才传来细碎的声响,可见谷深至少千丈。桥面果然薄得惊人,阳光照在上面,能清晰看到冰层下流动的蓝绿色灵脉,像条被困住的水龙在缓缓游动,龙身每动一下,桥面就跟着泛起涟漪。

 

花灵藤放慢速度,顶端的花苞轻轻触碰桥面,冰层立刻泛起一圈圈绿色的涟漪,那些涟漪扩散开来,原本透明的冰面竟生出细密的藤蔓纹路,将薄冰织成张坚韧的绿网。阿九率先踏上桥面,脚下的冰纹随她的步伐亮起,像踩在发光的绿丝绒上,那些绿光顺着她的脚印流淌,在身后留下串闪烁的光点:“藤子说这桥能承受千斤重,它的根须已经扎进冰里,就算裂了也能立刻补上,放心走吧。”

 

三人刚走到桥中央,对岸的林子里突然飞出几十道黄符,符纸在空中自燃,化作黑色的蝙蝠,尖啸着扑过来。那些蝙蝠的翅膀上还沾着符咒的灰烬,扇起的阴风带着腐臭,吹得人头皮发麻,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在往骨头缝里钻。阿九将银笛横在唇边,吹出一串清脆的调子,那调子像初春的融雪,带着草木的生机,花灵藤突然暴涨,藤蔓上的倒刺闪着寒光,瞬间缠住十几只蝙蝠,那些蝙蝠被刺中后立刻化作黑烟,在空中留下刺鼻的焦味,像烧着了的旧书。

 

“是‘腐骨符’!”苏苓认出符纸边缘的血色纹路,与张烈用的如出一辙,只是威力弱了不少,那些血色纹路上的符咒歪歪扭扭,显然是学艺不精的人画的,“看来是张烈的余党,本事没学到家,倒把邪术学了个十足。他们用的符纸是用山精的皮做的,上面还沾着没刮干净的绒毛。”她将冰玉举过头顶,玉中的金光突然爆发,像一轮小太阳悬在桥中央,那些扑来的蝙蝠一触到金光便惨叫着消散,连黑烟都没能留下,只在金光中落下些黑色的粉末,那是邪术被净化后的残渣。

 

冰儿突然指着对岸的树梢,小声音里带着惊慌,却强撑着没哭:“那里有人!穿着玄清观的道袍!他们躲在松树后面!”

 

只见十几名道士正藏在冰林里,为首的是个独眼道士,眼眶里塞着枚黑色的珠子,转动时闪着绿光,那绿光里裹着细碎的人影,像是无数被炼化的魂魄在挣扎。他手里握着柄桃木剑,剑身上刻满了邪符,那些符咒是用黑狗血混着朱砂画的,显然不是玄清观的正统法器。“把玲珑心交出来,饶你们不死!”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独眼死死盯着苏苓掌心的冰玉,绿光里满是贪婪,“张长老虽死,但他的‘蚀骨咒’我们学会了七成,若是逼我们动手,定让你们尝尝魂魄被啃噬的滋味!那滋味,可比凌迟还难受!”

 

阿九冷笑一声,花灵藤突然分出几十条细藤,像绿色的箭射向树梢,那些道士慌忙用符咒抵挡,却被藤条轻易穿透符纸,缠上他们的手腕。“就凭你们这点本事,也敢学张烈?”她手腕一转,银笛的调子变得急促,像暴雨打在荷叶上,藤条突然收紧,那些道士立刻惨叫起来,手腕上浮现出绿色的藤蔓印记,那些印记会随着他们使用邪术而收紧,让他们尝尝灵力逆行的痛苦,“这是‘锁灵藤’,能封住你们的灵力,好好尝尝被邪术反噬的滋味吧!当年张烈用邪术害死的那些生灵,今日就借你们的肉身讨点利息!”

 

独眼道士见状不妙,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桃木剑上,剑身上的邪符瞬间亮起红光,那些红光里竟浮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显然是用活人精血喂养的邪术。他挥剑斩断缠住同伴的藤条,嘶吼道:“撤!去青丘会合!留着她们的命,让总观的人来处置!”十几名道士化作黑烟,竟想遁走,却被苏苓冰玉的金光罩住,黑烟在金光中痛苦地扭曲,显露出原形——竟是些被符咒控制的山精,本体是冰林里的老树根,被邪术催生出了恶意,树根上还缠着没化完的符纸。

 

