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矿道里的磷火
书名:暗黑:死灵挽歌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7015字 发布时间:2025-08-10

第十八章:矿道里的磷火

 

通道尽头的黑暗被驼铃撞碎时,艾德里安才看清那扇隐藏在石壁后的暗门。门是用圣银矿的废石砌成的,表面布满凿痕,像被钝器反复敲打过的伤痕,最深的一道裂缝里还嵌着半片锈蚀的铁环,想来是当年矿难时被矿工们用镐头砸出来的。边缘嵌着的几根锈蚀铁条末端卷曲如钩,像巨兽脱落的牙齿,铁条上挂着块破烂的粗布,风一吹便簌簌作响,倒像是在无声地招手。驼铃声正是从门后传来的,混着潮湿的风,带着沙漠特有的干燥气息——那是种混杂着沙粒、阳光与骆驼粪的味道,粗粝却让人莫名安心,仿佛能透过这味道看到沙漠上的烈日与星空。

 

“哈立德?”老妇人娜吉玛对着暗门喊了一声,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喉间带着不易察觉的喘息。她胸前的椰壳项链剧烈晃动,七片椰壳碰撞出细碎的响声,其中一片边缘有道缺口,那是三十年前矿塌时被落石砸出来的。“我是你娜吉玛奶奶!快开门!”

 

门后传来窸窣的响动,先是铁链拖动的“哗啦”声,接着是有人摸索门闩的“吱呀”声,最后铁条被抽开的“哐当”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惊得暗处几只躲在石缝里的蝙蝠扑棱棱飞起。暗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个穿着粗布长袍的青年,左脸果然有块月牙形的胎记,此刻正被火把的光映得发红,像枚嵌入皮肤的玛瑙。他身后站着三个驼夫:满脸络腮胡的巴希尔、瘸着右腿的阿米尔,还有个梳着小辫的少年哈桑,三人每人手里牵着两匹骆驼。骆驼的鼻孔里喷出白气,在潮湿的空气中凝成细小的水珠,顺着鼻翼滚落,驼颈上的铃铛轻轻摇晃,铃舌竟是用圣银矿的碎块做的,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与驼毛的深棕色形成鲜明对比,碰撞声里还带着细微的金属颤音。

 

“娜吉玛奶奶!您怎么会在这里?”哈立德的声音带着惊喜,他的眼睛很大,瞳仁是沙漠人特有的深棕色,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眼角有几道细密的纹路,想来是常年被风沙吹刮留下的。看到老妇人身后的艾德里安时,他眼神里闪过警惕,右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弯刀上——那刀柄是用骆驼骨做的,顶端还嵌着颗小小的绿玛瑙。“这些是……外乡人?”

 

“他们是来帮我们的,”娜吉玛按住哈立德的手臂,她的手指干枯如树枝,指甲缝里嵌着的矿尘在火把下呈银灰色,指尖的老茧磨得发亮。她用力捏了捏青年的胳膊,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赛义德那个叛徒要去太阳金字塔搞破坏,他手里有邪能法器,连罗达门特都成了他的爪牙。我们得赶在他前面找到圣物,不然别说圣银矿镇,整个沙漠都要变成邪能的巢穴。”

 

哈立德的脸色瞬间凝重,胎记在火光下显得更深了些。他侧身让众人进门,袍角扫过门后的一堆碎石,露出底下半截生锈的矿灯。门后的空间豁然开朗——竟是个废弃的矿道中转站,石壁上插着的火把烧得正旺,火焰顶端跳动着蓝色的火苗,将周围的矿尘映照成淡蓝色的雾霭。角落里堆着三辆矿车,车斗里还残留着半车银灰色的矿渣,旁边立着十几把铁锹,其中一把的木柄上刻着“圣银矿第三小队”的字样,字迹被岁月磨得浅淡,却依旧能辨认出刻字人用力时手腕转动的弧度。

 

“三天前就觉得不对劲,”哈立德给领头的骆驼喂着水袋,驼毛上的沙粒簌簌掉落,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沙丘,其中几粒滚到艾德里安脚边,泛着细碎的银光。“沙漠里的蝎子突然变得狂躁,夜里总往金字塔的方向爬,密密麻麻的,像被什么东西吸引着。有天早上我去给骆驼饮水,发现井边堆着半尺厚的蝎壳,全是朝着一个方向死的。连最温顺的母驼‘月牙’都在嘶鸣,不肯靠近绿洲边缘,它前蹄刨出的沙坑里,居然渗出来的是黑泥水。”

