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桃林深处破冰窖
书名:万妖纪:青丘有狐初长成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6733字 发布时间:2025-08-09

第六十一章:桃林深处破冰窖

 

阿九带着冰儿钻进结界裂缝时,正赶上苏苓的金光在正门炸开。那金光如同一轮骤然升起的朝阳,将青丘上空的黑气撕开一道丈许宽的裂口,震耳的符咒爆裂声从身后传来,夹杂着道士们气急败坏的怒吼——为首的矮胖道士赵奎正跳着脚咒骂,他道袍前襟沾着烧焦的黑痕,显然刚被金光燎到,整个人像被捅了窝的马蜂,在原地团团转。阿九攥紧冰儿的手,掌心沁出的汗很快被寒气冻成细霜,花灵藤在前方织成半透明的绿色屏障,将飞溅的符纸碎片挡在外面,那些黄符碎片撞在屏障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像踩碎了一地冰碴,碎末簌簌落在桃叶上。

 

“跟着藤子的根须走。”她压低声音,指尖在藤蔓上轻轻一弹,那些深绿的根须立刻在地面铺开,细密的绒毛闪烁着微光,像条会呼吸的翡翠地毯,“别碰那些发光的符咒,沾到一点就得被它们缠上——你看东边那棵歪脖子树,树洞里的符纸正缠着只雪鼬呢。”

 

冰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只通体雪白的雪鼬被半空中的符纸缠住,四肢徒劳地蹬踏,原本油亮的皮毛已变得黯淡,显然被吸走了不少生气。他的小手被攥得发白,指节都有些僵硬,狼骨笛紧紧贴在胸口,笛身上的冰纹硌着掌心,倒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青丘的桃林此刻像被泼了墨,往日如云似霞的粉色花瓣落满黑灰,蔫头耷脑地贴在地上,像哭过的脸颊;几株被拦腰折断的桃树斜插在土里,断口处渗出琥珀色的树胶,混着黑灰凝成丑陋的硬块。原本该飘着清甜桃花香的空气里,混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符咒燃烧的焦糊味,那味道呛得人喉咙发紧,连脚下的泥土都泛着诡异的暗红,像是浸透了血,踩上去黏糊糊的,沾得鞋底发沉。

 

“姐姐你看!”他突然指向左侧,小胳膊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几株合抱粗的桃树技桠上缠着黄色符纸,符纸边缘的血色纹路像蚯蚓般扭动,正一点点钻进树干,那些桃树的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从翠绿变成焦黑,纷纷扬扬地落下,花瓣落得像在下雪,却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它们在吸树的灵气!你看那棵老桃树,它的树干都在发抖!”

 

阿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青丘最老的一棵“望春桃”,据说已有千年树龄,往年此时总是花开得最盛,枝头能同时栖落百只灵鸟。如今却像个垂暮的老人,枝桠低垂,树皮干瘪得像枯皱的皮肤,符纸贴过的地方凹陷下去,露出森白的木质,像是被啃噬过一般。花灵藤突然暴涨,绿色的藤蔓如瀑布般顺着树干攀上去,将符纸层层包裹,那些藤蔓上的细小绒毛闪烁着金光,那是草木最纯粹的生机。符纸被藤蔓缠住,立刻尖叫着燃烧起来,发出凄厉的嘶鸣,像婴儿啼哭,却在藤蔓的缠绕下无法扩散,最终化作无害的白灰,被风一吹就散了。树干上很快抽出新的嫩芽,嫩得能掐出水来,带着鲜活的鹅黄色,在风中轻轻摇曳,连树皮的褶皱里都钻出细小的绿苔。

 

“这些是‘吸灵符’,专靠吸食草木灵气增强邪力。”阿九咬着牙,银笛在掌心转了个圈,笛身上的缠枝纹随着她的动作流转着绿光,“等救了月瑶姐姐,我定要让这些杂碎把吸走的灵气全吐出来!青丘的一草一木,都不是他们能碰的——你瞧那株‘绛珠草’,去年还开着红珠子似的花呢。”

 