“原来是些傀儡。”苏苓的冰玉金光更盛,那些山精在光中渐渐恢复成普通的树根,掉落在雪地上,根须上还沾着符咒的灰烬,“他们故意用傀儡拖延时间,定是想在青丘设下更大的陷阱。这些山精的魂魄被符咒锁在根里,若不及时超度,怕是永世不得超生。”她从袖中摸出几张黄符,那是苍玄给的清心符,轻轻一弹,符纸落在树根上自燃,化作白色的火焰,那些火焰不烫手,反而带着暖意,树根在火中渐渐化作点点白光,飞向天际,那是魂魄得到了解脱。

 

阿九收回花灵藤,藤蔓上的倒刺还在滴落黑色的汁液,那是邪术的污秽被藤子净化后留下的:“这群杂碎!居然用山精做傀儡,不怕遭天谴吗?冰原的灵脉滋养它们千年,让它们从顽石长成精怪,却被用来干这种勾当!”她气得踢了脚桥面的冰,冰层竟被她踢得裂开细纹,那些细纹很快又被花灵藤的绿意修复,藤子还特意在裂缝处开出朵小白花,像是在安慰她。

 

过了冰桥,风雪彻底停了。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来,在雪地上拼出斑驳的光斑,那些光斑随着云影移动,像一群追着玩的萤火虫。远处的冰原渐渐显露出土壤的褐色,偶尔能看到耐寒的野花从雪缝里钻出来,紫色的花瓣上还沾着冰珠,像不小心跌落在人间的星子,花蕊里藏着细小的落在,引得几只耐寒的蜜蜂嗡嗡飞来,它们的翅膀上还沾着雪,却飞得格外精神。花灵藤的速度越来越快,沿途的景物从冰崖变成森林,树木的叶子从针状变成阔叶,空气中渐渐有了湿润的暖意,连风都带着草木的清香,那香气里混着松针的清苦、野花的甜香,还有泥土的腥气,是春天独有的味道。

 

走了约莫三日,他们在一处山涧旁休息。阿九用花灵藤引来山泉水,水清澈得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那些石头被水流磨得圆润,上面还长着翠绿的青苔。冰儿捧着水喝了两口,突然指着水面的倒影喊起来,小脸上满是惊讶:“苏苓姐姐,你的头发!”

 

苏苓低头看向水面,只见自己的鬓角竟生出几缕银丝,像落了片雪花在发间,那些银丝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与她原本的黑发形成鲜明对比。她伸手摸了摸,那些银丝带着冰玉的凉意,比普通的头发更坚韧,显然是动用玲珑心的力量过度所致,九窍玲珑心的灵力虽能滋养万物,却也会消耗使用者的生机,用得越急,损耗越大。

 

阿九也发现了,脸色顿时沉下来,手里的银笛都捏得发白:“这是灵力透支的征兆!你不能再频繁用冰玉了,再这样下去,不等到青丘,你的魂魄就得被玲珑心的力量反噬!到时候就算救回月瑶姐姐,你自己也会变成个白发老妪,甚至……甚至魂飞魄散!”

 

“可月瑶姐姐还在等我们……”苏苓望着南方,冰玉里的青丘轮廓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到桃林的粉色,只是那粉色里混着黑气,像被墨染了的胭脂,“我能感觉到,灵脉珠的气息越来越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那气息里带着月瑶姐姐的挣扎,她一定在跟他们拼命。”

 

“我有办法。”阿九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锦囊,那是用青丘的桃花绒织成的,上面绣着朵半开的桃花,绒线是用桃花汁染的,带着淡淡的粉,“这是师父给我的‘聚灵囊’,是用千年桃树的花苞做的,能暂存灵力。你把玲珑心的力量导进去一些,既能保持感应,又不会损耗你的魂魄。只是这囊子容量有限,每天只能导三次,咱们得省着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里面的灵力。”

 

苏苓依言将冰玉贴近锦囊,囊口立刻亮起粉色的光,冰玉的金光缓缓流入囊中,像溪水汇入池塘,那粉色的光与金色的光交织在一起,竟在囊口形成朵小小的桃花虚影。她鬓角的银丝果然淡了些,连掌心的灼热感都减轻了不少,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这法子真管用!”她松了口气,看着锦囊上的桃花渐渐绽放,花瓣上还沾着金色的光点,那些光点是玲珑心的灵力,“你师父想得真周到,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事。”

 

“师父说出门在外,总得备着些救命的物件。”阿九将锦囊系在苏苓的腰间,指尖拂过囊口的桃花,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她还说,万物都有平衡,过度使用力量,就像把桃花瓣全摘了想留春天,最后只会连树都枯死。咱们得像照顾桃树那样,既要用它的花,也得给它浇水施肥,才能年年看到花开。”