 

玛莎突然指向骆驼的蹄子,那里沾着些银灰色的粉末,在火光下闪着磷光,像撒了层碎星,粉末落在地上还会留下淡淡的绿痕:“这是矿道里的亡灵灰!你们遇到它们了?”她蹲下身用指尖沾起一点,粉末冰凉刺骨,指尖瞬间泛起一层白霜。

 

哈立德的肩膀僵了一下,他撩起长袍下摆,露出小腿上的灼伤。伤口呈青黑色,边缘还在微微抽搐,像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游动,最严重的地方已经溃烂,渗出淡黄色的脓液。“在矿道入口撞见的,”他的声音低沉了些,眼神飘向矿道深处的黑暗,“它们的眼睛像两团绿火,手里还攥着生锈的镐头,镐头尖上缠着女人的头发——我认得那发型,是三十年前矿上做饭的法蒂玛大婶的。要不是骆驼的铃铛响,我们早就成了它们的点心。”他顿了顿,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些亡灵好像怕圣银的声音,铃铛一响就往后退,退的时候骨头摩擦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艾德里安走到矿道深处的岔路口,那里立着块歪斜的木牌,左边刻着“主矿道”,右边刻着“废弃巷道”。木牌上的字迹被矿尘糊得模糊,却能看出刻痕很深,像是用镐头硬生生凿出来的,每个笔画的末端都带着崩裂的木刺,其中“废”字的最后一笔划破了木牌边缘,露出里面新鲜的木茬。“走主矿道能快多少?”他用法杖拨开木牌上的蛛网,蛛丝上沾着的矿尘突然簌簌掉落,在火把的光线下,竟像无数细小的银虫在飞,落在地上还在微微蠕动,凑近了看,每粒“银虫”都是细小的圣银矿砂。

 

“至少能省半天路程,”哈立德从背包里掏出张羊皮地图,地图边缘已经磨损得卷了边,上面用朱砂标着矿道的路线,线条曲折如蛇,在某个节点画着个小小的骷髅头。“但主矿道有段塌方区,需要爬过二十米长的碎石坡,那里的亡灵最多,聚成黑压压的一片,像流动的沼泽。去年有个勘探队就在那儿失踪了,只留下半只靴子,靴子里灌满了矿泥,还塞着根手指骨,指甲缝里全是银砂——那是老矿工才有的习惯,总喜欢在指甲缝里藏点银砂辟邪。”

 

托姆的影子突然钻进废弃巷道的入口,入口处的铁轨已经锈成了红褐色,上面覆盖着层黑泥,泥里还嵌着半截矿工的皮靴。几秒后影子猛地窜出来,光斑上沾着些湿漉漉的黑泥,泥里缠着根细小的树根,根须顶端竟长着个芝麻大的眼球,正眨眨地盯着众人:“那边的墙壁在渗水,”影子的声音发闷,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里面有好多会动的树根,缠在矿道的铁轨上,把铁轨都勒出了印子!它们还在吸墙上的矿尘,吸得滋滋响!那些根须碰到我的火,居然发出了女人的尖叫,吓得我差点散架!”

 

玛莎立刻按住腰间的星核碎片,碎片传来轻微的震颤,像颗跳动的小心脏,温度也升高了几分。“是邪能催生的腐根!”她想起父亲手稿里的记载,泛黄的纸页上画着这种植物的样子,根须像铁丝,顶端长着带毒的囊泡,旁边用红墨水写着“触之即烂,遇金则狂”。“它们的根须有毒,碰到皮肤会起水泡,泡破了就会流脓,连圣银都能腐蚀出小坑。比亡灵更麻烦——亡灵怕圣银,这些东西却以金属为食,矿道里的铁轨都被它们啃得坑坑洼洼的。”

 