她指的地方只剩丛焦黑的草根,旁边散落着几粒未燃尽的符纸碎片。根须指引的方向越来越深,周围的黑气渐渐稀薄,隐约能闻到淡淡的冰气——那是极北冰原特有的清冽,带着雪的干净和冰的纯粹,像是从冰窖里漫出来的寒气。花灵藤突然停在一片空地前,根须在地面画出个规整的六角形图案,图案中心的土壤泛着寒气,结着层薄薄的白霜,即使在这充满邪气的地方,那白霜也依旧纯净,没有一丝杂质,霜面上还印着朵小巧的桃花印记,显然是胡月瑶留下的标记。

 

“冰窖的入口被法术藏起来了。”阿九蹲下身,指尖抚过那层白霜,霜面上竟映出细小的冰晶花纹,层层叠叠,精巧绝伦,与极北冰原的冰纹一模一样,“是雪狼族的‘藏冰术’,以冰纹为引,藏于无形。你三伯教你的口诀里,是不是有段‘唤冰谣’?”

 

冰儿突然想起三伯教过的口诀,那是雪狼族用来开启秘术的信号。他抱着狼骨笛,小手有些颤抖地放在唇边,轻轻吹了段调子。那调子短促而明快,像冰珠落在玉盘上,带着雪狼族特有的韵律,是用来呼唤同伴的信号。笛声落时,地面的白霜突然旋转起来,像朵盛开的冰花,六角形图案的中心裂开道缝隙,寒气顺着缝隙涌出来,带着淡淡的桃花香——那是胡月瑶常用的桃花露的味道,清甜中带着一丝冷香,是冰儿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去年他生辰时,月瑶姐姐还特意用这花露给他泡过蜜水。

 

“是月瑶姐姐的气息!”冰儿眼睛一亮,小脸瞬间绽放出光彩,刚想往下跳,却被阿九拉住。

 

“等等。”阿九的花灵藤分出一根细藤,小心翼翼地探进裂缝,很快,藤子传来刺痛般的震颤,顶端的嫩芽瞬间蔫了下去,阿九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下面有符咒,是‘锁魂阵’的变种,专门针对魂魄设的——你看藤尖的颜色,已经发灰了。”她从袖中摸出片桃叶,那桃叶色泽翠绿,脉络清晰,叶尖还带着点胭脂红,即使过了这么久,依旧保持着新鲜,是临行前青丘老药农杜仲塞给她的,老人当时千叮咛万嘱咐,枯瘦的手指捏着她的手腕说:“丫头,这叶子能护魂,到了冰窖附近再用,别浪费了灵气。”“这是用千年桃叶做的‘净灵符’,你拿着,等会儿要是有黑气扑过来就举起来,它能护住你的魂魄。”

 

裂缝下是段陡峭的冰梯,梯面结着层薄冰,踩上去咯吱作响,仿佛随时会碎裂。冰梯两侧的岩壁上凿着浅浅的凹槽,里面插着半截松明,显然是看守冰窖的人留下的,松明早已熄灭,只剩半截焦黑的木芯。越往下走,寒气越重,冰壁上能看到冻结的桃花瓣,层层叠叠,像被时光封存的粉色星辰,那是胡月瑶被关进来时,随身携带的桃花不小心散落,被瞬间冻结的——冰儿认出其中一片带着残缺的花瓣,那是去年他和月瑶姐姐一起在桃树下捡的,当时还说要做成书签。快到窖底时,突然听到铁链拖地的声音,沉重而缓慢,混着女子压抑的咳嗽,声音微弱却带着一股不屈的倔强,像寒风中不肯弯折的梅枝。

 

“是月瑶姐姐!”阿九加快脚步,花灵藤在前方亮起柔和的绿光,照亮了冰窖深处的景象——胡月瑶被铁链锁在冰柱上,粉色的裙袍沾满污渍和冰碴,裙摆撕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的脚踝上有圈青紫的勒痕;原本乌黑亮丽的长发散乱着,夹杂着几缕刺眼的灰白,却依旧挺直着脊背,像一株在寒风中傲然挺立的桃树。她左颊贴着块凝固的血痂,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看到他们时,原本黯淡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落了两颗星子,瞬间驱散了冰窖的阴霾。

“阿九!冰儿!”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胸口的伤,忍不住咳嗽两声,“你们怎么来了?快走!他们设了……设了反噬阵,一旦有人破阵,就会连累整个青丘的灵脉……”

