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内,渊将最后一块合成蛋白块塞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感觉味道一些不对,皱起眉头,但很快便舒展开。
谁都不知道“清道夫”食用的合成蛋白块到底掺了些什么,因为没人在乎,只要能补充能量,确保不被饿死,不管多恶心的东西,总会有人愿意吃的。
这东西的味道像混了石灰的腐肉,但“生命公司”一直宣称合成蛋白块“富含每日所必需的营养”。餐盘角落印着一行小字:“感谢您为资源优化做出的贡献。”
渊看着这行字,沉默了许久,连嘴上的动作都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明明是感谢的话语,但不知为何,渊只感觉到了讽刺与嘲笑……
宿舍的灯光惨白,照得他手背上的血管像一条条青黑色的寄生虫。他盯着自己的手指——指缝里还残留着早上那场净化留下的血痂。他舔了舔,铁锈味在舌尖扩散,但他反而有些享受,至少……这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突然之间,走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很快变吸引了渊的注意力。
渊放下餐盒,警惕的将手按在腰间枪柄上,缓慢走到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门外传来了一阵阵的哭喊声,并且越来越近,伴随着的还有卫队靴子踩踏金属地板的声响。
“求求你们——我只是想救我女儿!”门外传来一个歇斯底里男人的声音,语气中充满了哀求。
“私藏医疗物资,违反《资源管制法》第9条。”门外传来的回答是那么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渊深吸一口气,悄悄打开一条小缝,透过门缝看去。
是不久前才见过面的R-09,他如今正像条狗一样被两个卫兵拖行着。
他的额头磕破了,鲜血在地板上拖出一道黏稠的痕迹,而他的怀里死死抱着一盒过期的止痛药。
R-09突然抬头,视线穿过门缝,正好和渊对上视线。
R-09仿佛看到了希望,挣扎的动作更加猛烈。他的嘴唇不停的蠕动着,无声地说:“救我。”
然而等待他的,是渊那毫无同情的眼神,以及冰冷的关门声。
不久之后,枪声响起,世界归于寂静,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并不美好的梦境……
黑暗中,突然出现一道亮光,渊的终端“滴”地一声响起。
渊拿起手机,查看消息,今日的“子”到账了:85点。比渊估算中还少了15点。
他眯起眼,眼中透露出不爽的神情,调出绩效明细:
- 净化执行:+100
- 耗时过长:-10
- 情绪影响评估:-5(围观者中有两名儿童出现呕吐反应)
最后一行让他冷笑出声。儿童?就因为这个害他扣了5点绩效?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想扣他的绩效就直说,还非要找出个理由来……
叹了口气,打开兑换列表:
- 基础营养套餐:30子
- 清洁水(5升):20子
- 止痛药(1片):50子
渊的手指悬在止痛药上——他右肩的旧伤在阴雨天总是隐隐作痛。但最终,他只选择了必须品——水,至于食物,虽然公司发的合成蛋白质块很难吃,只要能填饱肚子,那就足够了。
剩下的65子……还是存起来吧……
打开账户, 小心翼翼的输入密码,时不时观察周围有没有人偷看。
看着自己账户上的不足4位数的余额,渊无奈的叹了口气,用着最复杂的密码,保护着的就是这么一点存款,不过没办法,谁让自己没出生在一户好人家呢?
存完钱后,渊关上手机,伸了一个懒腰,刚准备躺下休息,结束这一天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听着外面传来的枪声,渊没有丝毫的好奇,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至少在“斯达尔卡纳”是,所以没必要好奇。枪声……反而是最棒的催眠剂………至少对渊来说是……
凌层的B-7层像一座钢铁坟墓。
渊站在上官舒青的办公室外,深吸几口气。门上的扫描仪红光扫过他的虹膜,然后一道机械和成音响起:“清道夫R-17,权限确认。”
只听“叮”的一声,门开了,渊缓缓走进这间豪华的办公室,这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得到的事物,光能看见,就是普通人这辈子都无法做到的事。
上官舒青背对着他,正在看一面巨大的监控墙。屏幕上分割着数百个实时画面:生产线上的工人、宿舍区的走廊、待净化区的广场……
“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你吗,R-17?”上官舒青没回头,手指轻敲桌面,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
哒、哒、哒。
这鼓声音犹如倒计时般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如同终末的丧钟……
渊沉默不语,没有回答。
“对,就是一点!因为你从不会问为什么。”上官舒青转过身,露出了一个微笑,但那个微笑就像一把钝刀一样,直插内心。
“Sector-7的深外存放着一个存储核心,里面有着稀有的旧世界的生物数据。我需要你去取回来。”
说着,上官舒青推过来一张全息地图。Sector-7的立体影像悬浮在空中,其中的某个区域上标着红点。
“有个不太友善的东西在那里徘徊,这就是危险之处。”上官舒青的指尖划过红点,“但对你这样的鬣狗来说……不过是多一顿腐肉。对吧?”
渊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接过地图。
“任务时限72小时。”上官舒青最后敲了一下桌面,脸上依旧带着玩世不恭的微笑,“失败的话……你应该知道回收部门最近缺实验体的,对吧?你也不想沦落到去那里,我说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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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Sector-7,在隔离门前,渊遇到了看守的人员。
那人看起来大概有40多岁,只剩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眶里嵌着已经生锈了的义眼。他盯着渊胸口挂着的清道夫徽章,啐了一口,小声嘀咕着:“又一个来送死的倒霉蛋。”
之后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帮渊把门打开,门缓缓开启,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令人感觉不适。
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吸。
渊深吸了几口气,给自己壮壮的胆后,便迈步踏入其中。
在渊进入的一瞬间,身后的大门轰然关闭,只剩下黑暗的环境,与渊的心脏跳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