艾德里安看向卡姆尔和阿齐兹,卡姆尔正用块破布擦拭矿车的轮子,他的左手小指缺了半截,那是年轻时被矿车轧的;阿齐兹则蹲在地上检查轮轴,他右耳上戴着个银环,是用圣银矿的碎料打的,在火光下泛着光。两人将轮轴里的铁锈擦去后,露出里面嵌着的圣银条,银条表面虽有些发黑,却依旧能看出金属的光泽——这是矿车能在邪能环境里保存完好的原因。“把矿车推出来,”艾德里安突然开口,法杖指向主矿道的入口,杖尖的金光在黑暗中划出道弧线,照亮了矿道壁上挂着的盏破矿灯,“我们用矿车挡亡灵,圣银条能暂时逼退它们。哈立德,让骆驼跟在矿车后面,保持十步距离,铃铛别停,越响越好。巴希尔,你和阿米尔牵着最后两头骆驼断后,用你们的弯刀劈砍靠近的亡灵,圣银刀刃能伤到它们。”

 

“没问题,”巴希尔瓮声瓮气地应着,他的络腮胡里还沾着沙粒,说话时胡子一动一动的,“去年我用圣银刀劈过沙漠里的邪能蜥蜴,一刀下去就冒绿烟。”

 

娜吉玛突然从脖子上解下片椰壳,椰壳已经被摩挲得光滑,边缘泛着暗红色的光泽。她将其塞进哈立德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椰壳传过去,带着老妇人特有的温热:“把这个挂在领头的骆驼‘月牙’上,”椰壳内侧刻着个太阳徽记,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粉末,像干涸的血迹,那是老镇长当年用指尖血画上去的。“这是用老镇长的血混着圣银矿粉画的,能让亡灵暂时失去目标。当年矿塌时,就是靠这个才逃出七个矿工,其他没带的……”她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都成了墙上的影子,风一吹就簌簌掉灰。”

 

哈立德的手指摩挲着椰壳上的刻痕,眼眶微微发红,大滴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上凝成水珠,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转身将椰壳系在领头骆驼“月牙”的铃铛上,椰壳与圣银铃舌碰撞,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声音里竟带着淡淡的金光,在矿道里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石壁上的霉斑都褪去了几分,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岩石。

 

矿车被推到主矿道入口时,艾德里安才发现这里的石壁上嵌着无数细小的银线,像蜘蛛网般缠绕着,那是圣银矿的矿脉延伸,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用手一碰,能感觉到微弱的震颤。驼队的铃铛声在矿道里回荡,形成层层叠叠的声波,银线被震得微微发颤,渗出细小的银珠,银珠落地时发出“滋滋”的响声,将地面的黑泥烧成焦块,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味,熏得阿齐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跟紧了!”艾德里安率先跳上矿车,车板上还残留着干涸的矿泥,结成了龟裂的硬壳,踩上去“咔嚓”作响。法杖在车辕上一点,矿车突然向前滑动,车轮碾过铁轨的声音在矿道里格外刺耳,像是有无数指甲在刮擦金属,引得矿道顶部落下簌簌的石屑。玛莎坐在他身边,箭囊里的星砂箭在颠簸中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她时不时回头看向驼队,哈立德正牵着领头骆驼“月牙”的缰绳,手背青筋因用力而突起,指关节都泛了白;娜吉玛坐在驼背上,手里攥着串骆驼骨念珠,每念一句,念珠上就亮起个小小的光点,像落在骨头上的星子,其中一颗珠子上刻着个小小的“萨”字,那是萨米尔工头的名字。

 

矿道深处的黑暗里,渐渐浮起绿色的磷火。起初只是零星几点,像远处的鬼火,渐渐地越来越多,在半空漂浮,忽高忽低,聚成一个个模糊的人形。人形的轮廓在黑暗中时隐时现,有的缺了条胳膊,有的没有脑袋,手里果然攥着生锈的镐头,镐头的木柄上还缠着腐烂的布条,布条上的矿尘在火光下闪着银光——正是三十年前矿工的装束,连腰间系着的麻绳都清晰可见,其中一个人形的麻绳上还挂着个小小的铜哨,那是当年矿上用来集合的哨子。

 

“撒星砂!”艾德里安大喊着,从玛莎手里接过星砂袋,袋子是用羚羊皮做的,边缘缝着细银线,上面还绣着个小小的星象图案。他朝着最前面的磷火撒去,银砂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箭,射中磷火时,那些人形突然发出无声的嘶吼,绿光剧烈晃动,像要熄灭的烛火,人形的轮廓也变得扭曲,露出里面模糊的骨骼形状,其中一个颅骨的眼眶里还嵌着半片圣银矿渣。

 