 

四人继续赶路,有了聚灵囊的帮助,苏苓的气色渐渐好转。沿途偶尔还会遇到玄清观的余党,大多是些用邪术控制的精怪,有被符咒催生出恶念的树妖,有被鲜血污染的水怪,都被阿九的花灵藤和苏苓的冰玉轻易化解。冰儿也渐渐胆大起来,会学着三伯的样子吹狼骨笛,笛声虽稚嫩,却带着雪狼族特有的韵律,能安抚生灵的情绪。这笛声竟引来些小动物——有拖着蓬松尾巴的雪狐,摇着尾巴跟在他们身后;有背着松果的松鼠,把松果放在他们经过的路上;还有会衔来草药的小鹿,那些草药都是治风寒的,显然是知道他们赶路辛苦。它们像知道他们在赶路似的,总会在前方引路,避开那些有符咒的地方,用自己的方式提供帮助。

 

第五日傍晚,他们走到一片荒原,荒原上的草枯黄得像被火烧过,连石头都透着焦黑,显然是被邪术蹂躏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符咒燃烧后的焦糊味,闻得人胸口发闷。冰儿突然指着远处的土坡,小声音发着抖,却强撑着没哭出来:“那里……那里有个人!穿着青丘的衣服!”

 

土坡下躺着个穿青丘服饰的女子,粉色的裙角被血染红,像朵被踩碎的桃花,裙摆上绣着的桃花图案已经被血浸透,变得模糊不清。苏苓三人跑过去,发现竟是青丘的侍女小翠,她曾在胡月瑶身边伺候,苏苓见过她几次,记得她总爱穿着粉色的裙子,说这颜色像极了青丘的桃花。此刻她胸口插着半截桃木剑,剑身上的邪符还在闪烁红光,那些红光正一点点吞噬她的生机,显然是被玄清观的人所伤。

 

“小翠!”苏苓扶起她,指尖的冰玉立刻散出金光,护住她最后一口气,那金光像层薄被,轻轻盖在她身上,“你撑住!我们来了!月瑶姐姐怎么样了?青丘到底怎么了?”

 

小翠缓缓睁开眼,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蒙上了层灰,看到苏苓腰间的聚灵囊,突然抓住她的手,力气大得不像个濒死之人,那是回光返照的力气:“苏苓姑娘……快……快回青丘……他们……他们用‘血祭阵’……要炼化灵脉珠……用了九十九个青丘子民的血……月瑶大人……被关在……桃林深处的冰窖里……她为了护灵脉珠……被废了修为……”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手指无力地垂下,眼睛却死死望着南方,像是还在看着那片桃花盛开的地方,嘴角带着丝微弱的笑意,像是想到了青丘的春天。阿九将手放在她的鼻下,摇了摇头,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她去了……这群畜生,连侍女都不放过!”

苏苓将小翠的尸体埋在土坡下,用冰玉在坟头刻了朵小小的桃花,冰玉的金光渗入土壤,很快便有嫩芽从坟边钻出来,顶着细小的绿芽,像是在向逝去的人致意。“我们一定会为你报仇。”她站起身,望着南方的暮色,冰玉里的青丘此刻被黑气笼罩,桃林的粉色几乎看不见了,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阴霾,“看来他们比我们想的更急,血祭阵要七七四十九个时辰才能成,现在恐怕已经开始了。这阵法最是阴毒,每过一个时辰,就要用一个活人的精血献祭,炼化灵脉珠的同时,还能增强布阵者的邪力。”

阿九握紧银笛,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花灵藤在她脚边剧烈晃动,藤蔓上的尖刺闪着寒光,刺得脚下的土地都裂开细纹:“那咱们更不能等了!藤子说穿过这片荒原,再走一日就能到青丘边界,咱们今夜不休息,连夜赶路!就算累死,也得赶在他们祭完第九十九个魂魄前到!”

