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江海波翻鱼蟹怕,山林树折虎狼奔(终一)
“启禀陛下,非是草民舍近求远,此等天材地宝实属旷世罕见,若无等价物品与之交换,仙人那边亦是断难割爱的”,猴王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焦躁,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始皇帝,目光中满是恳切。“哦,敢问大方师,这世间还有何物品,是能与千年紫灵芝等价的”,始皇帝冷笑着调侃道。“禀陛下,童男、童女各三千人,工匠一千人,还有足够这些人三年用度的,粮食、衣物及各种生活用品,以上种种便是仙人所需的等价之物”,猴王躬身作了一揖,随即指着自己的额头说道,“草民愿以项上人头作保,陛下若能将以上这些送至仙山,草民必能从仙人手中,换回千年份的紫灵芝来”。
始皇帝闻言心弦微动,他稍稍沉吟片刻,用手指亲亲点着桌案,板起脸来沉声问道,“大方师所言虽好,但这空口无凭之事,你要寡人如何信你”。“禀陛下,草民自仙人处,曾讨得两件小玩意儿,俱是仙人随手炼制之物。今日,草民便将它们一并献与陛下,以作凭证”,猴王一席话说完,故意探出手来伸开五指,对着始皇帝晃了晃,下一瞬掌中便凭空多出一面铜镜来。猴王这一手无中生有,将赵高唬地目瞪口呆,始皇帝面色微凝,双眼却是死死盯住,猴王手中那面铜镜。
只见其镜方广五寸,青铜淬火,镜面莹若秋水,寒光湛然,背铸玄鸟蟠虺之纹,中嵌赤玉宝珠,四隅镌雷篆云书,曰"洞幽烛微"。“陛下,此乃仙人所炼之‘照骨镜’,以镜面照人则肌理透现,骨骼历历可辨。因此,凡五脏有亏、六腑藏奸者,照之则肝胆洞见”,猴王稍稍躬身将铜镜双手奉上,凛然说道,“草民愿将此镜献与陛下,还望陛下笑纳”。赵高急忙上前接过铜镜,又郑重其事地送到始皇帝手中,始皇帝捧着铜镜,对着自己照了照,镜中除去自己那张熟悉的脸,却未见任何异常。
“大方师,这‘照骨镜’该如何照骨,可还需什么特殊法门嘛”,“陛下,铜镜背面正中的那颗宝珠便是开关。您用手按下宝珠,此镜便可照骨,再按一下,即可恢复原状”。始皇帝依言,手指发力按下铜镜背面正中,镶嵌的那颗赤色宝珠,只听“咔嚓”一声细响,铜镜微微颤了几下,镜面随之泛起阵阵蓝光。始皇帝将信将疑的举着铜镜,下意识地将镜面,对准身旁的赵高,然后探头望过去,便见镜面之上,呈现出一副匪夷所思的诡异画面。
照骨镜中的赵高,身上的衣物皮肉皆是不翼而飞,只剩下数十根半透明的骨头,横七竖八地拼在一起,组成一副骷髅架子,在镜中闪着白色的点点荧光。骨架中还有好几团不停蠕动的阴影,看形状大致能辨出,正是心肝脾肺肾等脏器。赵高遥遥瞥了眼镜面,瞬间便被吓地脸色煞白,腿肚子哆哆嗦嗦颤了两颤,险些跌倒在地,始皇帝眉头微皱,不自觉屏住呼吸,对着镜面怔了好一会儿,方才敛住心神,佯装出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再次按下赤色宝珠,“咔嚓”一声细响之后,照骨镜的镜面旋即恢复正常。
“世间竟还有此等玄妙之物,果然是仙人手段,大方师有心了”,始皇帝对着猴王微微颔首,小心翼翼地将那面照骨镜,平放在桌案之上,放缓了语气问道,“大方师适才说,仙人随手炼化之物,有两件。不知另外一件,又是何物”。“此乃天外玄铁打造的两块磁石,还请陛下过目”,猴王双手一翻,又凭空变出个木匣托在掌中,然后恭恭敬敬的献了出去。赵高将木匣摆在案上,打开上面盖子,只见匣子中间有一层隔板,隔板两边各躺着一枚,形如圆盘,直径九寸的玄色磁石。
始皇帝从桌上抄起一只青铜刀笔,对着两块磁石比划了两下,却是毫无反应,于是扭头望向猴王。猴王笑着解释道,“好教陛下知道,这两块磁石磁性过大,所以仙人炼制之时,特地加了层禁制,只有给磁石通上电,方能打开禁制”。猴王说罢,炫技似的抬手轻轻一招,便将一块磁石隔空摄到掌中,猴王将磁石翻到背面,露出一个圆柱形的凹槽来,凹槽上端还刻着个“阳”字。“陛下请看,只要将此物放入这槽中,便可为磁石打开禁制”,猴王指了下凹槽,又变出个物件来,用拇指食指夹着,举在始皇帝目前晃了晃。
那物件通体呈圆柱型,高两尺宽一尺,乍看之下与后世的一号电池,颇为类似,头上有一个金属凸起物,下面还刻着个“阳”字。“敢问,大方师,你手中拿的是何物”,“禀陛下,此乃电池,只需将写着‘阳’字的两头对齐,然后推进槽里就可以了”。猴王言罢便将电池推入槽中,只见桌案上的那枚刀笔,率先于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即“啪”的一声脆响,便紧紧贴在磁石表面之上。紧跟着,那面照骨镜也从案上腾空而起,好在始皇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铜镜边缘,将其拽了回来。
始皇帝双手发力,好不容易才将铜镜,死死搂入自己怀中,耳旁却忽听见,“哐”的一声巨响。始皇帝与赵高俱是一惊,急忙扭头去看,原来是那柄太阿剑,自己撞翻了木制兵器架,此刻正拖着厚重的剑鞘,在青石板上快速滑行。“好教陛下知道,这便是磁石通电后的实际效果了。陛下可将这两枚磁石,嵌于宫门之中,以防有居心叵测之徒,隐甲怀刃而入”,猴王从凹槽中扣出电池,刀笔也随之落在地上,他随即用手轻轻一点,那枚磁石便径自飞入匣中。赵高先将倒地的兵器架扶正,然后便弯腰捡起太阿剑,再将其物归原位。始皇帝低头看看怀中的照骨镜,又扫了眼桌上的木匣,心中已是有了定计。