话没说完,冰窖四周突然亮起妖异的红光,无数符咒从冰壁里钻出来,密密麻麻,像毒蛇般吐着信子,扑向阿九和冰儿。为首的几张符纸上还画着扭曲的人脸,细看竟是青丘子民的模样,显然是用他们的魂魄炼制的。阿九反应极快,身后突然展开三条蓬松的狐尾,雪白的绒毛泛着银光,将桃叶卷着抛向空中,叶片在空中瞬间展开,化作道粉色光盾,光盾上浮现出繁复的桃花纹路,散发着圣洁的气息。符咒撞在盾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是被灼烧一般,化作缕缕黑烟消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还夹杂着魂魄解脱的轻吟。

“月瑶姐姐别说话!保存体力!”阿九一边甩动狐尾加固光盾,尾尖扫过冰面激起细碎的冰花,一边快步上前,“我们这就救你出去!你看我带了什么——老杜仲的‘回春露’,专治邪祟侵体。”她晃了晃腰间的小瓷瓶,瓶身上还贴着片干桃花,毛茸茸的狐耳警惕地竖着,捕捉着冰窖里的每一丝动静。

九条狐尾如臂使指,灵活地穿梭在铁链之间,尾尖的绒毛带着淡金色的灵力,精准地挑向铁链上的符咒。那些符咒一触到狐尾就尖叫着燃烧,发出刺耳的声音,其中一张符纸烧得只剩半角,露出底下“玄清观”三个字的残痕。铁链上的黑气渐渐散去,露出原本的玄铁色,上面刻着镇压灵力的符文,符文凹槽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液体,显然是用鲜血激活过的。

胡月瑶看着阿九额角渗出的汗珠,突然用力摇头:“别碰铁链!链锁里灌了‘蚀灵水’,那是用百种毒物和怨气炼的——你瞧我手腕!”她挣扎着抬起左手,手腕上的皮肉已溃烂发黑,黑色的液体顺着指尖滴落,落在冰面上竟腐蚀出细小的坑洞,“沾到一点就会顺着血脉侵蚀灵力,快停下!”

话音未落,阿九的尾尖已经碰到了铁链。她只觉一阵钻心的疼,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那疼痛顺着尾骨迅速蔓延,雪白的狐尾尖瞬间变得乌黑,像被墨染了似的,连带着尾根的绒毛都隐隐发黑。“姐姐!”冰儿惊呼着扑过去,想要帮她拂去那黑色,却被阿九用尾巴轻轻卷开,手背不小心撞到冰柱,疼得他倒吸口冷气,却咬着牙没哭。

“没事。”阿九咬着牙,强忍着尾尖传来的剧痛,银笛突然抵在铁链上,笛身上的缠枝纹亮起璀璨的金光,那是青丘狐族与生俱来的净化之力,“我这笛子是用狐族内丹温养的,专克邪祟,这点小把戏还奈何不了我。”她深吸一口气,身后的狐尾突然炸开蓬松的毛羽,吹起段急促的调子,笛声高亢而尖锐,像一把无形的刀,带着撕裂一切的力量,竟将坚固的玄铁锁链震得节节断裂。蚀灵水从断裂处溅出来,落在冰面上,发出刺鼻的响声,将冰面烧出一个个小洞,冒出黑色的烟雾,其中一滴溅到阿九的狐尾上,立刻灼焦了几缕绒毛,散发出淡淡的焦味。

胡月瑶失去支撑,身体软软地倒下去,被阿九用狐尾稳稳接住。她的手腕上留下深深的勒痕,伤口处泛着浓郁的黑气,显然被符咒侵蚀得不轻,连呼吸都带着虚弱的喘息。“灵脉珠……”她抓住阿九的手,力气微弱却很执着,目光望向冰窖角落,那里的冰台上放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盒,盒上贴着张巨大的黄符,符纸边缘的血色纹路正缓缓蠕动,像有生命一般,“他们用我的血……祭阵……再等三个时辰,等血祭阵完成,灵脉珠就要被炼化了……到时候……青丘的灵脉就会枯竭,所有桃树都会枯死……”

冰儿突然指着水晶盒,小声音里带着惊喜和一丝激动:“那盒子在发抖!它在反抗!你看那光!”