夜色渐深,荒原上的风带着呜咽,像有无数冤魂在哭泣。风卷起地上的焦土,打在脸上生疼,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怪啸,不知是野兽还是邪祟。苏苓三人借着月光前行,花灵藤发出淡淡的绿光,照亮脚下的路,那绿光不仅能照明,还能驱散低阶的邪祟,那些藏在暗处的精怪一触到绿光就尖叫着躲开。冰儿抱着狼骨笛,小脸在绿光中显得格外严肃,他不再害怕,只是偶尔会吹起三伯教的调子,那低沉的笛声在荒原上回荡,带着雪狼族特有的安抚力量,竟引得远处传来几声狼嚎应和,像是在为他们加油鼓劲,那些狼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渐渐汇聚成一股力量,驱散了不少阴霾。

快到黎明时,他们终于看到了青丘的轮廓。远远望去,原本该是粉色的桃林此刻被黑气笼罩,那黑气翻滚着,像一锅煮沸的墨汁,连天边的朝霞都透着诡异的暗红,像是被血染红的。玄清观的道士们在桃林外设了结界,结界是用黑狗血混着朱砂画的,上面的邪符闪烁着红光,像条毒蛇盘在青丘周围,将灵脉的气息死死锁在里面,偶尔有灵气从结界的缝隙中泄出,立刻被邪符吞噬,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水浇在火上。

苏苓摸了摸腰间的聚灵囊,囊上的桃花已经完全绽放,金色的光点像萤火虫般围着囊子飞舞,那些光点的频率越来越快,显然是感应到了灵脉珠的危机。“看来我们赶上了。”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掌心的冰玉轻轻发烫,与囊中的灵力呼应,“结界的气息很乱,时强时弱,显然他们的血祭阵出了岔子,说不定是月瑶姐姐在里面捣乱,也可能是灵脉珠在反抗。”

阿九的花灵藤突然指向结界的东南角,那里的黑气最淡,邪符的红光也弱了不少,甚至能看到结界上有细微的裂缝:“藤子说那里是结界的弱点,是用山精的骨头做的阵眼,那些骨头的灵力本就不纯,又被咱们之前净化过不少,所以这里的防御最弱。它能钻进去,用根须撬开裂缝。”

“好。”苏苓深吸一口气,将冰玉贴在眉心,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等会儿我用玲珑心的力量引开他们的注意,我会假装要强闯正门,把大部分道士引过去。阿九你带着冰儿从东南角进去,进去后先找到月瑶姐姐,别管灵脉珠,救人要紧。冰窖应该在桃林最深处,那里灵气最浓,你们跟着藤蔓的指引走。我随后就来,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别用花灵藤的杀招,那些道士虽可恨,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也是被邪术控制的,罪不至死。”

阿九点头,将冰儿护在身后,花灵藤悄然蔓延向东南角,藤蔓上的绿光渐渐隐去,融入黎明前的黑暗,只留下淡淡的草木清香。她摸了摸冰儿的头,声音放轻:“等会儿跟着我,千万别出声,要是害怕就抓紧我的衣服,知道吗?”

冰儿用力点头,小手里紧紧攥着狼骨笛,指节都泛白了:“我不怕!三伯说过,雪狼族的孩子不能怕黑,我还要保护姐姐们呢!”

苏苓望着被黑气笼罩的桃林,仿佛能看到胡月瑶在冰窖里倔强的眼神——她定是咬着牙,就算被废了修为也不肯屈服;看到青丘老药农在桃树下焦急的踱步,手里的药锄都快被他攥断了;看到那些盛开的桃花在邪术下痛苦地凋零,花瓣落了一地,像铺了层粉色的雪。她还想起第一次来青丘时,胡月瑶拉着她的手在桃林里跑,花瓣落在她们的发间,像撒了把碎粉,那时的笑声清脆得像风铃,如今却被这漫天的黑气吞没。

她握紧冰玉,指尖的暖意顺着血脉蔓延,这一次,她不再是为了赶路,而是为了守护——守护那些等待着她的人,守护那片承载着回忆的土地,守护所有值得被珍视的美好。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照在青丘的结界上时,苏苓举起了冰玉,金色的光芒如同黎明的利剑,直刺那片诡异的黑气,光芒中隐约能看到九窍玲珑心的虚影,在光中缓缓跳动,像一颗不屈的心脏。

“玄清观的鼠辈们!”她的声音在荒原上回荡,带着冰玉的清冽和玲珑心的力量,穿透了黑气,“你们用邪术残害生灵,不怕遭天谴吗?我苏苓在此,要替天行道,拆了你们的血祭阵!”

结界内立刻传来骚动,无数道黑影冲向正门,邪符的红光瞬间变得炽烈,显然是被她的举动激怒了。苏苓看着东南角的方向,那里的藤蔓已经撬开了一道裂缝,阿九和冰儿的身影一闪而入,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握紧冰玉,迎着那些黑影冲了过去。

阳光越升越高,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被黑气笼罩的青丘土地上,像一道不肯屈服的光。桃林深处,似乎有桃花的香气顺着裂缝飘了出来,淡淡的,却带着不屈的生机,仿佛在说:“我们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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