矿车碾过一段铁轨接缝时,突然剧烈颠簸,车板都发出了“嘎吱”的呻吟,像是随时会散架。玛莎的银匕首从腰间滑落,刀柄上的太阳徽记在落地前闪了下光,接着“当啷”一声掉进矿道的缝隙里。匕首落地的瞬间,周围的磷火突然停下动作,齐刷刷地转向匕首掉落的方向,绿光中竟映出匕首的影子,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连最边缘的磷火都在缓缓移动,形成道绿色的漩涡,漩涡中心的黑暗里,隐约能看到无数只手在挥舞。

 

“不好!”玛莎突然想起父亲手稿里的话——亡灵对圣银制品的气息格外敏感,尤其是沾过活物血液的。她的匕首上次在皇家图书馆划伤过手指,血珠渗进了刀柄的纹路里,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像在黑暗中亮起的灯塔,将所有亡灵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最前面的磷火突然加速,化作道绿色的洪流,朝着矿车冲来。它们手里的镐头在空中挥舞,木柄上的布条脱落,露出里面缠绕的白骨,骨头上还沾着暗红色的矿泥,泥里嵌着细小的银粒——那是圣银矿的矿渣。冲在最前面的是个没有下半身的亡灵,用双手在地上爬行,肋骨间还插着根断裂的铁钎,爬过的地方留下道绿色的痕迹,将铁轨都腐蚀出了小坑。

 

“艾德里安!”玛莎的星核碎片突然从衣领飞出,碎片在矿车前组成道金色的光盾,盾面上流动着星象图的纹路,其中代表太阳的符号正发出耀眼的光芒。磷火撞在光盾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绿光与金光碰撞,溅出无数细小的火星,像场微型的烟花。火星照亮了矿道顶部的裂缝,裂缝里竟嵌着具完整的矿工骨架,肋骨间还缠着圣银矿的矿脉,像件银色的铠甲,颅骨的眼窝正对着矿车的方向,仿佛在注视着他们,下颌骨微微张开,像是在无声地呼喊。

 

艾德里安突然将法杖插进矿车的木板里,暗影能量顺着木板蔓延,在车后形成道黑色的屏障。屏障上浮现出无数只眼睛,瞳孔是纯粹的黑色,死死盯着那些磷火,磷火接触到屏障时,突然像被冻住般停下动作,绿光里映出扭曲的人脸,每张脸上都带着痛苦的表情,正对着骨架的方向无声地哭泣,泪水化作绿色的液滴,落在地上便消失了,只留下淡淡的焦痕。

 

“是矿难的怨气!”娜吉玛的声音从驼队传来,她举着念珠的手在发抖,骨珠碰撞的声音急促如鼓点,其中一颗珠子被她攥得发了热。“它们在找当年没能逃出来的同伴!那具骨架是工头萨米尔,他是个好人,会给我们这些矿工的孩子分椰枣吃,还会用圣银矿的边角料给我们打小玩意儿。当年矿塌时,他把最后一块圣银矿石塞给了我们,自己被埋在了里面,喊着让我们快跑,声音都劈了……”

 

哈立德突然从驼背上摘下弓箭,箭杆上缠着圣银矿的银线,银线在火把下闪着冷光,那是他用了三年的猎弓,弓梢还刻着个小小的太阳。“奶奶说过,萨米尔工头最喜欢听驼铃!他说那声音像沙漠的心跳!”他拉满弓弦,手臂上的肌肉贲张,青筋像小蛇般突起,将箭射向矿道顶部的骨架。银线箭穿过骨架的肋骨时,突然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极了驼铃的声音,在矿道里层层回荡,引得所有亡灵都停下了动作,绿光里的人脸转向了骨架的方向。

 

骨架突然剧烈晃动,肋骨间的圣银矿脉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像突然升起的小太阳,将整个矿道都照得如同白昼。那些磷火仿佛被光芒吸引,纷纷朝着骨架飞去,绿光与银光交织,在矿道顶部组成个巨大的光球,光球里能看到无数重叠的人影,他们穿着三十年前的矿工服,有的在擦汗,有的在传递矿灯,还有人正把块圣银矿石递给萨米尔——那画面鲜活得仿佛能闻到他们身上的汗味。光球里传出无数重叠的叹息,像释然,又像告别,其中一声格外清晰,带着萨米尔特有的沙哑:“回家了……”接着光球渐渐消散,只留下点点银绿相间的光屑,落在矿车和驼队身上,像场温柔的雨,落在皮肤上竟带着暖意,连阿齐兹腿上被亡灵灰灼伤的地方都不那么疼了。