只见水晶盒确实在微微颤动,幅度越来越大,盒缝里透出柔和的粉色光芒,那些光像有生命似的,顺着符纸的纹路游走,所过之处,血色纹路竟渐渐变淡,像是被净化了一般。阿九这才注意到,胡月瑶的指尖有细小的血珠渗出,染红了她的指尖,那些血珠顺着地面的冰纹,蜿蜒曲折地流向水晶盒——她竟是在用自己最后的精血滋养灵脉珠,延缓它被炼化的速度,冰面上的血迹已经凝成细小的冰晶,像一条粉色的丝带连接着她与水晶盒,这是以命相搏啊!

“月瑶姐姐你别再耗灵力了!”阿九心疼不已,连忙将腰间的聚灵囊解下来,塞到胡月瑶手里,狐尾轻轻拂过她苍白的脸颊,囊上的桃花还在微微绽放,金色的光点顺着胡月瑶的指尖钻进她体内,让她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血色,“这是苏苓姐姐的灵力,你先用着!能撑一会儿是一会儿!我们带你出去找她汇合——苏苓姐姐的九窍玲珑心,一定能治好你的伤!”

胡月瑶刚握住聚灵囊,感受到里面传来的温暖灵力,冰窖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头顶的冰屑簌簌落下,砸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其中一块拳头大的冰块险些砸中冰儿,被阿九的狐尾及时卷住。“他们来了!”她脸色一变,顾不上自己的虚弱,挣扎着将水晶盒往阿九怀里一推,“带着灵脉珠走!从冰窖后面的密道……那是青丘初代狐帝挖的逃生路,出口在桃林外围的‘听瀑崖’……千万别让他们拿到灵脉珠,尤其是那个独眼的王道陵,他的黑珠能吞噬灵力!”

话音未落,冰窖的门被猛地撞开,厚重的冰门瞬间碎裂,十几名道士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独眼道士王道陵,他眼眶里的黑珠闪着贪婪的绿光,死死盯着阿九怀里的水晶盒,像饿狼看到了肥肉,嘴角的痦子随着狞笑上下抖动:“抓住她们!灵脉珠就在那狐狸精手里!拿到珠子,教主重重有赏——赏百两黄金,还能得见‘玄元上人’真容!”

身后的道士们顿时躁动起来,其中一个瘦高个道士李茂忍不住往前凑了两步,手里的符咒都快贴到狐尾上了:“王道长,这狐狸精的尾巴邪门得很,要不咱们用‘焚山符’?”

“蠢货!”王道陵踹了他一脚,“烧了灵脉珠你赔得起?用‘捆仙索’!”

阿九将胡月瑶和冰儿护在身后,九条狐尾突然暴涨,蓬松的绒毛炸开,在冰窖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银色大网,将道士们挡在外面,尾尖的绒毛闪着寒光,让他们不敢轻易靠近。“你们先走!”她的声音带着决绝,狐尾上的乌黑已经蔓延到尾中,隐隐有些发麻,“我这尾巴能缠住他们一时半刻,到了瀑布边就吹狼骨笛,长调三短一,苏苓姐姐听到会来接应你们!记住,一定要保护好灵脉珠,别让王道陵的黑珠碰到!”

胡月瑶看着她狐尾上不断蔓延的黑气,眼眶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我不走!要走一起走!你这样留下来就是送死——我认得你尾巴的黑气,是‘蚀灵水’的毒,三刻钟就能蔓延到心脉!”

“月瑶姐姐听话!”阿九突然转身,银笛指向水晶盒,身后的狐尾高高竖起,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灵脉珠是青丘的根,比我们谁都重要!你带着它出去,就是保住了青丘所有的桃树,保住了老杜仲的药圃,保住了‘望春桃’上的灵鸟……我是青丘狐族,命硬得很,死不了!”她吹起段轻快的调子,狐尾突然分出两条粗壮的,将胡月瑶和冰儿轻轻推向后墙的冰缝——那是她刚才用尾尖撬开的密道入口,“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别让我白白牺牲!”

冰儿望着阿九被银光笼罩的背影,那九条蓬松的狐尾在绿光中格外耀眼,此刻却像座山。他突然举起狼骨笛,用尽全身力气吹起苏苓教他的调子——长调三短一,笛声悠扬而急切,穿过冰窖,穿过密道,飘向桃林深处,带着求救和期盼。胡月瑶被他拉着,一步三回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落在冰面上,瞬间凝成细小的冰晶,像一颗颗碎了的心。

王道陵看着密道入口关闭,气得嘶吼一声,面目狰狞,他挥舞着桃木剑,剑身上的邪符发出刺眼的红光,带着毁灭的气息劈向阿九:“小贱人!敢耍花样!我定要让你尝尝蚀骨咒的滋味,扒了你的狐皮做披风!”

阿九的狐尾迎了上去,银色的尾羽与红色的剑光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响声,火花四溅。她看着狐尾上蔓延的黑气已经到了尾根,连耳朵尖都染上了淡淡的黑,却突然笑了——那笑容在银光中格外明亮,像青丘盛开的桃花,纯粹而热烈,身后的狐尾骄傲地竖起,绒毛在绿光中泛着圣洁的光泽。“想动我的人,先问问我这九条尾巴答不答应!”

狐尾突然疯狂生长,速度快得惊人,转眼间就将整个冰窖填得满满当当,银色的尾羽穿透冰壁,钻向地面的桃树根系,像无数条银色的血管,连接着冰窖和整个桃林。阿九能感觉到,整个青丘的狐族灵力都在呼应她的力量,那些沉睡的狐仙残魂,那些深埋地下的狐族圣物,那些刻在桃林里的古老图腾,都在传递着生机,汇聚到她身上,让她充满了力量。

“青丘的狐狸,可没那么好欺负。”她的银笛调子变得激昂,像在召唤千军万马,充满了不屈的斗志,身后的狐尾突然绽放出粉色的灵光,与桃林的灵脉共振。冰窖外突然传来桃树剧烈摇晃的声音,伴随着道士们的惨叫和符咒的爆裂声——那个叫李茂的瘦高道士被“望春桃”的枝桠抽中后背,道袍瞬间裂开,露出三道血痕;矮胖的赵奎被花瓣迷了眼,慌乱中竟把“焚山符”贴在了自己脚上,此刻正抱着脚在地上打滚。

王道陵的桃木剑渐渐被狐尾缠住,红光越来越弱,像是风中残烛。他看着阿九狐尾上的黑气已经蔓延到腰侧,离心脏越来越近,突然狞笑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恶毒:“等你的灵力耗尽,就是你的死期!这蚀灵水可是用百种毒物炼的,神仙都救不了你!等你死了,我就剥了你的狐皮献给教主,让你永世不得超生,让你眼睁睁看着青丘变成焦土!”

阿九没理他,只是抬头望着冰窖顶端,那里的冰缝里透出金色的光——那是苏苓的方向,温暖而强大,像黑暗中的灯塔。她知道,她的同伴们就在外面,在那片桃花盛开的地方,等着她回去,她不能让他们失望,更不能丢了青丘狐族的脸面。

“谁说我要等神仙救?”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充满了骄傲和自信,狐耳骄傲地竖起,“我青丘的狐狸,从来靠的都是自己,靠的是这片土地,靠的是我们狐族世代守护的家园!”

狐尾突然开出无数白色的小花,那些小花在银光中旋转,像无数个小小的漩涡,渐渐凝成一个巨大的狐形光茧,将阿九和所有道士都裹在里面。茧外的桃树根系疯狂生长,将整个冰窖与桃林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循环,源源不断的生机涌入光茧——那是青丘的灵脉在护着她,用整个桃林的力量,对抗着邪术的侵蚀,净化着她体内的蚀灵水。

远处的听瀑崖,胡月瑶和冰儿听到了狐尾绽放的声音,那声音轻柔而磅礴,像无数花开同时绽放,充满了生命的力量。冰儿握紧狼骨笛,笛声在山谷里回荡,带着等待与期盼,从未如此坚定。胡月瑶望着桃林深处那团越来越亮的银光,那银光中透着白色的花影,她轻轻说了句,声音虽轻,却充满了信念:“我们等你,一定等你。”

阳光终于穿透了青丘的黑气,像利剑般洒在桃花瓣上,映出点点金光。那些被净化的桃树抽出新芽,粉色的花苞在阳光下缓缓绽放,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守护与归来的约定,一个永不破灭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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