矿车滑过塌方区时,艾德里安才发现这里的碎石堆上嵌着块半露的矿石,矿石表面布满金色的纹路,与星图上的太阳标记一模一样,纹路里还在缓缓流动着微光,像有生命般起伏。矿石周围的碎石上,散落着几枚生锈的徽章,徽章上刻着“圣银矿第三小队”——正是当年失踪的勘探队留下的,其中一枚徽章的边缘还沾着段红绳,绳结是沙漠人特有的“平安结”,想来是某个矿工给家人带的礼物。

“是世界之石的地元素碎片!”玛莎的声音带着惊喜,她的星核碎片突然飞向矿石,在接触的瞬间,碎片表面的纹路与矿石的金纹完全吻合,像钥匙插进了锁孔,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震得两人脚下的碎石都跳了跳。

矿石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震得周围的碎石都在跳动,矿道顶部落下簌簌的石粉。塌方区的碎石开始自动移动,在矿道中央拼出条通路,通路两侧的石壁上,竟浮现出当年矿难的画面:三十多个矿工围着块巨大的圣银矿,萨米尔正用镐头凿向矿石,他的额头上渗着汗珠,落在矿石上发出“滋滋”声,汗珠里混着的银砂在矿石表面烧成小坑;矿石突然迸发出绿光,绿光中钻出无数细小的黑虫,像墨汁滴进水里般扩散,钻进矿工的皮肤里,被钻进的人立刻发出惨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接着是剧烈的爆炸,矿道顶部的石块纷纷坠落,萨米尔将块发光的矿石塞进身边少年的怀里——那少年左脸上有块月牙形的胎记,正是年轻时的老镇长——自己则转身用身体挡住落石,后背瞬间被巨石压得凹陷下去……

“原来矿塌不是意外,”哈立德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从骆驼背上滑下来,跪在地上朝着石壁上的画面磕头,额头撞在碎石上发出闷响,“是邪能污染了矿脉,工头是为了阻止扩散才……才故意引爆了矿道。他手里攥着的,就是这块碎片啊!”画面里的萨米尔在被掩埋前,右手高高举起,掌心托着的矿石与眼前的地元素碎片一模一样,金纹在黑暗中亮得像条小太阳。

玛莎伸手触碰石壁上的画面,指尖刚碰到萨米尔的影像,那影像突然化作点点金光,钻进地元素碎片里。碎片的光芒骤然变得炽烈,将所有人的脸都映成金色,连矿道深处的黑暗都被撕开了道口子。

矿车驶出塌方区时,艾德里安回头望了一眼那渐渐隐没在黑暗中的光球残影。娜吉玛正对着光球的方向祈祷,念珠上的光点在她掌心聚成个小小的太阳,照亮了她布满皱纹的脸,也照亮了她嘴角欣慰的笑容,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光:“萨米尔,谢谢你啊……”

矿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近,那是沙漠边缘的阳光透过废弃矿道的裂缝照进来的,光线呈金黄色,像融化的蜂蜜,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驼队的铃铛声里,开始混进沙漠特有的风声,风中带着沙粒的气息,打在脸上微微发疼,还有种更遥远的、属于太阳金字塔的古老味道——那是干燥的尘土、褪色的壁画与沉睡千年的石头混合的气息,隐约还能闻到淡淡的檀香。

艾德里安握紧了法杖,杖顶的金色火焰在接触到阳光的瞬间,突然变得炽烈,像朵燃烧的向日葵。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在穿过这片沙漠之后。而那块地元素碎片的嗡鸣,正与他口袋里的绿色晶石产生共鸣,晶石里的黑雾翻涌得越来越剧烈,隐约能听到蝎子爬过沙地的“沙沙”声,还有赛义德低沉的笑声,像蛇吐信子般令人毛骨悚然:“等着我……太阳金字塔见……”

离月全食,还有两天。沙漠的风在矿道尽头呼啸,卷起地上的沙粒,打在矿道出口的岩石上发出“噼啪”声,仿佛在催促,也像是在警告。艾德里安抬头看向光亮处,那里的光线中浮动着无数细小的沙粒,在阳光下像流动的金粉——那是沙漠的请柬,也是未知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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